騎劫從美夢中被搖醒,一睜眼便看見中軍司馬那張焦急的大臉,耳聽得殺聲震天,不由得一臉懵逼。
中軍司馬一手拽着騎劫,聲音因焦急而變得尖銳:「將軍!敵襲!」
騎劫迷迷糊糊,還沒從夢中完全清醒,懵圈道:「敵襲?甚麼敵襲?」
「即墨不是已經投降了嗎?就連楚國也」
中軍司馬人都傻了,也不由分說,強拖着騎劫從床上下來,拽到營帳外面——
只見火光沖天、殺聲遍地,火焰將半邊天空都點亮了,天空呈現淡淡的紅色無數怪物猛衝而來,燕軍大營的木質寨牆如同豆腐一般,被這些冒着火焰的怪物衝撞得稀碎。
燕軍士卒慌亂中起身,卻毫無還手之力。
那些怪物仿佛瘋狂的殺戮機器——頭上居然還有錚亮的刀刃,四處猛衝。
成片的營帳被踩翻,不少燕軍士卒還來不及從營帳中爬出來,已經被那些可怕的怪物踩成了肉泥。
縱然有悍勇的燕軍將士拔出劍來,想要殺死那些可怖的怪物,卻發現自己的劍對那些發狂的怪獸毫無殺傷力可言。
縱然一劍砍上去,也根本阻攔不了那些發瘋的怪獸,反而讓它們吃痛之下,更加瘋狂可怖。
盾牌被瞬間頂飛,敢於阻攔的燕軍勇士都被怪獸頭上的金屬鋒刃捅得血肉模糊,只要倒地,就會被四蹄踩成爛泥。
騎劫瞪大了眼睛,瞬間清醒——
只見那些怪獸身披五彩,頭上劍刃、尾上帶火黑暗中一時間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踐踏而過,燕軍士卒骨斷筋折,營帳紛紛被尾巴上的火焰引燃,更掀起一片大亂。
這這踏馬是什麼怪物?
「天譴此必定是天譴!」有燕軍士卒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一邊大聲哭嚎。
定然是因為燕人挖掘了齊國人的祖墳,惹了鬼神不快這才降下如此災罰。
甚至有燕軍士卒恐慌之下,跪伏在地上,衝着那些橫衝直撞的怪獸連連叩首。
上千頭火牛徑直撞進燕軍大營之中,營牆被撞得七零八落,沿途的營帳都被點燃,火光四起。
絕大多數燕軍士卒本還在睡夢之中,直到被火牛衝撞踐踏而死的前一刻,還懵懵懂懂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
二十萬燕軍大營一片混亂,根本組織不起有力的防禦——話說回來,對付這種皮糙肉厚又勢大力沉的瘋牛,也根本沒什麼有效的手段。
亂箭射上去射不死,劍劈砍上去也砍不翻,只會讓那些狂躁的莽牛瞪着血紅的眼睛,更加瘋狂地衝上來復仇。
燕卒四散潰逃
恰逢營牆外面,殺聲四起!
兩三萬齊國軍民也沒有什麼陣型可言,漫山遍野地一股腦衝殺過來,嘶喊着咆哮着,復仇的快意在胸中瘋狂翻湧!
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知『陣型』為何物,只是憑藉着『為先祖復仇』、『雪恥』這樣的信念,鼓起全身的血氣之勇,拼命衝殺向前。
此時此刻,誰要是退縮,多半會背上一個『不孝』的惡名度過餘生
「殺!殺光燕人!」
「報仇雪恨!」
「殺光燕人!復我大齊」
「沖啊!」
喊殺聲響徹天地,數萬齊國軍民一頭撞進了燕軍大營之中。
他們沒有後路——不降者死,投降者亦死,不如死戰!
燕軍士卒在瘋牛的衝撞下早已毫無戰心,此刻只顧四散奔逃。齊人瘋狂湧入,兜着頭一頓猛殺。
也有敢於反抗的悍勇燕卒,卻被齊人瘋狂地淹沒了——這些齊國人如同喪失了理智的野獸一般,不但奮勇向前,而且像是不懼生死、不畏疼痛。
甚至有重傷的齊人,緊緊抱着燕卒撲進火堆之中直到雙方化為兩個燃燒的火人,一邊悽厲地慘叫,一邊還死死不鬆手。
田單身披全副甲冑,立於一輛飛馳的戰車之上。
他大聲呼喊,揮舞着手中的劍沖在最前面,指揮『齊軍』衝殺。
車上還有兩個親兵,各手持一面盾牌、一柄長戈——一邊將田單保護得嚴嚴實實,一邊向前連捅帶刺,拼命向縱深挺進。
田單高聲呼喊:「殺!隨我殺」
一輛單薄的戰車,居然如同燒紅的刀刃切割黃油一般,如此輕易就殺穿了燕軍的外圍。
眼前四散奔逃的燕軍士卒突然變得稀少了,等到田單恍然回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衝到了燕軍大營的最中間——在他面前,便是騎劫的中軍大旗。
田單毫不猶豫,胡亂地揮舞着劍跳下車,全身用力,推倒了燕軍的中軍大旗。
漫山遍野幾乎同時傳來齊人的歡呼聲,震天動地。
熊午良站在即墨城頭之上,遙遙望去,整片戰場已經宛如一片火海。
手舉火把的齊國軍民毫無章法地拼命猛衝,跟在牛群後面一通掩殺,燕軍士卒被無情地淹沒。
志在復仇的齊人似乎沒有留下俘虜的打算,即便燕卒已經跪地投降,也要一劍砍翻。
召滑站在熊午良身側,眯着眼睛看了很久,略帶興奮地道:「主君快看,齊人已經攻至燕軍中心燕人潰矣!」
騎劫的中軍大旗應聲倒下,漫山遍野的齊人傳來亢奮的歡呼聲。
熊午良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打到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他和田單一起,復刻了歷史上的戰爭奇蹟——以殘敗之卒,擊潰二十萬訓練有素的燕國大軍。
可想而知,這樣的消息必將引起全天下的震驚。
齊王田地此刻也站在熊午良的身後,滿頭是汗,激動得淚流滿面:「先祖在天有靈——我大齊復國矣!」
「全賴義父謀算,大齊才得以復國自今日起,齊國必以義父的馬首是瞻!」
熊午良沒有回話,只是遠遠眺望着戰場。
殺聲喧囂震破夜空,一望無際的燕軍陣地已經是一片火海。
雖然火光沖天,但是戰場還是看不太清楚——依稀只能看見劍光漫山遍野地閃過,齊人的旌旗飛速推進。
這一次,燕國要為他們的傲慢付出慘重的代價了——和歷史上有所不同的,這次戰場上還有一萬精銳曲陽新軍包在兩側,正在悄無聲息地包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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