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他的手竟有幾分顫抖,他咽了咽口水,慢慢伸手將她胸前的衣襟一點點地解開,一片雪白的肌膚赫然展現在他眼前。觸手所及如羊脂白玉般溫潤雪白,比這世界上最昂貴的絲綢還要細滑柔軟……只是白璧並非無暇,上面赫然有一塊傷口,好在並不嚴重,但那一道中毒後的黑氣卻十分顯眼。
他以最大的毅力迫使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她左胸的傷口上,而後慎而重之地將手掌貼在離傷口不遠的酥胸上……這一舉動似乎牽動了她的傷口,若雪吃痛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嚶嚀」,這讓凌寧的心跳不可控制的又加速了。
他心中不斷默念着道家的《清心訣》:「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目光也不受控制的停留在若雪胸前的一片雪白上,久久不能移開……
待到她傷口的血液轉紅,他才以「壯士斷腕」般的決心將手掌移開,為她包紮傷口,而後又為她重新疏通經脈清除體內毒素,直到她面容重新紅潤起來他才停手。
凌寧長出一口氣,他一摸額頭竟都是汗水,就連心跳也「砰砰砰」地跳的厲害,宛如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他微微停歇,拿出一件新衣蓋在她身上,最後盤膝坐在她身邊開始運功調息。
不過多時,他忽然聽見若雪凍得牙齒打顫的聲音,檢查了一下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衫又已經濕透,他這才意識到這古怪的霧氣中陰寒之氣太重,因此才使得她衣衫浸濕,她這麼久還不醒很可能是體內積聚了太多陰氣無法排出。
但他自己為什麼一點事兒都沒有呢?想來想去很可能是「化神決」在運轉過程中將陰寒之氣吸收煉化為己用的緣故。
想到這裏他又想起芊媚兒,不知道她跟幻姬是否逃脫了……
一想到芊媚兒他恨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但眼下又不知道對方在哪兒,實在是令人心煩。
他將若雪的身軀靠在自己身上,而後繼續閉目調息,想要離開這片濃霧還是先等這女人醒了再說吧,如果一直背着她始終是個累贅。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若雪悠悠轉醒,當她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靠在凌寧懷裏,瞬間驚慌失措!她俏臉通紅地用力推開凌寧,同時大怒道:「你……你這登徒浪子!竟敢對我無禮,我要殺了你!」
她不顧傷勢抽出長劍,但身上披着的衣衫悄然滑落又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引得凌寧的目光不自覺地看了過去。
若雪更是羞怒,驚呼一聲連忙伸手牢牢抓住衣衫,長劍卻「倉啷」一聲落了地。
凌寧苦笑道:「我只是幫你包紮傷口而已,其餘的什麼都沒做!大家都是修行之人你該沒那麼多世俗的忌諱吧?」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若雪也不例外!
她憤怒道:「我有求你幫我包紮嗎?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這該死的淫賊!我恨不得殺了你!你還我清白!我跟你拼了!」
凌寧見她這麼激動,連忙道:「喂喂喂,你別這麼衝動好不好,咱們現在還被困在迷霧中,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個問題!等咱們出了這迷霧,到時候你想怎麼跟我拼命都由得你,現在我可沒那個精力陪你玩鬧。」
「你說我……是玩鬧?我這就讓你看看我上清宗的……」
她話還沒說完臉色一變,顯然是因為牽動了傷口引起疼痛。
「你看你看,你這是自討苦吃!有生氣的時間你還不如坐下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們也該一起想法子離開這裏了。」
「哼!誰要跟你一起想法子!淫賊!」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身體卻很老實地坐下來盤膝調息。
過了一會兒,凌寧見她調息的差不多了,問道:「你今天好像從一見面就很恨我們的樣子,就為了那幾個敗類?至於嗎?」
若雪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看着他:「誰說是為了那幾個敗類?」
凌寧笑道:「你終於肯承認他們是敗類了?」
若雪冷哼一聲扭過頭,閉目不答。
「喂,你別不說話,我真的很想知道原因呢!是因為我幫你包紮……」
「你還說!」若雪回過頭憤怒地看着他。
凌寧只好舉手投降:「好好好!這件事不提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也確實如此……」
「你!」
凌寧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仿佛在說:「你到底要我怎樣?」
若雪看了他半晌,而後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她的命確實是被眼前這個傢伙救的,這點不能不承認。
「喂,告訴我吧,到底是為什麼?」
若雪又嘆了一口氣,這才對上他的眼睛,正色道:「你真的不知道?」
「可笑,我怎麼會知道?」
「那小妖狐什麼都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你別老小妖狐小妖狐的叫,這樣很不禮貌呢。」
若雪白了他一眼,這句話顯然自動省略了,「南宮紅,這個名字你還有印象吧?」
凌寧點點頭道:「有,不就是跟你一起的那個紅衣少女,對了,她人呢?這次沒看到她,她沒跟你一起嗎?」
若雪冷笑道:「你知否那小妖狐是怎麼對付我那可憐的紅姐姐的?」
「都說了你說話放尊重些!」凌寧嘴上不滿,但仍努力地回想當天的狀況,「那天南宮紅中了媚兒的誘敵之計率先失去蹤跡……之後……之後便沒見過她了,我曾問過媚兒,但媚兒只說會她一點小小教訓,並沒有說是什麼,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南宮紅雖然性格火辣,不講道理,但總歸也沒做過什麼大惡,他篤信以芊媚兒的性格斷斷不會要了她的命,頂多就是懲戒一下。但以芊媚兒的性格會怎麼懲戒他就猜不到了。
「小小教訓……嘿嘿……好一個小小教訓!那妖狐簡直是……簡直是該死!」
「有話你就直說,媚兒到底把南宮紅怎樣了?」
「怎樣?她……」
若雪雖然怒氣上涌,但她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一般,始終將南宮紅的遭遇壓在舌根兒底下不肯直言,這倒更讓凌寧好奇了。
「這裏又沒外人,你想讓我們認罪總要說出些罪證,空口無憑算是怎麼一回事?」
「好!我告訴你!那妖狐把紅姐姐全身……全身的衣服都脫了個精光!還……還將她的真元封死……就這樣綁住手腳扔到了山溝里!這下你滿意了嗎?」
凌寧一愣,隨後哭笑不得,說實在的這倒是對付那心高氣傲脾氣火爆的南宮紅最好的法子!但他確信芊媚兒即便是封住了南宮紅的真元,也不會封鎖太久,她真元恢復要逃脫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南宮紅這也算是惡有惡報了,但她真元恢復自然可以掙脫束縛,這確實是一點小小懲戒。」
「你還敢說!紅姐姐……紅姐姐她……」
「她到底怎麼了?」
「她被人強暴了!」
「你說什麼?」
凌寧大吃一驚,按說山里一向是荒無人煙,南宮紅又是被丟到了山溝里,更是難以被人發現,怎麼會被人強暴?
「那人是誰?可抓住了?」
若雪失落地搖了搖頭,「紅姐姐始終不願意說出當時的情況,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被強暴的事情,只是後來……後來……實在瞞不住了她才說了……」
凌寧試探性地問道:「實在瞞不住了是什麼意思?」
若雪抬頭盯着他:「你說呢?」
「她……她有喜了?」
若雪冷笑數聲:「不錯,你們可滿意了?」
凌寧愕然,他呆了片刻才道:「所以……那施暴的兇徒到底是誰還不知道嗎?」
「紅姐姐誓死不說自然無人知道,現在她已經被送回『仙塵大陸』生產了,想來現在……哎!你還說這不是那妖狐的錯!」
凌寧搖了搖頭道:「在我看來這只是一個意外,最重要的是抓住那施暴之人!我知道你跟南宮紅情同姐妹,但你無辜遷怒於人又算什麼?有本事便把那施暴之人抓出來正法吧!」
雖然這一套說法很有說服力,但卻絲毫不影響若雪對他的恨意。
「你跟她是一起的,你自然向着她說話!你這無恥淫賊,今天我殺不了你,他日也一定會取你性命!」
「你這女人真是絲毫不講道理,一碼歸一碼,我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打算報答我嗎?」
「報答?哼,我求你救我了嗎?況且……哼……」
「況且什麼?」
「況且你看了我的身子早就回本了!你本就是居心不良,難道還是安了什麼好心嗎?你毀了我的清白!你這等卑鄙無恥的淫賊,我要你抵命!」
「你!」
「怎樣?你要殺我便動手吧!我若是皺一皺眉頭便不是人!」
看着她一臉的「義憤填膺」「正氣凜然」,凌寧不怒反笑道:「嘿嘿,我不殺你!我還要將看過你身子的事情宣揚出去!實不相瞞,你胸口有幾顆痣在下都是一清二楚!不知道以後還有誰敢娶你!哈哈哈哈哈!」
「你!無恥惡賊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句話明顯將若雪氣得夠嗆,她不顧一切地爬起來想跟他拼命,不過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反而被凌寧抓住雙手拉進懷裏,這倒好像是她故意要投懷送抱一樣!
「淫賊!你快放手!」
若雪嘴上不饒人,但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凌寧身上的熱氣,在這陰寒至極的濃霧中簡直像熊熊烈焰一般溫暖,老實說她有點捨不得離開了,但強烈的自尊心卻不允許她這麼想,更不允許她這麼做。
凌寧將嘴貼近她的耳邊:「我不放手那便怎樣?你要殺我嗎?」
「你!」
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一臉玩味的笑容,她頓時羞愧難當,就連耳根都紅透了!粉嫩小巧的耳垂更像是嬌艷欲滴的紅石榴,凌寧差點就要咬上一口。
「你若不放我……我便咬舌自盡!」
凌寧低下頭仔細看了她的眸子,知道她並不是在說笑,「哼,你真以為我好稀罕你嗎?不過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兒,就算是要拼命也要等身體恢復吧,不然只能自取其辱!」
他將若雪的身子迅捷地放在地上,而後起身遠離,一副「正人君子」的風範。
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老實說若雪心中有那麼一點點小小失落,冰冷刺骨的感覺又重新回歸,她緊咬牙關同時心中暗忖:「哼!『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登徒浪子大淫賊!本小姐遲早要讓你加倍償還!」
凌寧見她不過一會兒又開始打哆嗦,由不得奇怪道:「你這是受了內傷嗎?傷口我已經為你包紮了,怎麼還哆嗦成這樣?」
若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你以為……我想嗎?你這淫賊……」
凌寧蹲下身子半開玩笑半威脅道:「喂喂喂,你要是再喊我淫賊,我就真的淫給你看哦!」
若雪見他的目光不斷在她身上徘徊,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她也真怕他「獸性大發」只能不情願地冷哼一聲卻不敢再這樣喊了。
凌寧見她似乎服軟了甚是滿意,又道:「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哆嗦成這樣?」
「我……我怎麼了?這空氣中瀰漫……咳咳……瀰漫着至陰的寒毒……你……你沒感覺嗎?還……還問我怎麼了?」
凌寧這才恍然大悟,他確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或許是體內運轉的「化神決」將陰寒之氣吸收化為己用所以他才不受影響,說實話他倒是覺得更加有精神了。
他馬上想到芊媚兒她們是否也因此陷入困境,要趕快去救援才是!可「霧海茫茫」他該何去何從呢?就連傳訊的「玲瓏玉」也都變得黯淡無光毫無反應……
「哎,我幫你吧……」
說着他伸出手掌,若雪卻嚇得一縮,顫巍巍地道:「你……你要做什麼?」
凌寧苦笑道:「我能做什麼?自然是幫你祛除寒毒,你放心,要做什麼我之前早就做了,還用等到現在嗎?」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抓住她冰冷的小手。
「你……」
若雪掙扎了兩下,一股暖流順着手掌行遍全身,將她體內寒毒也一併帶走了。這種感覺實在太過舒暢了,有種久在寒冬不見天日忽然轉變為沐浴在溫暖陽光下的感覺,一股飄飄欲仙的滋味湧上心頭,這讓她實在是不忍反抗。
即便是這樣,她心裏仍然對自己說:「我這可不是向他屈服,我只是『小女子』能屈能伸,這樣做也是為了多消耗他的真元,等他真元耗盡我再一劍將這淫賊殺了……」
「怎麼樣,好點了吧?」
若雪微微點頭,她現在確實感覺不冷了,但他若收回真元她還是會陷入寒冷,想到這裏她內心深處真的有點捨不得。
「你……你把手收回去吧,我不需要了,謝謝。」
凌寧笑了笑,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自尊心強的要命,他一把拉起她,說道:「你就別逞強了!咱們現在還是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裏吧,如果你一會兒一個暈倒也太過累贅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拉着你的手吧,這樣你也能行動快點。」
「你……你才是累贅……」
若雪小聲抗議着,但卻罕見的沒拒絕他的提議。
見她沒反對凌寧知道這已經是她的讓步了,他觀察了一下四周依舊是厚重的濃霧。
「咱們趕緊商量一下怎麼出去吧,你對這地方怎麼看?明明是在大峽谷的入口但奔跑了這麼久卻始終不見一棵樹木,實在有些奇怪……」
見他說起正事兒,若雪也嚴肅起來,「這有什麼奇怪的,這說明咱們已經不在原地了。在觸碰到濃霧的瞬間咱們便被傳送到了濃霧內部,簡單來說,這裏是另外一個空間。」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這空間難道沒有極限嗎?到底如何才能出去呢?」
若雪凝思片刻,說道:「我記得家師曾說過,『百鬼夜行』乃是至陰致寒的一種神秘現象,往往會在大量冤魂聚集的地點附近隨機出現,而後朝着冤魂聚集處進發,沿途吞噬掉一切生靈,將他們的靈魂永遠拘禁在其中,永不超生。」
「你是說它會在冤魂大規模聚集的地方附近出現嗎?這距離有多遠呢?」
「這個就不清楚了,有時候很遠,有時候很近……這種現象本就十分稀少詭異,任誰遇到都會避猶不及,誰會冒着生命危險詳細探查呢?」
「從它前進的方向來看一定是東幽!怎麼東幽最近這麼多事情,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呢,也真是倒霉,實在想不通這種現象為什麼會在凡塵大陸出現……」
「你師傅還說什麼了?是否有法子逃脫?」
「以往確實有逃脫掉的修士,但很稀少,專門有人去做過調查,那些逃脫者不少已經神經錯亂,胡言亂語,有些清醒的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能逃脫,就是毫無徵兆地被傳送了出來而已,沒有什麼原因。」
「怎麼會毫無徵兆……有沒有可能『百鬼夜行』是人為的?」
「或許有這種可能,那一定是修為十分高超的修士才能施展出如此神鬼莫測的手段,但……但如果真的是人為……為什麼沒有引發軒轅劍陣的絞殺呢?」
「不錯,這確實是個問題……」
按理說這種大規模的法術一定超出了結丹初期的範疇,施術者一定會引發軒轅劍陣的絞殺。但自從聽宮主說完「仙術」之後,他隱隱感覺這「百鬼夜行」很可能也是「仙術」的一種,因此才不會引起軒轅劍陣的絞殺。但無論怎麼想這些都是猜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我感覺這『百鬼夜行』的最終目的很可能是收集大量怨靈而後用於某種修煉,那些逃脫者說不定是故意放出去的,目的便是讓修士們遠離,不受打擾。」
「這麼說也有道理,你是否有計策了?」
「其實也沒什麼計策……」凌寧笑了笑,手掌一翻石劍在手,「不如先試着『投石問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