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百鬼夜行……」一名披着斗篷頭髮花白的修士牙關打顫哆哆嗦嗦地道。
「百鬼夜行是什麼東西?」他身邊一個年輕修士不解地問道。
「那……那……那……是……」但這頭髮花白的修士卻害怕至極,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怎麼可能是百鬼夜行?你別亂說!」另一名女子顯然聽過這個詞,連忙站出來打斷。
「不……不……不……啊!」那頭髮花白的修士忽然間狂性大發般撕開自己的斗篷和衣服,眾人都「啊!」地一聲驚呼了出來,只因這人面容太過猙獰,似乎是被某種利爪撕開過一樣,從左眼至右唇呈現三道深深地劃痕,左眼球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洞洞地眼眶。
他的身上更是一片慘不忍睹,宛如被烈火燒灼過後的痕跡,又仿佛是碎成了一堆爛肉再細細縫合,真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就是它……哈哈!它來了!哈哈!啊!」
那頭髮花白的修士嘶吼一聲忽然抽出腰間的長刀,在眾目睽睽之下割開自己的喉嚨!他瞪大眼睛發出窒息般地「咯咯咯」聲音,最終「噗通」一聲倒地死去。
眾人都嚇呆了,顯然不明白為什麼這人會對「百鬼夜行」如此恐懼,仿佛在他看來自盡而死也比碰到「百鬼夜行」還有好上數萬倍!
眾人面面相覷無一人發言,他們只是或多或少地聽聞過「百鬼夜行」的名字,但卻從未遇到過,只因凡是遇到過「百鬼夜行」的修士幾乎沒有活口!剛剛死去的修士屍體就在眼前,再加上濃霧中越來越逼近的哀樂啼哭,這些都毫無疑問地將恐懼推向一個頂點。
這時終於有人受不了了,一名年輕修士「啊!」地一聲吼叫,而後不顧一切地朝大峽谷奔去!
「放我過去!我還不想死啊!我還年輕!啊!放我過去!求求你們了!」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喪失理智,一股腦地朝大峽谷奔去,他們齊聲哀求道:「我也不想死啊!放我過吧!放過我!」
「快跑!快跑啊!媽的!讓我過去!啊!」
……
這其中也有不少年輕僧人,一些僧人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哭喊着奔跑過去,但也都默默朝大峽谷方向移動,可見生死面前,人人平等,誰都無法淡定面對!
一眾上清宗弟子也都被眼前的一切嚇傻了,他們舉着長劍卻沒有動手,只是木呆呆地阻擋着想要進入大峽谷的眾人,同時將懇求的目光送向齊桓,顯然是在等待首領的命令。
齊桓從這些弟子眼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這知道這些弟子已經喪失了銳氣,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在「仙塵大陸」的時候也曾聽說過所謂的「百鬼夜行」,這是流傳在「仙塵大陸」的一種奇異現象,被列為「仙塵十大謎題」之一,就連宗中的長輩們也不願意多說,只是反覆告誡他如果遇上要不顧一切的逃命!千萬不要接近!
但在他的認知中「凡塵大陸」從未發生過「百鬼夜行」,這種奇異的現象只限於「仙塵大陸」,他幾乎可以斷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虛!
想到此處他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人在仙塵大陸的時候哪個不是過的『刀頭舔血』的日子,怎麼今日如此膽小?哼,我看你們不過是一群投機取巧的無能鼠輩!什麼『百鬼夜行』,老子從沒聽說過在『凡塵大陸』還有『百鬼夜行』!明明是有人在故弄玄虛,你們卻都慌了神兒一樣!成什麼樣子?傳出去我上清宗的威名何在?上清弟子聽令!」
眾人聽他如此說都鎮定了不少,仔細想想在「凡塵大陸」確實從沒聽說過什麼「百鬼夜行」,是否是自己想多了呢?
一眾上清弟子也恢復了些膽氣,都大聲道:「弟子在!」
齊桓朝前方點指,露出深邃的目光,喝道:「去!給我一探究竟!」
「遵命!」
三十名膽子較大的上清弟子朝着那團藏在濃霧中不斷前進的物體奔去!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子。眾人都凝神靜氣仔細聽着霧氣中的動靜,就連上清七子和凌寧三人也都默契十足的分開,各自站在原地停止打鬥,雖然雙方依舊敵視着彼此,但耳朵卻都不約而同地豎起來聽着遠處的動靜。
位於「天樞」位的少年死死地盯着凌寧,他雖然很想大口喘息,但見凌寧一副「閒庭信步」的表情,要強的他怎麼也不願意落後,只能強行控制自己的呼吸,努力讓呼吸儘量平穩。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悄悄將手藏在身後,對他來說這「變故」來的剛剛好,因為他的雙手已經因為用力過度,顫抖的不成樣子,如果再過上七八招他只怕就要長劍脫手,「天罡北斗陣」一旦被破他也就無面目活在這世上了。
其餘六子顯然沒他那麼要面子,都止不住地呼吸急促。芊媚兒和幻姬雖沒那麼狼狽,但也都呼吸加速了許多,這倒是突顯出凌寧確實是個「怪物」,呼吸頻率竟絲毫沒有改變!
凌寧現在可沒留意這些,他的心思早就被那濃霧中隱藏的東西吸引住了。他開啟「瞳術·真視」只見三十名上清弟子魚貫而入地衝進濃霧中,待他們全都進入,倏然間,哀樂和哭啼都停止了!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凌寧的視野也受到了某種阻隔竟無法看穿濃霧,無奈之下他也只能仔細聆聽霧氣中的聲音,可惜似乎除了一片寂靜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不過多時,霧氣中一陣肉眼可見的劇烈翻滾,如同煮沸的滾燙開水,而後猝不及防間轟然爆發出一股漆黑的濃霧,如同積聚多年的火山終於噴發般,朝着眾人席捲而來!
濃霧速度極快像是有生命一樣速度蔓延,眾人驚叫一聲紛紛轉身狂奔,但沒奔出幾步便被這股漆黑的霧氣吞噬,宛如無聲的巨獸張開大口吞掉一隻只瘦弱的羔羊!
凌寧三人也想轉身逃走,但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動作變得無比緩慢,就連芊媚兒和幻姬也都動作遲緩,他們只能在震驚中看着身邊的人被濃霧吞噬,直到自己……
視野忽然變得漆黑,而後耳邊傳來無數聲慘叫,宛如雨滴一般粘稠的水滴飛濺到他臉上。凌寧用手一抹,濃重的血腥味兒直衝進鼻子,不用說他都知道那些粘稠的液體是什麼。
他不顧一切地大聲喊着:「媚兒!你在哪兒!媚兒!」
但無論他如何叫喊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的濃霧,雖然他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但這四周的可視距離不足一米!他連東南西北都無法辨認,更別提找人了。
他只能手持長劍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朝芊媚兒的方向摸去,但他卻摸了個空!四周不斷傳來的陣陣慘叫越來越近,似乎黑暗中躲藏着某種恐怖的獵手,而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
忽然一個漆黑的物體呼嘯着朝他撲來,他只憑藉直覺揮出一劍!那東西慘叫一聲掉在地上化為漆黑的霧氣消失不見,接着一陣密密麻麻的聲音朝他湧來,就好像是無數蚊蟲聚集在一起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再加上無數冤魂的痛苦哀嚎!
無數物體朝他飛撲而來,帶着濃重的血腥味兒!凌寧屏息靜氣,他凝視前方只憑直覺揮舞着長劍,無數尖銳的慘叫聲在他耳邊響起!他保持着鎮靜,一邊揮劍一邊朝大峽谷的入口方向摸去。這些朝他漫天飛來的「怪物」雖然數量多些,但始終不是他這個級別修士的對手,他可以輕鬆應對,同時他也相信芊媚兒和幻姬也一定安然無恙。
不過,他心裏還是十分奇怪,明明他們幾人站的距離十分的靠近,為何在濃霧中都好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不見了?就連上清七子的人影都消失了。
這時他腳下忽然一絆,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具面目猙獰的屍體。臉上的肉全都被啃掉了露出森森白骨,全身的內臟也都如同遭遇狼群一樣被搶食一光,一片血肉模糊,實在令人不忍直視。
他心中一緊,同時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他不斷往前走不斷碰上屍體,每一次他低下頭看那屍體長相的時候都十分緊張,生怕碰上熟悉的面孔……
突然,一名女子悽厲的慘叫聲在不遠處響起,凌寧下意識地心中一揪,而後不顧一切地朝那個方向奔去!
「媚兒!是你嗎?媚兒!」
他奔跑到近處才發現七八隻灰白色的影子漂浮在空中,它們張牙舞爪宛如遊魂野鬼一般,正朝着一名女子張開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他來不及細思「唰唰唰」幾劍將惡靈擊碎,他上前抱起地上的女子,兩人四目相對,她竟然是上清宗的若雪!
此刻她臉色慘白,全身冰冷宛如剛從湖裏打撈上來似的,大腿手臂均有傷口,最為嚴重的是胸前一片殷紅不知道傷在什麼地方。她嘴唇發白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助地看着他。
凌寧嘆了一口氣,暗忖你這上清宗的小娘們兒碰上我真是好運!也罷,雖說是互不相欠,但我還是大發慈悲救你一救吧。
他伸出手掌抵在她背心,一股強有力地真元注入到她的身體中。這時,又有不少惡靈朝他襲來,他左手攬着她的小蠻腰將她扛在肩膀上,同時右手持劍揮退惡靈,他腳下也絲毫不停地向前快速奔跑。
若雪感覺到一股真元不斷從他左掌處傳入腰間,不消片刻她身上的水汽竟開始化為蒸汽,她心中十分震驚沒想到不過一年功夫這人的修為竟精進如斯!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凌寧依舊還在不斷奔跑,若雪已經恢復了些氣力,她舉起手掌不自覺地看向凌寧的後腦,如果這個時候她一掌拍下去保證他會慘死當場!
「好歹此人也救了我的性命,我怎麼能恩將仇報?但紅姐姐的大仇可怎麼辦……」她再三猶豫,最終還是放下了。
這時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身體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凌寧彎下腰看着她笑道:「你剛剛是想殺我嗎?為什麼又放下了?」
若雪暗忖原來我剛剛起殺心你都知道了?她為人極為傲氣,雖然被救了性命也不願放下身段,她冷哼一聲扭頭不答。
凌寧看她這副模樣,無奈地蹲在她面前道:「喂,咱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啊,是了,上清宗那兩個敗類叫什麼來着?方宇和周武是吧?那兩人燒殺辱掠無惡不作,簡直是敗類中的敗類,那鍾坤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會是因為這群敗類而恨我們吧?」
他說的「我們」自然是也包含了「芊媚兒」在內。
若雪咬緊牙關別過頭去一言不發,她雖然修為不弱但身上受了幾處傷都沒包紮,再加上這霧氣中陰寒之氣太重,她身上的衣衫竟又有些潮濕。
「你怎麼回事……喂!醒醒!」凌寧見她神色不對一拍她肩膀,她竟直直地倒了下去,顯然已經暈厥。
「怎麼會這樣……」凌寧心裏犯起嘀咕,按說這丫頭的修為也不弱,怎麼動不動就昏倒?他思來想去應該是因為流血過多,或者是因為中毒的緣故。
他撕開她的衣袖,先是仔細檢查了她手臂上的兩處傷口,顯然都是被噬咬造成的,傷口處留下一塊凹痕,好在沒傷到骨頭。不過,傷口處的鮮血已經變黑,肉也開始變得僵硬,是中毒無疑。
他對毒並不了解,只能試着將自身的真元注入她的手臂中,將她雙臂上的毒素吸附而後再運回自己的體內以化神決煉化。在運行了兩周天之後,她手臂上的毒素盡祛,又開始流出鮮紅的血液,他連忙拿出繃帶傷藥為她包紮。
雙臂已經包紮妥當,他目光往下移,毫不客氣地撕開她的裙子,露出渾圓且富有彈性的大腿,他仿佛聞到一股奶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處傷口在大腿內側靠里的位置,他將手掌貼在傷口旁,只感覺若雪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他的心跳也開始微微加速。
真奇怪,明明剛剛的激鬥都不能讓他心跳加速反而是現在……
從小到大他幾乎沒跟女人有過多少肢體接觸,即便是芊媚兒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親熱,兩人依舊保持着適當的距離。最多也就是拉拉手,抱一抱僅此而已,這麼「零距離」的接觸異性可謂是第一次了,難怪他如此緊張。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大腿處的傷口,待傷口由漆黑變為粉嫩,他才戀戀不捨地移開手掌,只覺得有幾分口乾舌燥。他強忍住再摸一下的衝動連忙為她包紮好傷口,最後將視線移到她高聳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