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萊衛港口。燃武閣 m.ranwuge.com
深夜。
致遠艦,在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緩緩駛離軍港。
和致遠艦一起消失的!
還有二百多名,致遠號的水師官兵。
當然,致遠號的忽然離港,不可能,所有人都沒察覺。
第一個察覺到這件事的水師高官。
便是定遠號的甲板上,一個穿着水師官吏衣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形有些消瘦。
眼窩凹陷,顴骨隆起。
海風吹來,顯得那個中年人,身形有些蕭瑟。
中年人的身後。
劉步言此刻,卻恭敬的躬着腰,抱拳行禮,久久不肯起身。
那個中年人,此刻,喟然一嘆。
「子香,你的意思是,鄧永昌,發現了滄海北邊,有一縷詭異的薄煙,懷疑是邪狐軍艦來犯,擔心,邪狐軍艦,會突襲我登萊衛軍港。」
「所以自行帶着致遠號,所有水師官兵,自行前去巡航偵察是嗎?」
劉步言躬着腰,但還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眼前這個蕭瑟中年的背影。
「回稟丁大人。」
「確實如此。」
「只是事發緊急,鄧正卿,來不及親自向您報告,只得由我轉達!」
「茲事體大,子香也不敢讓鄧大人拖延,只能讓致遠號,先行離崗探查。」
「畢竟致遠號排水量兩千三百噸,航速達18.5節,是我水師主力戰艦中速度最高的。由致遠號前往偵查,最為合適!」
「若出了任何事端,劉步言,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那個身形蕭瑟的中年人,背着手,幽幽的一嘆。
「罷了」
「八月時,陛下,本要下旨將我革職!結果到了九月,因為和邪狐開戰,水師無可用者,我又被緊急調用,算是奉旨戴罪立功。」
「現今之際,水師,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整個水師,我最為看重之人,也就只有你還有鄧正卿若你們兩人,有什麼行動或者謀劃,就儘管去做!」
「若是有什麼麻煩,儘管推給我這個戴罪之身!」
劉步言在那個身形乾瘦的中年身後,咬着牙,此時也只是回應了一句。
「多謝大人成全!」
而與此同時。
滄海之上。
致遠號,急速航行。
煙囪冒出滾滾的黑煙。
整個戰艦,在黑夜的大海上,莫名透出一股肅殺。
致遠號的甲板上。
此刻聚集了大約一百來人。
他們的身後的辮子,以纏繞的方式綁在頭上。
身上則穿着水師的海勇服。
林珏站在那些人的前面,手裏提着一張大白紙。
致遠號的電燈,打在他提着的白紙上。
白紙上,赫然寫着
「混蛋,王八蛋——巴嘎,吧嘎呀路!」
「你好——口你七哇(白天)、襖哈有(早上)、空幫哇(晚上)
「謝謝——阿里嘎脫!」
「你走好——依帖拉瞎依!」
「別吵!——薩瓦古納!」
林珏一臉嚴肅的看着面前的水師官兵。
「來,大家再跟着我,把白紙上的東西再來念一遍。」
「等到了海門衛的衛陽港口,諸位一句大夏語都不能說。」
「尤其是見到了洋人的貨輪之後。」
「你們要不斷給自己洗腦,你們不是大清的水師,你們是邪狐的海賊!」
「你們要打劫洋人的運煤的貨船!」
「偽裝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感!!!」
林珏對面。
那些水師的官兵,一個個面面相覷。
要不是鄧永昌,就在一旁,瞪着他們,他們絕不會再甲板上,如此配合。
但是哪怕如此,還是有年輕的,模樣清秀的水師官兵,沒有忍住,望向鄧永昌。
「管帶大人,我們真的要學習倭語?」
「行事如此蠅營狗苟,實非君子所為!」
鄧永昌皺了皺眉。
但是這一次,還沒等鄧永昌說話。
林珏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君子?」
「什麼是君子?」
那個模樣清秀的水師官兵,倔強的抬起頭。
「君子以行仁、行義為己任。君子也尚勇,但勇的前提必須是仁義我大夏,泱泱大國,水師官兵,自然要仁義尚勇」
但是還沒等那個年輕的水師官兵,說完,一把朴刀,直接飛了過來。
朴刀的刀刃,蹭着那名官兵的咽喉而過,差點就割開了那個他的喉嚨。
那個水師官兵,被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林珏活動了一下手腕。
「朴刀和手雷,扔出去的手感不一樣啊!」
隨後,林珏陰惻惻的聲音傳出。
「都他娘的已經在打仗了,你跟我提仁義?」
「洋人,五十多年前,第一次用尖船火炮,轟開大夏國門的時候,你講仁義,他們聽嗎?洋人搶你國寶的時候,你跟他們講仁義道德有用嗎?」
「洋人,邪狐人,殺你親娘,侮辱你妻女,挑死你孩子的時候,你靠着你的君子仁義,能讓他們放下刀槍嗎!」
「這王八蛋誰呀!能學學,不能學,扔到船下面餵魚!」
鄧永昌站在一旁,半垂着眼帘,幽幽的開口。
「是我致遠號的文案官,叫,高啟堯,之前是溪花鎮的秀才」
「先生不要氣惱,距離登岸,沒多少時間了」
接着鄧永昌,有抬起頭,看着甲板上的那些水師官兵。
「諸位,是我致遠號的幫帶大副,魚雷大副,駕駛二副,槍械二副,船械三副,舢板三副,正炮弁,水手總頭目,副炮弁,一、二等雷兵,一、二、三等練勇,教習」
「致遠號,不久之後,就會在海門衛登陸,要做之事,之前,我和林先生,已經向各位說得很清楚。」
「國家危難,水師的火炮和煤炭,什麼境況,你們看得清楚明白,我致遠號水師官兵,和其他艦船官兵向來不同,我不讓你們去柳湖鎮嬉鬧,讓你們嚴苛依照水師章程訓練,每日練兵,為的就是今日。」
「和邪狐軍艦開戰後,若有一支戰艦,沖在最前,官兵,悍不畏死,艦船不畏戰沉,那必是我致遠艦!」
「而現在,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衛」
鄧永昌的聲音頓了一下。
「保衛國民,保衛我們的同胞,保衛你們自己的親人!諸君參見水師,故鄉多在沿海諸地!水師要是敗了,邪狐鬼,第一個殺的就是沿海諸民,在登萊衛,在獅子口,在獅子口!」
「而只要能贏」
鄧永昌轉過頭,望向一旁的林珏。
黑背獵犬「太陽」也扭頭,衝着林珏,「嗷嗚」了一聲。
林珏看着甲板上的水師官兵,聲音低啞。
「只要能贏,我們可以用任何辦法,哪怕不擇手段!就要不擇手段!」
接着,林珏深深地看了鄧永昌一眼。
這位鄧大人,剛剛說的,是保衛同胞他沒有說,為了皇帝,太后什麼的而戰!
林珏扭頭看向眼前的水師官兵。
「諸位,這一戰,不是為了皇帝,也不是為了老佛爺,官老爺為的是你們自己,為的是保家衛國,後代子孫!」
「我們也不是搶,我們拿我們自己國家產生的煤炭,供給給我們自己的水師有問題嗎?沒有問題,有問題的事礦務的貪官!有問題的是昏聵的朝堂!」
「雖然這句話很反賊,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們,天下,不是大清的天下,天下,是你們的天下!是國民的天下!」
這一刻,林珏看見,致遠號的甲板上,那些水師官兵的眼神,一個個驚駭無比,但是似乎和之前,有一絲絲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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