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絳色外,還有好些套別的顏色。」
林遇之:……
江起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回答一個今天吃了沒的問題。
「原本也不大習慣穿這些顏色鮮艷的衣裳,但公主既然替我買下了,自然要穿。」
林遇之:……
他的目光緩緩收回,淡淡道:「如此甚好。」
江起道:「林丞相說的是,今日公主也說我好生不一樣。」
「是嗎?」
「嗯,公主今日見我穿着,還賜我盛清池沐浴。」
林遇之:……
呵。
他眯了眯眼,轉身走出大理寺,只覺得這溫暖的陽光有些刺眼。
他為何要開口問,難受的是自己。
林遇之回到丞相府,便一如往常地待在書房裏。
桌案上鋪着紙,他提筆一筆一划緩緩寫下了「靜」字,力透紙背。
一張兩張……
林遇之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未靜,情緒甚至朝着反方向奔騰而去。
寫完最後一筆「豎勾」,林遇之閉上眼,將筆丟開。
是他着相了。
在醫館時便決定了扼殺一切冒出頭的,關於公主的不可控因素,今日擾他心亂一事,不過是一場對他心境的考驗罷了。
我心不動,自如春風拂山崗,不留痕跡。
林遇之靜坐許久後,緩緩睜開眼。
卻又在下一秒眸光顫動。
不知何時開始,桌案的紙上寫下的並不是「靜」,而是一張一張帶着刺一般的「妤」。
他的指尖撫上了那最後一筆「豎勾」,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不斷建立的牢固心防,只需要這一個字,便瞬間瓦解,潰不成軍。
這時,門被敲響,凌雲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大哥,太醫來給你複查,已經在房中等候了。」
林遇之垂眸,拿過一張白紙蓋住了這一疊「妤」,然後站起身拉開了房門。
「林大哥,你可是傷口不適?臉色好差啊!」
凌雲詩有些驚訝,太醫不是說箭傷只要不再牽扯到傷口,便已無大礙了嗎?
「無事。」林遇之淡聲回應,徑直離開了書房。
凌雲詩嘆了口氣,直覺告訴她,與長公主有關。
也只有長公主才能如此牽動林大哥的心神吧。
雖然他從來都不承認。
想到這些天傳的沸沸揚揚的正旋門告御狀事件,凌雲詩昨晚還做了個荒誕的夢,夢到自己成了那告御狀之人。
正當她要滾釘板時,被長公主一把摟在懷裏,挑起下巴,霸道無比地說:「本公主的人,沒人能欺負。」
夢裏的她臉色赤紅,差點給自己扭成了麻花,下一秒一睜眼,發現原來是一場夢。
再一看被子,已經在她的腿間絞成了真的「麻花」。
「哎……」
凌雲詩嘆了口氣,跟上了林遇之的步伐。
夢醒時的悵然若失可真不好受啊。
而太醫給林遇之把完脈後,摸着鬍鬚欣慰道:「還不錯,丞相大人近日總算沒有胡亂折騰自己的身體了。」
林遇之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傷口可癢?」太醫問道,
「有時會。」
太醫解開林遇之的外衣,又仔細查看了一番傷口:「癒合的不錯,開始長肉了,藥得一直擦,直到完全痊癒。」
林遇之合上衣襟,點頭:「多謝太醫。」
太醫拎上藥箱走出房間,守在門口的凌雲詩道:「太醫辛苦了,您慢走。」
這時,太醫拉過凌雲詩小聲道:「方才老夫當着丞相的面便沒說了,以防他憂思多想。雖然箭傷問題已不大,但丞相卻氣血上涌的厲害,還是得多多寬心,否則可能又會急火攻心,對箭傷恢復不利。」
凌雲詩疑惑:「急火攻心?又?」
太醫點點頭:「儘量讓丞相心情愉悅些。」
凌雲詩送走太醫後,一頭霧水。
她敲了敲房門道:「林大哥,我能進來嗎?」
林遇之沒應聲,整理好衣襟後,拉開了門,徑直往書房走,並不打算留在房中。
「何事?」
凌雲詩小跑着跟在林遇之身後:「如果我將長公主請到丞相府作客,林大哥你的心情會愉悅些嗎?」
林遇之猛的頓住腳步,神色不明地看向凌雲詩,語氣冷硬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凌雲詩:……
看着林遇之離開的背影,她小聲道:「說出來讓你心情愉悅愉悅嘛,又不是真的要請,我算什麼啊,還能請到長公主?那我也太厲害了吧。」
雖然她也想見長公主來着。
而正在補覺,睡得香噴噴的溫妤並不知道她離開後發生的各種事情。
不過溫泉真的很神奇,她睡的極度舒服,伸了一個滿滿的懶腰,又恢復了活力。
「流春,什麼時辰了?」
「公主,戌時三刻了。」
溫妤算了算,快到晚上八點了。
流秋這時捧着一疊衣服走了進來,她笑道:「公主您醒了,宮紡司派人送來了布料款式,讓您選一選今年春獵要穿什麼馬服呢。」
「春獵?」
溫妤挑了匹綠色的布料,又隨便選了個款式。
「適合春天,就這個吧。」
流秋:……
「公主,這和您新歲宴時穿的是一樣的綠色。」
溫妤豎起大拇指:「說明本公主的眼光,美的很穩定。」
她挑完衣裳,看到睡在樹下的蘭斯,摸了摸下巴,然後朝着流冬附耳一番。
喜歡男人太多也煩惱,不知該寵哪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