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聽着電話中那悅耳卻在此刻顯得刺耳與無奈的聲音,她憤怒地將手機扔到一旁,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膝間。
那弱小又無助的身軀微微顫動着,不多時,抽泣聲逐漸劇烈,身軀的抖動也越來越重。
在鳳蘭市中醫藥大學的學校禮堂內,學生和老師們都在焦急地準備着開學典禮的綵排工作。
換上了一身禮服的梁雨竹坐在位置上,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微汗珠。
她接下來要擔任本次開學典禮的主持人,與另外一名男主持人配合。
但另外那名男主持人始終沒能來到現場。
這時,李文靜帶着和善的笑容來到近前。
「怎麼樣?累了吧。」她和煦地問道。
梁雨竹笑着搖了搖頭:「不累,老師,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了,老師,那名男主持人怎麼還沒來啊。」她隨即疑惑地問道。
李文靜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明明通知他過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沒來。」
梁雨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埋怨道:「這人怎麼這樣啊,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李文靜依舊面帶笑容:「也不能這麼說,可能張北行有什麼事情吧。」
「張北行?」梁雨竹抬起頭來,那雙美眸中滿是詫異:「老師,那個男主持人是張北行啊?」
「確實如此。」李文靜轉過頭,目光溫和地對她說,「我上次見到他,就覺得他挺適合做主持人的,所以就向學校推薦了他。沒想到學校一致同意,我也給他打了電話,他答應了。」
竟然是張北行?
畢竟,張北行是目前警方懷疑的對象,初步懷疑他就是那天暗中救助自己的神秘人。
她還打算等警方調查清楚,確認是張北行後,當面感謝他呢。
畢竟,如果那天沒有張北行,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或許,她的一生就此毀了
要不,等張北行來了就道謝?
似乎也行,畢竟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大概率就是張北行,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這樣想着,她心情頗佳地刷起了手機。
叮咚。
這時,手機提示音響起,一條彈窗消息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鳳蘭市警方發佈最新A級通緝犯信息。】
【姓名:張北行,男,戶籍
【此人身負四條命案,並與另一起命案有密切關聯,屬於極度危險人物。如遇此人,請立即逃離,避免受傷。注意,此人為極度危險人物,請廣大市民群眾遇到後立刻逃離,避免與其發生任何衝突!】
看到這條消息,梁雨竹瞪大了美眸,難以置信地盯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
張北行他怎麼成了A級通緝犯了?
而且,他還是四起命案的主犯,一起命案的直接關係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那個暗中救了自己的人嗎?怎麼這麼快就成了警方的A級通緝犯了
李文靜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微微側頭看了過來。
隨後,她眼角不經意間瞥見了梁雨竹手機上的消息。
「鳳蘭市警方發佈A級通緝犯信息,姓名張北行,張北行?」李文靜詫異地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像靜止的雕像一般呆坐着。
張北行,竟然是警方的A級通緝犯?
可她上次在學校見到張北行時,對他的第一印象極好,覺得他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小男孩啊。
怎麼會怎麼會成了警方的A級通緝犯呢!
【今日,鳳蘭市警方發佈最新A級通緝犯信息。】
這條消息很快登上了鳳蘭市同城熱搜,引來無數網民圍觀。
【臥槽,這人太狠了吧?連殺四個人,太牛逼了。】
【等等,難道不應該害怕嗎?這樣的人竟然逃竄出去了,簡直就是社會的隱患啊!】
【警察快點抓住這個人啊,這樣的人逃竄在外,萬一再殺人怎麼辦不行,沒抓到這個人之前,我一定不出門。】
【確實,大家都老老實實在家待着吧,千萬不要出門,萬一被這人殺了】
【唉?臥槽!這個老哥,我好像看過他的直播,他是某個直播平台的小主播,整天直播飛針技巧!】
【什麼?還是個主播飛針技巧,那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手指捏着針投出去,然後穿過木板。】
【這不扯淡呢嘛,人類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
吱~
伴隨着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老舊居民區外。
後排座位上,穿着衛衣的張北行拉上了衛衣的帽子,手裏提着一個帆布袋,迅速下車,隱入了小區內。
他乘坐出租車回到了市區。
沒辦法,押送車目標太大,他不可能開着押送車回來,而且,他還需要補充針。
針這種東西看似隨處可見,但在郊區,他可能需要跑出去老遠才能找到商店。
更重要的是,他回到市區還有個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完成那個所謂的神秘組織佈置給他的任務。
想要調查那個神秘組織,就必須要打入那個神秘組織內部,也只有先獲得神秘組織的信任,才能夠想辦法將神秘組織連根拔起,洗脫自己身上被陷害的罪名。
但殺警察這種事情還是太危險了。
張北行甩了甩腦袋,將紛雜的思緒拋諸腦後。
他低着頭,時不時地打量着四周。
等看到這裏沒有自己的通緝令後,他暗自鬆了口氣。
這一路走來,他時不時就會拿出手機看新聞,也知道了自己榮獲警方A級通緝令的事情。
先找個地方買針,等買完了針再想辦法。
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小巷中兜兜轉轉,張北行很快找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破舊的商店。
他低着頭走到窗口前,低沉地說道:「你好,拿兩盒針。」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聽到張北行的話後起身,在身後一堆雜亂的貨架中翻找着。
不多時,老大爺端着兩盒針,步履蹣跚地挪動着步伐來到窗口,隨意地扔下:「十塊。」
張北行點了點頭,隨即在口袋中摸索起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隨身物品都留在警局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而且,看着這個老舊商店,也不像是有手機付款碼的樣子。
特麼的,不會要拿着針跑吧。
這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要不,就等洗脫罪名之後,再來登門道歉?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想到這裏,張北行看了眼四下無人,便探出手去抓向那兩盒針。
可就在他的手剛碰到兩盒針時。
「在那裏!」
「警察,站住別動!」
兩聲斷喝從一側響起。
張北
行整個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根本來不及多想,他趕忙抓起兩盒針,瘋了一般地朝着一側小巷跑去。
「唉,你還沒給錢呢!」
「警察,站住!再跑我們就開槍了!」
「站住!媽的,快通知警局,張北行就在這!」
店主老大爺的聲音以及數名警員的呼喊聲同時響起。
張北行根本不顧這些話,抬起頭就往前跑去。
事到如今,讓警察抓住的話,一切就都完了。
必須,必須要逃脫警察的抓捕才行。
可在不知道這片居民區有多少警察的情況下,他又怎麼能夠輕易地跑路呢
張北行腳下健步如飛,在逼仄潮濕且彎彎曲曲的複雜小巷中迅速跑動着。
很快,身後的聲音漸漸減弱。
張北行也跑到了一處單元門口。
環顧四周,跟着的警員還沒跟上來,附近也沒有任何人。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跑進樓棟內,他的運氣還不錯,有一個地下室並沒有關門。
他直接鑽進地下室內,在陰暗的角落中緊縮着身體,他儘可能地控制着呼吸,手中已然捏住了銀針。
如果被發現那就只能動手了。
決不能被警察抓住!哪怕是做出一些違背他意願的事情,也決不能被抓住。
被抓住,一切就全完了。
踏踏踏。
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還伴隨着劇烈的喘息聲。
「人呢?」
「不知道啊,我明明看着他跑到這裏了。」
「這樣,你往左邊追,我去右邊!」
「好!」
踏踏踏。
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躲在地下室陰暗角落中的張北行也隨之鬆了一口氣。
他將手中的針放回口袋中,大口地呼吸着。
又在裏面等了好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從地下室中鑽了出來。
等看到附近確實沒有警察的蹤跡也沒有居民的情況下,他很快走出地下室來到樓棟前。
然而,就在他低着頭剛走出樓棟朝着相反方向跑去的時候。
「張北行!」
背後響起一道冷肅、凝重的聲音。
張北行的腳步當即頓住。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轉過身來,舉起手。」那聲音又說道。
張北行緩緩轉過身將雙手抬起。
果然,站在他背後的,是端着手槍的梁紹科。
梁紹科皺着眉頭仔細打量着他深吸一口氣:「我勸你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張北行無聲地嘆了口氣眉毛一挑:「梁警官,我是被陷害的。」
梁紹科眉頭皺了皺隨即說道:「我知道,你跟我回警局,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還你清白。」
「你們真的想還我清白嗎?」張北行一愣低下了頭:「如果你們真像還我清白,那為什麼會發佈通緝令?」
「我」梁紹科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張北行垂下手,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憤慨:「你們根本無意為我洗清冤屈,警察們也從未相信我是無辜的,你們只是急於結案罷了。」
「張北行,跟我回警局,我保證,一切都會查清楚的。」梁紹科的手指緊扣扳機,額頭上已滲出汗珠。
張北行卻仿佛未聞其言,他苦笑着低聲說道:「梁警官,你根本無法保證。你們警察已經認定我是兇手,根本不會相信我」
「張北行!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跟我回警局,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梁紹科仍不放棄,堅持要帶他回警局。
這時,張北行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對不起了,梁警官,就用你來作為我加入組織的投名狀吧。」
話音未落,張北行已猛然發力,向一側飛奔而去。
同時,他的手已探入帆布袋中,取出弓弩,對準了梁紹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張北行!你」梁紹科剛想調轉槍口,卻只見一道詭異的流光破空而來。
下一秒,他手中的槍已無力握住,身體內的力氣仿佛在一點點流失。
他手中的槍滑落,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一隻手已抬起,死死地捂住脖頸處。
他的眼睛瞪大,眼球幾乎要凸出,不甘地望着蔚藍的天空。
梁紹科的身體在地上不停抽搐,雙腳無力地蹬着地面,直到一切動靜都停止,那雙眼睛依舊瞪大,望着天空。
仿佛職業生涯、人生、乃至生命,都在這一刻定格。
張北行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仍緊握着弓弩,劇烈地喘息着。
他從地上爬起,快步走到梁紹科面前。
他看着那不甘的眼神、憋成醬紫色的臉龐、臨死前仍不斷掙扎的身軀,以及靜靜躺在一旁、連保險都未開的手槍
張北行拿着弓弩的手微微顫抖,身體也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抖動。
他蹲下身子,抬手撫過梁紹科的臉龐,讓他的雙眼得以閉上。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在張北行剛跑到另一條小巷時,不遠處的一棟樓樓頂天台上,諾亞正舉着單鏡望遠鏡注視着這一切。
在望遠鏡中,梁紹科的屍體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顯得異常安詳。
脖子上還能清楚地看到那微小的創口。
諾亞嘴角上揚,露出玩味的笑容,迅速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卡爾文先生,張北行殺掉了梁紹科,是用我們給的弓弩殺掉的。」
電話中的卡爾文並未發出笑聲:「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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