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一點兒也不怕疼。比起死亡的疼痛。比起內心的折磨。這種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就那麼執拗又大膽地挑釁似的看着寵天戈。他的手已經揚在了半空中。似乎隨時隨地都能落下來。
「我不會嘲笑你居然打女人。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夜嬰寧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兩側臉頰已經全都高高地腫起來。推擠着眼睛。開始影響她的視力。令她不得不眯着眼看向前方。
寵天戈的手。到底還是在半空中頓住了。
他看着她嘴角已經幹掉的那條血漬。紅得刺目。綿延在唇邊。一直到了下巴上。就像是他以前情難自控地瘋狂地吻她。最後哭笑不得地卻發現自己弄花了她的口紅一樣。
「打你。髒了我的手。」
寵天戈收回手。徐徐地長出一口氣。轉身就走。
身後的俱樂部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等着他趕回去收拾。
夜嬰寧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期待已久的那種所有的真相一起爆發的快|感。卻並沒有如期而來。她以為自己現在會很暢快。看見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如此垂頭喪氣的一面。本應該極其的舒爽和解氣才對。
但其實。這些。還遠遠不夠。
她也想讓他體味一下走投無路的感覺。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惶恐。以及眼看着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一點一滴從指縫間流失的滋味兒。
他要為他的囂張跋扈付出代價。不僅是葉嬰寧的死。還有林氏的破產。因為他的貪婪。他毀掉了林行遠一家。也逼着他不得不放棄自幼的夢想。開始走上一條復仇之路。
夜嬰寧知道。她的內心已經徹底扭曲。但是她不後悔。
她寧願做一具披着華美舞衣跳舞的骷髏。用一根根白骨吟唱着復仇者的歌聲。第一時間更新在這冰冷又骯髒的世界裏盡情舞蹈。每一步都恨不得踩出一個鮮血淋漓的腳印。
咬着牙。赤足走在地上。夜嬰寧不顧周圍人經過的時候投過來的詫異眼神。或許。在他們眼中。實在無法想像這麼一個頭髮凌亂。臉頰紅腫。又穿着一身華麗晚裝的女人。光着腳走在大街上的一幕吧。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司機一直猶豫着。腳踩着油門。似乎隨時都能溜走。第一時間更新
「拜託你。送我去中海醫院。我身上的確沒有錢。不過……」
夜嬰寧一把將耳朵上的鑽石耳環摘下來。塞進司機手裏。「這耳環。你隨便拿去一家店賣掉。都能賣到五萬塊。」
司機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女瘋子。他想了想。本着日行一善的心理。接過耳環。還是招手讓她上了車。
等到夜嬰寧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的時候。夜昀的狀況依舊是不容樂觀。
「醫生說。有中風的徵兆。幸好送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點兒。你爸後半輩子就要躺在寵上過了……」
馮萱兩眼腫得像是桃子。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喃喃自語。
這些年來。她一直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夜昀這個人。雖然平時稍顯嚴肅刻板了一些。但是對於妻女卻是極好的。很有男人的擔當。兩人在二十幾歲結婚。如今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唯一的女兒夜嬰寧已經結婚成家。這一年。老兩口愈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老來是伴」。連每天時不時的鬥鬥嘴都成了生活中的樂趣。
一想到丈夫將來有可能一病不起。馮萱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媽。一定不會的。爸還不到六十歲。一定不會有事的……」
夜嬰寧緊緊地抱着馮萱的肩膀。低聲勸慰着。可她連自己說的話都不敢相信。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醫生走出來。讓她們去辦理住院手續。
情況特殊。夜嬰寧只好給phy打電話。請她趕來幫忙。最重要的是。讓她幫自己帶來一套方便行動的衣服和鞋子。她總不能光着腳。穿着晚禮服在醫院的各個樓層跑來跑去。
好在。接到電話以後。phy很快趕了過來。忙前忙後。終於協助夜嬰寧母女。辦好了夜昀的住院手續。
「媽。你回家洗個澡。吃點東西再來。順便幫爸拿些換洗衣服。等稍後再來換我。我撐得住。」
見馮萱面露疲色。夜嬰寧出聲提議。
雖然不放心。但現在也只好這樣輪流照看着病床上的夜昀。馮萱只好點頭。離開病房。
見母親走出房門。強撐多時的夜嬰寧整個人身體一軟。終於委頓在了沙發上。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phy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去攙扶起夜嬰寧。
她還不知道寵天戈的生日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來了之後還顧不得詢問。此刻。眼看着夜嬰寧渾身不對勁。她再遲鈍也隱約猜到了一點兒。
「需不需要我給寵先生打電話。」
phy猶豫地問道。剛一說完。她明顯感覺到懷中的夜嬰寧輕顫了一下。好像很是抗拒自己提到這個名字似的。
「不要……」
她立即打消phy的這個念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強打着精神。去幫夜昀買粥。
*****
凌晨。馮萱和家中的阿姨一起趕到醫院。來替夜嬰寧的班。
她知道父親這一病。便是持久戰。便也不同母親客氣。和phy一起離開中海醫院。
phy開車送她。問她今晚回哪裏。
夜嬰寧想了一下。當然還是要回自己的家裏。難不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還能像是沒事人一樣再回去和寵天戈同吃同|眠不成。
雖然。他今晚也一定不會再回去那個和自己的所謂的「家」。
謝絕了phy來陪自己睡一晚的提議。夜嬰寧拖着疲憊的身體走上台階。低頭從包里拿鑰匙。開鎖。進門。開燈。換鞋。一切動作都是那樣的麻木。機械。
她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一樣。只是下意識地做着每一個動作。
直到。當她看清。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
「你怎麼在這裏。」
夜嬰寧艱難出聲。聲音沙啞。
雖然她知道。即便沒有鑰匙。他也是想去哪裏都不受阻攔。可是此刻。僅僅隔了幾個小時。又見到寵天戈。她還是無法完全平靜下來心緒。
端坐在沙發上的寵天戈儼然坐在自己家中一般。冷靜。淡然。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他從頭到腳地審視着站在面前的夜嬰寧。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
片刻後。他站起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我用了幾個小時來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
寵天戈伸出手。像是抓小雞一樣。把夜嬰寧抓在手裏。提起來。他眯起眼。聲音里滿是冷血:「……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處心積慮心如蛇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