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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他身後的兩名藍衣鬼使閃身而出,瞬間就到了楊樹林面前,伸出鐵鈎似的大手抓來。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楊樹林不知哪來的力氣,千鈞一髮之際閃身後退,堪堪避過了他們的爪子:「等等!」
「嗯?」
林主事抬手止住了鬼使,隨即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主事,這是個誤會,您不能抓我,否則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啦。」
楊樹林一邊乾笑着應付,一邊暗暗盤算應對之法。
雖然事情的變化完全脫出了他的計劃,但如果就這麼讓林主事抓走,那肯定是有死無生。再怎麼樣也不能束手待斃,是巧言詭辯也好,坑蒙拐騙也罷,總之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林主事語帶譏諷的笑問:「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不能抓你?」
「我是林通判手下的陰差,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您抓我幹嘛?」
說着,楊樹林想要抬起左手,可他手剛一動,就感到一股大力猛的鉗住了他的手腕,儘管此時他並沒有肉身,但腕子上傳來的錐心劇痛仍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身子頓時一陣抽搐。
扭頭一看,身邊的藍衣鬼使已然緊緊抓住了他的左腕,那感覺不像是被人抓住,而像是被兩塊萬斤巨石給死死夾住了一樣,連指頭尖都無法動彈一下!
卻見林主事一擺手:「沒關係,放開他。」
鬼使這才撤手,楊樹林長吸了一口寒氣,這才算是認清了實力上的差距,隨便一個鬼使出手,他不光沒有反抗之力,甚至連躲都躲不掉,這讓他愈發緊張了幾分。
他吃力的揉着手腕,緩緩抬起了左掌,掌心中的靈台柬上金屬光澤浮動,吞天獸紋仿佛活了一樣升騰着陰氣:「喏,這是通判大人給我的靈台柬,應該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楊樹林有些沒好氣的嘟囔着,不停的揉着腕子,藉此掩飾心裏的焦急。
他當然知道,林主事不可能因為他亮出靈台柬就放過他。
原因很淺顯,他之前就已經把自己擁有靈台柬的消息放了出去,林主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仍親自來此抓他,甚至可能正是因為靈台柬,才親自來抓他,自然不會因為他亮出靈台柬就放他一馬。
他這麼做,其實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試探林主事的反應,希望能從中找出一線生機。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偷偷的盯着林主事的神情。
然而,林主事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預料,林主事看到靈台柬的一瞬間,那雙烏黑的瞳孔之中竟然閃過一絲冷厲的殺機!
楊樹林心裏一顫,暗叫不妙,這傢伙跟林通判有仇!
這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林主事跟林通判雖然都姓林,可兩人之間肯定有深仇大恨,否則以一城主事的城府,又怎麼會連喜怒不形於色這點基本工夫都做不到,竟在他這個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裸的殺機?
同時他也算是弄清了林主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想必是林通判這次是真的失蹤了,林主事表面上沒啥反應,心裏卻一直在暗爽,巴不得林通判就此死掉,到那時他這個主事就成了奈何鎮唯一的話事人,不用擔心有人跟他爭權了。
而他楊樹林恰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知死活的跳了出來,手裏還握着林通判的徽印!
一個冒牌鬼差或許不會引起林主事的注意,但林通判的接班人出現,他豈會無動於衷?
剛才楊樹林還有些奇怪,他鬧出的這點動靜怎麼會這麼快就傳到了林主事的耳朵里,現在看來,不是他的消息傳的快,多半是林主事早就命令手下嚴密佈控,監察一切與林通判有關的消息呢,應該說是他的消息恰好撞在人家早就張開的大網裏才對。
想通了這些,楊樹林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
之前怎麼就沒想到會是這樣,現在想通有個屁用,這回真是自尋死路了!
果不其然,林主事眼中殺機斂去,緊接着就很是平靜的道:「你既身為陰差,就該通曉陰司律例,私入地府是什麼罪就不必我多說了吧?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隨即他又冷冷的提高了聲音:「林通判主管刑律,身為他的手下,就更應該以身作則,而不是以身試法!既然他這個主管刑律的不能好好約束手下,那我就代他管教管教!」
他這話顯然是說給其他鬼差聽的,眾目睽睽之下想拿下林通判的人,怎麼說也得給出個明確的說法。但楊樹林卻知道,這傢伙說得雖然客氣,只說代林通判管教手下,可如果他真被這傢伙帶走了,避過了眾人耳目,這傢伙是絕對不會留活口的。
林主事這話說完,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周恍自然是喜出望外,楊樹林一去,楚裳還不是他囊中之物?
而楚裳則是一臉的焦急,拼命掙扎着想要站起身來說些什麼,可沒等起來,就被鬼使揮手之間按趴了下去,不但起身不得,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滿眼淒楚焦慮的看向楊樹林,自責、歉疚之情溢於言表。
場中還有個人的反應出乎了楊樹林的預料,此人竟是金天舒。
金天舒見師父要帶走楊樹林,居然壯着膽子上前一步:「請師父開恩饒過楊哥這一回吧,他怎麼說也是林叔叔的手下,就算犯了錯,也不該咱們管」
林主事怒道:「住口!為師還沒追究你胡作非為的事,你倒先管起為師的事來!」
金天舒不以為然的辯解:「楊哥犯的又不是什麼錯,就算是從陽間來的,送他回去也就是了,多大個事兒啊?」
林主事臉色沉了下來,低聲斥道:「我讓你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做主!」
金天舒不但沒閉嘴,反而笑嘻嘻的湊了上去:「我知道師父其實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饒了我大哥吧,你不知道,大哥對我可好了。」
林主事終於氣得壓抑不住,不等他說完,甩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記清脆的耳光不禁把金天舒扇得怔住,也震住了場中的所有人,誰也沒想到主事大人竟然震怒到了這個份上。
金天舒一臉的委屈,正想再爭辯,卻被楊樹林搶先一步打斷了。
「呼嚕你閉嘴,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可是你」
「你的好意大哥心領了。今個要是換了旁人,你師父或許還能賣你個面子,可惜啊,大哥不是旁人,別說是你求情,就算在場的所有人都跪下來跟他求情,他今天也是不會法外開恩的,我說的沒錯吧,主事大人?」
林主事被他這夾槍帶棒的話問得一怔,但緊接着就反應過來,臉上怒意一閃即逝,狠狠一揮手:「帶走!」
「慢着!林主事,恐怕你無權帶我走!」
他這話一出,場中頓時靜了下來,連本來要動手的兩名鬼使都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
楊樹林笑道:「大人雖是主事,但也無權處置通判繼承人吧?我是通判大人指定的繼承人,通判大人不在的情況下,我有權代他行使通判的權力,想讓我跟你走,憑什麼?」
楊樹林這次算是豁出去了,語調強硬,聲音也提得很高。
他現在已經瀕臨絕路,這是他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話擠兌住林主事,一旦被他帶走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只能拼了。
林主事神色微變,冷笑道:「笑話,你是林通判的繼承人?就憑你,一個生魂?」
楊樹林也學着林主事的模樣冷笑起來,同時高舉左手,將手中靈台柬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生魂又如何?靈台柬是幹什麼用的,在場的誰不知道?」
此話一出,場中為之一靜。
靈台柬是由陰司頒發給鬼差的信物,功效相當於私印加身份證,雖然陰司律例上並未註明,持有某人的靈台柬就可以繼承某人的職位,但實際上,歷任主事、通判在尋找接班人的時候也都是這麼做的,這在地府已經是盡人皆知的規矩了。
就包括林主事手上的靈台柬,也是從第一任奈何之主那裏傳承下來的,如果他不承認靈台柬的效用,無異於否定了他自己主事身份的合法性。
林主事自然不會這麼蠢。
「似你這等宵小之輩也敢覬覦通判之位?我的本意是擔心有損林通判聲譽,所以準備私下查問此事,但既然你這麼說,我便直說了吧!」
他輕嘆一聲,臉上故意露出了一絲憂慮的神情,隨即臉色一變,疾言厲色的喝問:「我問你,你手上的靈台柬到底從何處得來?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
「你口口聲聲說是林通判親手將靈台柬傳給了你,有何憑證!」
「林通判現在何處?」
「說!」
這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喝問,如雷霆炸響,震得整個別墅都在顫動!
屋內屋外陰風大作,冰寒徹骨的陰風呼嘯着卷過場中,整個空間都變得昏暗下來,林主事那恐怖的身影似乎變得越發高大,恐怖的威壓散播開來,驚得諸多鬼差同時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齊聲叫道:「大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