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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樹林和楚裳都禁不住露出了笑意,也不知是說這黃衣鬼差天真單純好,還是說他蠢笨無知才對,不過不管怎樣,周恍找他來幫忙,不光是高估了此人的智商,也實在是低估了楊樹林的奸猾,眼瞅周恍那又急又氣卻不敢插嘴的模樣,二人心裏那叫一個好笑。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還是楊樹林看黃衣猜得太辛苦,於心不忍:「好吧,給你點提示,我師父是個紅衣。」
黃衣鬼差一下就愣住了,隨即怒而站起:「不可能,你一個白衣,怎麼會是紅衣的徒弟?」
楊樹林仍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為什麼不可能?」
「呃紅衣王都是有千年陰壽的大高手,他們的徒弟當然也都很強,黃衣給他們當徒弟他們還嫌丟人呢,你像我師父,就因為我實力不濟才不准我跟別人說是他的徒弟,怕我丟了他紅衣的臉。」
楊樹林嗯哼一聲,好不容易把笑意給憋了回去。
而周恍等人的臉上頓時更黑了,對,你聽話,你最乖,你倒是沒說你師父叫啥,可特麼這奈何鎮上一共就倆紅衣
楊樹林臉上在笑,心裏卻不由凜然,沒想到這個黃衣鬼差居然是林主事的徒弟,難怪有那麼凌厲的氣息,顯然手段也絕對不低。
他之所以這麼快就判斷出黃衣鬼差是林主事的徒弟,原因很簡單。如果這小子是林通判的徒弟,那肯定對林通判手下的親信十分熟悉,一照面就應該認出他是個冒牌貨了,又怎會給他花言巧語的機會?
想到這裏,楊樹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恍,周恍急忙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楊樹林心裏暗笑,想不到周恍還有這等本事,竟能把林主事的徒弟請來幫忙,不過估計他也只能請到面前這位吧,但凡腦子清楚點的,又豈會被他這種人利用。
「是啊,我也是跟你一樣,我師父也嫌我實力太差,不准我提及他老人家的名號呢,唉,你說咱們哥倆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黃衣鬼差聞言大感驚訝:「你師父也不讓你說啊?真是的,你說他們這些老怪物是怎麼想的呢,不就是個名字嘛,幹嘛還要遮遮掩掩。」
這下倆人可找到了共同語言,抱團發起了牢騷,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甚為投契,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工夫不大,兩人就稱兄道弟起來。
黃衣鬼差連帽兜子都拽下來了,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但臉龐清秀,嘴上絨毛未褪,陽壽加上陰壽一起算也剛剛十六歲,只能屈居老弟,他大名叫金天舒,小名呼嚕。
楊樹林笑眯眯的看着又抓起一個供果大嚼的金天舒:「我說呼嚕啊,看你這日子過得也真是挺辛苦的,平時咱師父是不是也不給你零花錢?」
這話顯然戳中了金天舒的痛處:「可不,連我的俸祿都由師父管着,要不是他讓我去買東西的時候還能從裏邊摳兩個小錢,那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楊樹林哀嘆一聲,隨即奸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大包小裹:「你猜這裏邊是啥?」
金天舒動作頓住了:「這不都是姓周的給大哥你準備的禮物麼?」
楊樹林笑了,大方的一揮手:「什麼你的我的,既然是兄弟,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裏的東西你看上啥了?隨便拿!就算當哥的給你的見面禮。」
金天舒頓時滿臉驚喜:「真的假的?」
「大哥還能騙你?」楊樹林笑得那叫一個得意,餘光瞥向周恍那鐵青的臉,心裏已然樂開了花,他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慷他人之慨,周恍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拿周恍自己準備的東西來拉攏周恍請來的救兵吧?
周恍此時何止臉色青黑,連眉毛鬍子都快豎起來了,他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雖然知道此時不該插嘴,可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
「金大人,這些都是我準備的一點小東西」
他這邊話剛出口,楊樹林頓時冷下臉怒斥:「閉嘴!是你準備送給我和楚小姐的東西又怎麼樣?我和金老弟一見如故,轉贈給他不行嗎?你肉疼個什麼?這裏輪的到你插嘴嗎?」
金天舒一聽也急了,好不容易遇上個這麼慷慨大方的大哥要送東西給他,如果被周恍給攪合黃了,那他可虧死了:「姓周的,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周恍頓時語塞,心裏是又憋氣又窩火!
他本來想說,這些都是他準備的小東西,不值一提,金天舒若是想要,他可以照樣再準備一份,只要金天舒趕緊辦「正事」就行。
可是被楊樹林一攪合,弄得好像他多摳門似的,關鍵是,現在他想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眼見金天舒雙拳緊握,一副你再敢張嘴就打掉你滿嘴牙的架勢,他哪裏還敢再分辨,只得低着腦袋連連拱手賠禮,強忍着胸口一口惡氣,絕望的退到了旁邊。這回他可是註定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楊樹林這才得意的奸笑起來,對金天舒道:「呼嚕你先挑,挑剩下的再給哥,你看咋樣?」
金天舒看着桌上堆成小山一樣的東西,樂得大嘴叉都咧到耳根子邊上了:「那我多不好意思,大哥先挑」
「你先挑」
兩人你推我讓的工夫,門外突然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不如讓我先挑怎麼樣啊?」
屋裏的人不約而同的扭頭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前。
這人穿着一身紅底黑邊的長袍,戴着一頂鑲金嵌銀的紅錦緞高筒帽,長長的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一雙細長的眼睛裏烏光閃動,與其對視的瞬間,好似看到雷電在瞳中閃過,身上散發出的陰沉氣息好似一座大山般,讓每個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更讓人心驚的是,他身後站着一排排鬼差,將別墅門前完全封鎖,這些鬼差都手持鳥爪長鈎,清一色套頭黑袍,領口袖口那或黃或藍的鑲邊證明着他們的身份,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臉,但那陰森冰冷的戾氣卻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令整個別墅陷入了一片驚懼恐慌之中。
周恍和王寶等人一見這陣勢,頓時嚇得手腳發軟,有幾個更是直接癱倒在地。
楚裳看到門口的人,瞬間臉色煞白,嬌軀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要說還能勉強抵擋這種凜冽氣息的,就只剩楊樹林和金天舒了。
但楊樹林也已經心寒到了極點,這些鬼魅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事先毫無徵兆,可一經出現,那恐怖的氣息便呈泰山壓頂之勢籠罩了整個空間,半點也不給人喘息的餘地,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強的氣場,此時光是站着都有種不負重荷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會跪倒。
他這邊還只是感覺快要跪倒,而金天舒那邊卻已經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跪倒:「師父!」
師父二字就像個炸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周恍等人驚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就連楚裳也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楊樹林也被這兩個字驚得心裏咯噔一下,雖然看此人的模樣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未經證實之前還是心存一絲僥倖,但金天舒這麼一確認,卻讓他不得不直面殘酷的事實!
來者赫然正是奈何之主林主事!
楊樹林怎麼也想不明白,林主事身為陰司在奈河的最高長官,怎麼就會親自出現在這裏!
這與他之前盤算的計劃實在相差太遠了,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鬧出這點動靜,也至於林主事親來?而且居然還帶着上百鬼差,這樣豪華的陣容連迎接閻王巡視都夠了,用來接待他這個小小生魂,是不是也太小題大做了?
可惜,林主事並沒給他考慮的時間,蒼白的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哼:「蠢材!」
僅僅兩個字,卻嚇得金天舒梆梆梆連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恕罪,徒兒不知您老駕到,剛才張狂失態,請您老責罰。」
「你的罪過豈止是張狂失態那麼簡單,起來,晚些再跟你算賬!」
「是!」
金天舒連忙爬了起來,老老實實的站到了一邊。
林主事的目光這才落到了仍舊強撐着不肯下跪的楊樹林身上,稍加打量,嘴角不禁微微牽動了一下:「生魂?哼,好大的膽子!現在的陰陽先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仗着一點微末小道就敢擅闖地府,真以為我陰司無人了嗎?」
如此冷厲的質問,讓楊樹林如墜冰窟,光是此人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地獄深處的寒風,吹進耳中,讓人連魂魄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楊樹林沒應聲,一來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再者也是心裏驚懼,一時真張不開嘴。
雖然他有過直面陰司通判的經歷,可那時身在陽世,陰司通判的威壓不得彰顯。
而此時卻完全不同,在地府之中面對陰司主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所承受的威壓都與上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他這回還有小辮子捏在人家手裏。
林主事見他不應聲,也不願跟他廢話,微微一擺手:「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