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奴婢覺得紅鶯這話不無道理,難道那個吳敏當真有甚問題?」青鶯歪着腦袋,包子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白淨,越發的像個大包子。
「哼,你當今晚老太太這副金項圈是白給的,那是想用東西封我的口。」惜恩覷着燈花苦笑,「六王爺要為我出一口氣,這樣看來仍被他們僥倖逃脫。白萍到底都是白家的子孫,老太太怎捨得將其逐出家門,使了個障眼法,又將人留在了府中,果然好計謀。」
青鶯聽的目瞪口呆,原來姐早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她將前傾後果仔細思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見大姨娘雖然面有悽然,卻又不是十分的傷心模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唉,到底咱們勢力單薄,又讓白萍那個賤人逃過一劫去。只是她若改過也就罷了,以她的秉性,日後還不定給我們使出什麼絆子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我們也非往日,大不了出了白家的門,一樣的逍遙自在。」惜恩苦澀一笑,隨即「啪」的一聲合上手上的書本,「紅鶯那邊你明日再給她兄長送十兩銀子過去,無論她今夜是個什麼目的,總是坐實了我的猜測,這就是她的功勞,有功則賞。另外給珍珠也送十兩銀子去,就是我給她的脂粉錢。府里採買的終究差了些,我見她尚且將就着用,足見雖然跟着老太太,她也算是個安分守己的了。」
「紅鶯這遭也就罷了。至於珍珠,姐還不知道她的緣故,聽府里的人她外面有個相好的,銀子多少不夠填的,你還可憐她?」青鶯隨手收拾着床鋪,絮絮叨叨的着。已是中秋,天氣漸次的涼起來,遂在蓋被上又加了床薄的蠶絲被子。
「這些子不着邊際的事情你倒是摸的門清,我倒不知道你平日裏的月例銀子都哪裏去了,難不成外面也養了人?」惜恩舒服的躺在新換的被子上。兀自有心情調侃一番自己這個不太着調的丫鬟。
「唉。養人就罷了,一來奴婢沒那份閒心,也沒那個銀子,二來還是覺得養條狗倒還靠譜些。遇見惡人的時候多少用。」☆☆☆☆,m.@.c▲om
兩個人又嘁嘁喳喳笑了一會,終安穩了下來。
青鶯收拾着姐摘下的首飾,隨手就要將金項圈鎖進箱子裏。
「這個不用鎖起來。既是祖母的賞賜,我便要整日裏戴着,也給旁人看看是個什麼寶貝,又得祖母的歡心。」
青鶯怔了一刻,「姐平日裏最不喜歡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今日反而變了性?」
惜恩見她發呆,指着腦門子道,「你方才不是我們在府里身份輕微,如今得了這麼個寶貝整好戴着四處招搖一番,讓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人們也知道蘅院已是今非昔比,不好?」
青鶯恍然大悟,連着頭稱道,「是是是,正是這個理,讓那起子人也瞧瞧。」隨即仔細的將項圈用帕子包上,隨手塞進姐的被角里,「天涼了,這麼焐着明早起來戴着不凍脖子。」
惜恩暗自一笑,閉了眼睛,昏昏睡去。
異日已是過了辰時牌,蘅院裏仍鴉沒雀靜的。青鶯看着三四個婆子掃院子,不時叮嚀一句,「都輕着些,用心,大姐難得睡個好覺,若是吵醒了,必然有你們的好看。」
其中一個婆子陪着笑臉道,「青姑娘不必這樣盯着我們幾個老婆子,替主子掃了一輩子院子的老人了,規矩都記在心裏呢,就是死了怕都忘不掉。」
「你倒是個沒老背晦的,若是眾人都學了你,我省多少心呢。」青鶯眼覷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想起昨晚跑的一個不見就覺得來氣。但法不責眾,姐已是叮囑了的,自己也不好再提,只旁敲側擊的敲打一番。
「大姐,大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忽見一個丫鬟慌裏慌張的跑進院子,急得什麼似的,連頭上一個髮髻都跑散了,搞得披頭散髮的不成個樣子。
青鶯直恨不得上前去立刻賞她兩巴掌,大踏步風一般的閃身過去,像堵牆猛然間矗立在丫鬟的面前,「火燒眉毛了怎麼的,要你這般嚎喪,快給我閉嘴!」
丫鬟被她嚇得連着倒退了幾步,見青鶯眼冒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想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奴婢錯..錯了。」
青鶯還要再管教幾句,只聽房內姐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事進來回話。」
「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這般沒有規矩,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青鶯做了個「咔嚓」的手勢,惡狠狠的道。卻不知道自己包子臉越是氣鼓鼓的,越是顯得孩童般的滑稽可笑。倒是兩隻眼睛還黑漆漆的瘮人。
惜恩已經起身穿好了衣裳,只等着青鶯進來梳頭,伺候洗漱。
丫鬟在身後跪了回道,「回大姐,老太太今兒個早起覺着不好,珍珠姐姐着人去請大夫過來,誰知大夫人還沒到便上吐下瀉,現在已是虛脫的連話也不能了。」
「我爹去了沒有,大夫怎麼?」
「老爺和各院的姨娘、少爺、姐們都趕了去,大夫是老人家吃的東西不乾淨所致,讓將昨晚的進食都取了來查驗。」
惜恩正在首飾盒裏挑選着要戴的耳環,聽她到這裏,手隨即住了,「莫不是我做的東西導致了老太太生病?」
「正是這樣。」丫鬟頭肯定道,一副非常堅決的樣子。
「吃裏扒外的東西,平日裏姐沒少給你們好處,昨晚老太太又不是只吃了大姐的東西,你怎知就是我們的東西所致?大姐難道有害老太太的心思,你哪隻眼看到了?」青鶯氣不打一處來,再加上先就忍了一肚子的火,上前給了丫鬟一巴掌。
「別打了,有人還等着看我們的好戲,你這樣鬧不是更加添亂?」惜恩推了首飾盒子站起身來,看着哭的淚眼盈盈的丫鬟兀自一嘆,「誰讓你過來報的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