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涼了,該到換季的時候了,梁飛這天對姬芸和梁躍說:「走,今天帶你們去逛逛商場,買一些換季的衣服。」倆孩子樂得不得了,仨人歡歡喜喜地奔商場去了。隆安最大的商場要算樂嘉大廈了,這裏高中低檔的服裝都有。哥仨難得逛一次商場,先沒去買衣服,而是四處瞎逛,先坐電梯到最高層,然後一層一層的往下溜達。
正溜躂着,姬芸忽然扯過梁躍擋在自己身前,梁躍一愣,隨即明白她是在躲什麼人,往前一看,嚇了一跳,原來前邊不遠處一個漂亮少婦領着一個男孩兒正往這邊走,梁躍記得這是以前和姬芸偷錢的那家的女主人。雖然當時梁躍看見過她,她沒見過梁躍,但梁躍也有點心虛,他又躲在了梁飛的身後。
少婦向着梁飛他們這邊走來,男孩兒一邊走還一邊向他們身後招手,姬芸從梁飛腋下偷看着見男孩向自己身後招手,不由自主回了下頭,正和一個往這邊走來的中年男子對上了目光。
「小芸?是你嗎小芸?」中年男子很激動地喊着,奔姬芸而來。姬芸撒腿就跑,從手扶電梯上飛身而下,那速度絕不亞于成龍在電影中的驚險鏡頭。梁飛梁躍都蒙了,跟着往下跑,追到商場門口,看見姬芸躲在角落裏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呢,就跑過去問:「咋的啦?那人是誰呀?」
「別問了,咱們回家吧。」姬芸說完扯着梁飛和梁躍就走。
他們急匆匆地往家走,走了不太遠,就聽後邊汽車喇叭聲,回頭一看,壞了,剛才的男人開着一輛轎車追了上來。姬芸一看,叫了一聲:「陰魂不散呀!」撒腿又跑,男人下車就追,梁飛上去就攔住那個男的:「你誰呀?幹嘛追我妹妹?」
「你妹妹,那是我女兒!我啥時有你這兒子啦?」
「你女兒?……」梁飛沒話說了,男人推開他,又去追姬芸了。梁躍在後邊喊:「你說是你女兒,有啥證據?」梁飛一拽梁躍:「別喊了,我看沒準是真的。」哥倆跟着男人跑下去了。
姬芸對商業街的路不太熟悉,鑽進了一個死胡同,被男人堵住了。男人喘着粗氣說:「小兔崽子,你再跑呀!」
姬芸說:「我是小兔崽子你是啥?」
「哎呀?你還敢還嘴!」男人舉起手來就要打她,姬芸仰起臉來等着他,男人真的生氣了,手剛要往下落,被梁飛一把抓住了,男人回頭就要打梁飛,突然雙腳一緊,被梁躍緊緊抱住了。這是哥倆打架的套路,上下齊攻。這時要是梁飛動手的話,男人非吃虧不可,但梁飛沒動手,還讓梁躍撒手,梁躍不情願地放開了手,埋怨地看了一眼梁飛。男人急頭掰臉地問:「你們到底是誰呀?總跟着摻乎啥?」
「這是我大哥和我二哥!」姬芸理直氣壯地說。
「閉嘴,我還沒問你呢,前一段是不是你回家偷錢,還裝神弄鬼的嚇唬你阿姨?」
這時那個女人也趕了過來,手裏還領着那個小男孩,看見男人罵姬芸,就說:「你別嚇着孩子,有話不會好好說嘛!」
姬芸瞪了她一眼,嘴裏叨咕:「假仁假義……」
男人這時轉移了目標,衝着梁飛去了:「你到底是誰,為啥哄騙我女兒?」
梁飛說:「誰騙你女兒了,你自己的女兒都不認你,你自己不好好想想為啥,還好意思問我!」
男人氣憤地說:「走,到派出所去,我看你就是個人販子!」
「誰人販子呀?你問問姬芸,我對她咋樣,她寧願跟我這個干大哥都不願意跟你這親爸,你說咱倆誰對她好?」
男人一手拽着姬芸,另一隻手抓着梁飛,非得要上派出所去不可。這時姬芸說話了:「算了,你別吵了,我和你回去不成嗎?你別難為我大哥。」
男人罵道:「小兔崽子你還敢要挾我,你敢不回去我就打死你!你個吃裏扒外的傢伙!」
男人還要拽梁飛,姬芸突然掙脫了他的手,自己向汽車走去,說:「你要是不讓我回去就在這吵吧,要是讓我回就現在就走。」說着鑽進汽車。
那少婦也過來勸那個男的,男人喘着粗氣,瞪了梁飛一會兒,轉身上了汽車。
轎車發動了,姬芸把臉貼在車窗上看着梁飛和梁躍,大眼睛裏全是淚水。這哥倆也不好受,梁躍追着汽車跑出了老遠。
回到家裏,梁躍都氣哭了:「好不容易有個家,又被拆散了,以後誰做飯呀?」
梁飛嘆了口氣:「唉,還是我做吧,人家姬芸原來是個千金小姐,哪能讓人家伺候咱們這兩個流浪漢呀!」
梁躍突然樂了:「對了,我知道她家,咱們晚上去把小芸偷回來。」
「你咋知道她家的呢?」
「嗨!和你說了吧,要不是小芸不讓我說我早就告訴你了,咱們買房子錢不夠還是人家小芸在她家裏偷着拿的呢。」
「啥?到底咋回事,快說。」
於是梁躍就把姬芸怎麼帶她去西郊別墅偷錢,自己又如何把皮夾子扔在胡同口,蹲在角落裏等着梁飛來撿的事都和梁飛說了。
梁飛聽完直搖頭:「唉,小芸這孩子對咱們太好了,咱都應該把錢給她家送回去,要不不知她會不會挨揍呀!」
「可咱現在手有哪些錢嗎?」
「不夠,但是總得把剩下的給人家送回去呀!」
「好,那咱晚上去還是現在就去。」
「現在,走。」倆人說走就走,直接坐車就奔西郊,可是到了西郊姬芸的家裏一敲大門,門開了,出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一問,人家姬芸家早就搬走了,這房子都賣給別人家半個多月了。說是姬家媳婦家在市里,不知是不是搬去老丈人家去了。
這下哥倆犯愁了,這人海茫茫上哪去找呀?再說也替姬芸擔心,在自己家還受氣呢,要是搬去後媽娘家那還不得氣死呀!
擔心歸擔心,也是沒有辦法呀!哥倆垂頭喪氣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