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樑飛的這個喬雲峰就是跟着滕老三混的,他是無意中發現梁飛拽走了一個農村大車上的一袋子土豆,回手又賣給了一個市場小販。他注意上樑飛,跟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眼睛一勁兒左瞄右看的就明白了,心裏合計:我說看這小子有點眼熟麼,這幾天看見他好幾回了,原來他是個鉗工。(鉗工是對小偷的一個別稱,多指掏兜的,喬雲峰不知道梁飛其實不會掏兜。)
梁飛正找活兒呢,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回頭一看,一個像麻杆似的瘦高個年輕人站在身後,比自己高近乎一個頭,看他的臉得仰起頭來,這人長得挺嚇人,眼窩深陷,眉骨突出,眼神中帶着三分邪氣。
梁飛說:「有事麼兄弟?」
「你認識我不?」
「不認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靠,你他媽是外來的吧?走,跟我走,我讓你認識認識我。」喬雲峰罵着,轉頭就走。
梁飛站那沒動,喬雲峰走出幾步,回頭一看他沒跟過來,又罵:「你他媽傻呀?我讓你跟我走聽見沒有?」
梁飛真的傻了,看這人不像是警察,有心不跟他去吧,還有點不敢得罪他,沒辦法,硬着頭皮跟着他走了。
到了一個胡同口,梁飛問:「哥們,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呀?」
「進來就知道了。」喬雲峰把他拽進了一個院子。院子裏有一幫子人在吆五喝六地喝着酒,喬雲峰走到一個二十七八歲,身材稍有些發胖的人跟前,低聲和他說了幾句,那人撩起眼皮瞅了一眼梁飛,拍拍手說:「都別吵吵了,我有話問問這小子。」這幫人一下都沒了動靜,都回頭看着梁飛。
梁飛被這幫凶神惡煞般的人盯得直發毛,只聽那個人又說了:「你家是哪的?」
「南關的,剛搬來不久。」梁飛如實回答。
「在市場混,懂規矩嗎?」
梁飛搖搖頭,但心裏明白了,這是遇上市霸了。
「操,二子,教教他規矩。」這人就是滕老三,南街市場就是他的天下。
喬雲峰答應一聲,過來就是兩個大嘴巴,差點沒把梁飛打倒了,梁飛捂着臉就躲。
「站好了,別動!」喬雲峰吼着,一把薅住梁飛的衣領子。
梁飛不敢再躲,又被他扇了兩個大嘴巴。旁邊有一個小子又過來狠狠踹了梁飛一腳,一下就把他踹坐在地上。
「起來,立正站好!」喬雲峰又吼着。
梁飛站起來,說:「大哥,別打了,我以後不在這邊幹了還不行嗎?」
滕老三笑了:「該干還得干,知道規矩就行。今天你先扔這兒二百,以後有啥事你就提你滕三爺,沒人敢欺負你,你先幹着,以後你買賣好了再說,在這片你有啥事也瞞不過我。」
「我沒帶那麼多錢,我回家去取行嗎?」梁飛問。
「行,不過你別想耍花樣,你要是敢跑,下次再進這個院子你就得悔青腸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梁飛答應着往出走,後便傳來笑罵聲「傻逼!」「打死他就是打死個螞蟻!」「哈哈……」
喬雲峰摟着梁飛肩膀一直給他送出門口,臨回院還囑咐他:「兄弟,千萬別有啥別的想法,要不就不是幾巴掌的事了!」
梁飛點點頭,回身往家走,摸着火燒火燎的臉,眼淚都下來了,憋屈呀!這麼大的人了,讓人家打的老老實實的,還得給人家送錢去,哎,沒辦法。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賤,抬手又抽了自己兩下子。
回到家,梁躍正和姬芸學做菜呢,見他回來就說:「哥,你先進屋,一會兒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梁飛沒說話進了屋,在包裹里翻出二百元錢揣到兜里,轉身就又出來了,說:「你們先吃吧,我一會兒回來再吃。」
梁躍看出大哥有點不對勁兒,把菜鏟子遞給姬芸,跟了出去,到了院外,梁躍叫住了梁飛:「哥,你是不是有啥事呀?」
「沒事,你回去吧,我一會就回來。」梁飛強擠出點笑容來。
「我不信,你要沒事我跟你去。」
「聽話,我一會就回來了。」
「不對,你肯定有事!」
「真沒事!」
「要是真沒事,我這麼磨嘰你早就打我了,你別騙我了,有啥事就說吧,看我能幫忙不。」
「我……我讓警察給罰了,你能幫忙嗎?」梁飛只好騙梁躍。
「罰多少呀?」
「二百。」
「哦,別上火,還不算多,那我和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好說話,一會兒就回來,你快進去吧,別讓小芸看出來。」
梁飛走了,把錢給滕老三他們送去了,也沒心思再幹啥了,送完就回家了,在家裏躺了一下午。梁躍知道大哥是上火了,不敢打擾他,領着姬芸到南邊郊外玩去了。
上火歸上火,日子還得過,以後的日子,梁飛安慰自己:算了,干哪行還不得上點稅呢!以後他儘量的自己出去干,不帶着梁躍,免得再有啥吃虧的事哥倆一塊挨,再說他也不想讓梁躍接觸這些流氓混混。有時候在市場碰到喬雲峰或滕老三等人,梁飛也儘量的繞着走,雖然他們吃到好處不再找他麻煩,但梁飛還是面對不了打過自己的人,還是不想和他們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