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長老揣測到皇帝的意圖,當即變了變臉色:「陛下.....」
&卿有什麼話便直說吧,這裏沒有外人。」皇帝因溫迪願意留下來心情大好,絲毫不理會安德魯長老不太好看的臉色,開門見山道。
安德魯長老臉色變了又變。
見皇帝始終不為之所動,執意不拿溫迪當外人,便索性撕破老臉,頂着一張諍臣面孔開了腔:「自陛下歸來之日起,迪亞斯帝國的喀納斯公爵便一直住在我奧斯菲亞的皇宮裏......這似乎於理不合啊,陛下。」
&何於理不合?」皇帝挑了挑眉,聲色不動,儼然一副做好了要和長老會打持久戰的模樣。
他心裏清楚長老會不希望他和溫迪在一起——
但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得了他的主意。
安德魯長見皇帝裝瘋賣傻,索性也跟着裝傻充愣了起來:「喀納斯公爵不單是迪亞斯的公爵,更是迪亞斯未來皇太子妃和中將白昊的父親,身份尊貴......既然來到我們奧斯菲亞做客,那便是貴客,豈有在宮中隨意安置的道理?我們奧斯菲亞應當將公爵安頓到我們專門招待貴客的驛館才是,不能怠慢了公爵閣下。」
在不知道溫迪的身份以前——
儘管艾倫曾來信極力貶低這個攀附這皇帝的小人,但奧斯菲亞長老會卻始終沒有出手干預試圖拆散皇帝這段姻緣的意思。
因為,在他們看來。
只要皇帝不立這個羅恩為皇后,不為他做什麼出格的事,便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甚至還很欣慰,獨身多年的皇帝總算是開了竅,有生理需要,願意找情人了,想來距離他們奧斯菲亞擁有皇后擁有皇儲也不遠了。
但在知道了溫迪的身份之後——
情況卻又不一樣了。
溫迪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作為迪亞斯未來皇太子妃的父親曝光率雖然不是很高,但迪亞斯國內卻仍是有不少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安德魯長老和奧斯菲亞絕大多數長老會人員皆是認為,為了保全皇帝和奧斯菲亞的聲譽,形象,他已是不得不出手干預拆散這段姻緣了。
就算拆散不了——
他們也決不能坐視迪亞斯皇太子妃的父親成為他們奧斯菲亞的皇后。
&納斯公爵失蹤已久,想來,迪亞斯的白楊中校和白昊中將應當皆是很擔心父親的安危,能在咱們奧斯菲亞境內找到失蹤的公爵是件有利於兩國邦交建設的大好事......不知,陛下打算什麼時候送喀納斯公爵返回他的祖國?相信竟時,迪亞斯的白昊中將及白楊中校都會很感激咱們的。」安德魯長老話裏有話,言下之意大有逼迫皇帝送走溫迪的意思。
在他看來這omega公爵是個禍水。
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具有一呼百應的政治意義,與其讓他留在奧斯菲亞為皇帝留下話柄和負面影響,倒不如將他丟回迪亞斯去。
他相信比之留在他們奧斯菲亞——
這位公爵作為父親也應當更樂意回到他的兒子身邊去。
普萊米斯冷冷看着安德魯長老一瞬不瞬。
安德魯長老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他打量,渾然不懼這位帝王帶給他的威壓,將一副諍臣派頭擺得極足,他深信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奧斯菲亞。
絕不能容忍普萊米斯和溫迪——
變作昏君和禍水亂了好不容易建立政權的奧斯菲亞。
&決定陪普萊米斯陛下踏上奧斯菲亞國土的那一刻,我便已不將自己當做迪亞斯的公爵了。」君臣二人僵持許久,誰也不肯讓步,到最後竟是一言不發的溫迪先開了腔。在決定留下的那一刻溫迪便已估摸到會發生什麼,也做好了自己要放棄過去一切的準備。
只要能夠留在普萊米斯的身邊——
那過去的一切,身份,地位,記憶.....便統統沒有什麼好值得他留戀得了。他已下定了決心要重新開始,將自己當做一個全新的人從頭來過。
&迪.....」普萊米斯一怔,全然沒有想到溫迪會這麼說。
溫迪定定看着普萊米斯,輕輕笑了,道:「我曾經說過,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除非你不想再看到我,要趕我走......我才會離開。」
他捨不得自己在迪亞斯的一切,卻更捨不得普萊米斯。
所以,他的心為自己做好了抉擇。
&去不是您想遺忘就能遺忘的,迪亞斯公爵的身份,也不是您說拋棄便能拋棄的。還沒發生的事,誰也不能預計,現在空口白話說再多也是口說無憑。」安德魯長老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態度卻依舊強硬。
溫迪若沒有孩子的話——
他或許不會阻止他和皇帝在一起,但事實卻是溫迪不單有孩子,且其中一個孩子還會是奧斯菲亞現在的敵對國迪亞斯的皇后,現在溫迪做再多承諾在他看來都不過是空口白話。將來奧斯菲亞和迪亞斯若繼續交惡,溫迪會站在奧斯菲亞這邊還是在暗中幫助他兒子,兒婿?
安德魯長老認為omega愛孩子的天性已經給出了他們明確的答案。
他們奧斯菲亞冒不起這個險。
即使溫迪再往後退一步,不站到明面上來,甘願在私底下做普萊米斯的秘密情人,他們奧斯菲亞長老會也絕不妥協。
枕頭風和omega信息素勾引的厲害——
他們實在是太拿捏不准了。
&的兒子,白楊和白昊他們......無論是誰也無法讓我離開普萊米斯陛下。」溫迪動了動嘴唇,仍想繼續和安德魯長老爭辯。
安德魯長老亦隨時做好了準備對溫迪反唇相譏。
可還沒等溫迪的話音落下,普萊米斯便再也聽不下去,出言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夠了,不要再說了。溫迪.喀納斯他不單是迪亞斯的公爵,還是朕的omega,還是我奧斯菲亞的皇后。」
他害怕了。
看見溫迪猶疑,普萊米斯生怕溫迪的思想會被安德魯帶偏,傾斜到他的兩個兒子那邊去,不願繼續留下。
便急慌慌的快聲給出了定論。
既然溫迪無法從兩個身份中作出抉擇,那麼他便不要溫迪再做抉擇了。誰說迪亞斯的公爵就不能當奧斯菲亞的皇后呢?他偏要溫迪既是迪亞斯的公爵,又做得了奧斯菲亞的皇后。
他不需要他的omega隱姓埋名,變更身份才能和他在一起。
他就不信——
他們名正言順未婚未嫁就不能在一起。
&下——」
「......陛下。」
普萊米斯此話一出,溫迪和安德魯長老皆是驚愕得無以復加。尤其是溫迪,他在心裏一直做好了追隨皇帝回來,便拋棄自己過去的身份及一切一切的打算,甚至對皇帝往後只能將他當做地下情人不能拿到明面上來,都有了些許心理準備。
他們之間的身份,地位,國籍等等一系列隔閡都太過懸殊。
溫迪想都沒想過皇帝會做到這一步。
「......陛下,您剛剛說了什麼?」安德魯長老震驚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先前皇帝還沒非要立溫迪為皇后的意思——
怎麼他來敲打了一番,皇帝的態度就破釜沉舟,變得強硬起來了。大有非立溫迪不可的趨勢。
普萊米斯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朕說,喀納斯公爵會是朕的皇后。長老如果還沒有聽清楚的話,朕可以再重複一遍,把新聞媒體都叫來公開重複也行。」
他心意已決,無從改變。
溫迪驚愕的看着他,半晌沒回過神來。
&下您要三思啊,不要忘了喀納斯公爵他不單生過了兩個孩子,他的其中一個孩子還是迪亞斯的未來皇太子妃啊。您要是立了他為皇后,要讓迪亞斯的人要讓我們奧斯菲亞的人要讓整個星際的人怎麼看我們奧斯菲亞皇室啊~」安德魯長老瞪大眼睛,險些沒老淚縱橫的哭出來,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來激皇帝。
他企圖再次提醒皇帝溫迪的身份和他孩子身份的事實——
點醒皇帝,讓皇帝迷途知返。
不想,皇帝的態度卻越發堅決起來:「那樣豈不正好,下回見了庫斯.卡米希爾他還得叫朕一聲岳父,朕的輩分直接就比他高出了一輩。」
繼子也是子。
普萊米斯也是想開了。
&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啊,陛下。」安德魯長老險些沒被氣的吐血三升。
皇帝強詞奪理起來,也是讓人無從招架,不容置疑:「朕已經打了一百多年的光棍了,再從長計議朕就該喪失生育能力了。」
&下.....」
安德魯長老老淚縱橫,也不知自己已有多久不曾見過這位帝王如此強橫的一面了。皇帝根本不聽他的話,直接打斷了他:「作為奧斯菲亞的開國皇帝,朕不信自己就連自己的皇后人選都做不了主。朕心意已決,長老不必再勸了,要麼去準備婚禮,要麼便準備退休養老吧.....」
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
普萊米斯頭一回想要嘗試當昏君的滋味。
&下....」安德魯長老張了張嘴,仍想再說點什麼。
皇帝卻直接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安德魯長老沒得法子,如今皇帝又在氣頭上,只得深深看了溫迪一眼,先暫行退下,再從長計議了。
溫迪深深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回過頭來久久的看着他。
兩人長久的對視着,卻是無聲勝有聲。也不知過了多久。溫迪才突然開了口:「你真的要讓我當你的皇后」
他從未想過要當普萊米斯的皇后——
從前沒有,現在更沒有。他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如此而已。
&不是說過,你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帝國的皇后嗎?現在,我來實現你的願望。」普萊米斯深深的看着他,突然間有了種回到當年,回到他邀溫迪私奔那一刻的錯覺。
許多年前,他死裏逃生——
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去想溫迪,再也不去探聽他的消息,甚至是刻意迴避關於迪亞斯貴族圈傳來的八卦......要和溫迪一刀兩斷。
曾有一度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
可直到再見溫迪,他才知曉他一刻也沒有放下過,此前種種,皆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他深愛着溫迪。
哪怕,溫迪貪慕虛榮,心高氣傲,貪戀權勢,善妒多變,乖戾囂張,殘忍又狠毒......甚至與別人有了孩子,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其實.....並不適合做奧斯菲亞的皇后。」溫迪動了動嘴唇,許久,才說出了自己思量了很久的一個事實。
他的身份一切一切致使他——
不適合做奧斯菲亞的皇后。
普萊米斯牽扯唇瓣,勾起了一個笑容:「但惟有你堪當朕的皇后。」
他沒有告訴過溫迪,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初在建立奧斯菲亞政權,決定讓奧斯菲亞作為聯盟存在還是帝國存在的時候,或許,就是因為溫迪曾經的這個願望,潛移默化的影響到了他,他才決定讓奧斯菲亞作為帝國存在的。
他選擇當帝國的皇帝,而非聯盟的總統。
因為他記得——
曾有一人對他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帝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