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長公主覲見!!!」
內侍高聲秉道。
層層殿門被一一打開,大理石的地面上鋪上了潔白的羊皮。
莫若離幾不可聞的嘆了聲,蓮步輕移。
踏在鬆軟的羊皮上,美人姿態優雅,步步生花。
冷眸凝霜,輕紗拂面。
翩翩白衣,緩緩走近。
門外的冷風隨着美人闖入大殿,為美人的寡淡更添一絲冷冽。
殿內金國眾大臣皆屏住了氣息,暗暗驚嘆。
幾年不見,長公主之姿,愈發的不食人間煙火了。
石英吉暗暗打量起莫若離。
俊逸出塵,清冷若霜。鳳儀丰姿,天威肅穆。
心想,太子殿下所選之人,果真是超凡脫俗!!!當真是國母風範!!!
武帝見莫若離進了金殿,就改臥為坐。
笑着看她款款走近。
「若離參見父皇。」
莫若離垂眸,冷聲道。躬身施禮。
「哈哈。」武帝起身,迎了上去。握住莫若離的玉手,將她扶了起來。
笑說:「哎呀,我的離兒!!!你可想讓父皇好想啊。」
莫若離看了眼被武帝握住的手,便將目光移開到了別處。
回說:「是離若不對。」
「呵呵呵,」武帝笑得欣慰,拉着莫若離往龍榻走去。「快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
莫若離柳眉微微皺了下,又迅速平復。
任由武帝拉着來到了龍榻。
「來。」武帝笑着坐了下來,騰出身邊大半個龍榻。
用手拍拍龍榻上的虎皮,武帝對莫若離說:「來,離兒跟父皇坐。」
莫若離頓住,躬身回說:「離若不敢。龍椅乃是父皇的寶座,皇權的象徵。離若怎可無理,僭越禮制。」
武帝的三角眼眨了眨,笑着看向石英吉。回說:「離兒莫要不敢。你是朕的心尖兒肉,朕的寶貝女兒。朕的江山,便是你的江山。朕的寶座,也自然就是你的寶座。」
言畢,強拉着莫若離坐在了自己身旁。
「。。。」莫若離端坐,垂眸不語。
石英吉心底暗急,狗皇帝幾次三番暗示長公主身份尊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莫不是不願成全這門婚事?
又萬分的迷糊,如若連大齊太子都配不上這大金的長公主,那這天下可還有人能配得上她?!
又是着急,又是迷惑。石英吉的臉可謂是陰極了。
武帝笑着問說:「離兒啊,這殿下站着的,是大齊的使節。說是奉了南皇的旨意,代大齊太子來求親於你的呢。」
三角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莫若離的雙眸,眼底殺意漸起。
「。。。」莫若離抬眼,冷眸掃過石英吉。又垂了下去,冷聲回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離若謹遵父皇安排。」
冰冷的雙眼中,絲毫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好。」武帝眨眨三角眼,回說。
轉頭看向石英吉,武帝不耐煩道:「那個,那個什麼將軍。長公主的婚事,朕需要些時間考慮。」
「。。。」石英吉面如豬肝,被氣得夠嗆。
抱拳回說:「末將石英吉!等候陛下答覆。」
武帝哼笑,「好啦,都下去吧。皇甫、赫舍里,還有富查留下。」
「是!」眾臣回道。
「退朝!!!」內侍秉道。
群臣散去。石英吉也退了下去。
大殿只剩天旻父女二人與三大貴族的族長。
「離兒啊,」武帝握住莫若離的手摩挲着,惋惜道:「父皇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些時候再去看你。」
「。。。」莫若離頷首。
武帝收回了手。
莫若離起身行禮,轉身離去。
經過皇甫老爺身邊,撇了他一眼。
皇甫老爺本就有些駝起的後背,更彎了。
待莫若離出了金殿。武帝抬手扑打扑打虎皮,又躺了下來。
問說:「愛卿們給朕出出主意,長公主嫁是不嫁。」
「不嫁!」赫舍里上前一步,張嘴就說。
「臣附議!」富查趕忙上前,附和道。
「恩哼,」武帝哼笑,「為何不嫁?」
赫舍里皺眉,略作思量。回說:「南皇下旨放行多國使節,唯獨未提及北域王。對外宣稱北域王偶感風寒,拖遲了行程。可近來天京流言紛紛,說是南皇要殺害北域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南皇似乎早有削藩的打算,此番避冬邀約怕是意在北域王。如今公然囚禁北域王,又求親於我大金。合擊北域之圖,再過明顯不過。」
頓了頓,瞄了瞄武帝。
「赫舍里言之有理!」富查忙接話道。
「繼續!」龍榻上臥着的大貓,對赫舍里的停頓有些不悅。
「是,」赫舍里回道,繼續說道:「如若北域王乃是尋常人等,此番和親簡直就是上天的賜與大金的良機。既能除去南國的屏障北域,又能將長公主作為重要籌碼安插於大齊皇權核心。可惜,那北域王可並非是凡夫俗子!如此慷慨赴約,想必是早有準備!鹿死誰手,不可妄下定論。而計中怕是有計,局中怕是有局。細細思量,如若南皇明面上願與大金夾擊北域。而暗地裏卻與北域聯合起來,結合西疆,共圖我大金。臣惶恐,屆時二國之間,必有血戰。」
「赫舍里說的對呀!!!」富查有些激動附和道。
武帝見怪不怪,只是翻他個白眼。
心道,富查也算是三大貴族之一的一族之長,居然心甘情願地做赫舍里身後的男人。如此的默默支持,怕是連赫舍里的老婆也無法做到吧。也不知道這兩個老頭為何感情如此要好,難不成上輩子是親兄弟,這輩子投錯了胎不成。
「皇甫?」武帝轉向皇甫,問道,「你怎麼看?」
赫舍里瞪着皇甫,眼中滿是威脅意味。
「臣也認為,赫舍里所言極是。目前局勢尚不明朗,長公主此時出嫁,並非是好時機。」皇甫畢恭畢敬,回道。
「???」赫舍里與富查迷糊,皇甫平日都是極盡能事的唱反調,今日是怎麼了???
武帝皺眉,說:「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三人退了出去。
武帝心中盤算起來。
沉默片刻,吩咐道:「來人,傳朕口諭給石將軍。這門親事,朕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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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駿馬飛馳,出了天京北門。揚起塵土陣陣。
馬蹄朝南,歸心向北。
蘇景年只恨為何古代沒有飛機,否則自己肯定早早就飛回了北域。
狠抽胯/下駿馬,馬兒覺痛,嘶吼狂奔。
人影逐漸遠去,模糊,消失。
城樓的立柱後面,藏着一襲紫衣。
望着蘇景年決絕遠去的身影,未央黯然淚下。
一匹白色駿馬緩緩駛出城門。
馬上一緋衣人高挑挺拔,懷裏抱着一粉衣小姑娘。二人一高一矮,一紅一粉,對比強烈。格外的吸引路人的眼球。
破心見有人盯着涼之,心底十分不悅。
「駕!」抱緊涼之,揮起馬鞭。
往北,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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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男兒赤膊上身,操練於冰天雪地。
白山黑水,樹掛冰河。
天寒地凍,男兒們呼氣如霧,肌肉通紅。
卻身形矯健,動作毫不拖沓,乾脆利落。
一招一式,紮實沉穩。走位佈陣,默契整齊。
「哈!」每出一招,號令井然劃一。
身上不斷滲出的汗水,順着光溜溜的後背流到了褲子上。
褲子上的汗水因着嚴寒迅速結成了冰碴,又因為男兒們的體溫再融化成水。
如此結冰、融化、再結冰、再融化。
每一有大幅度的動作,冰碴就掉落下來。
遍地冰碴。
遠處一人,身着鎧甲,肩批狐裘。欣慰地觀看着男兒們的操練。
正是風將軍。
看了會,風將軍走上前去。
「如風。」
「乾爹!」被喚作如風的少年,笑着應了聲。
脫離隊形,小跑上前。
風將軍見他擅自脫離隊列,張口怒斥道:「怎麼這般隨便就脫離了隊形?!哪裏還有點軍人作風?!」
「如風知錯。」如風被呵得抖了抖,忙躬身抱拳。
「算了,」風將軍擺擺手,看着如風□□裸的上身皺眉道:「王爺已經出發,算算時日,這幾日便會回京。你帶領大家做好準備。」
如風忙回道:「是!如風知道了。這幾日會讓兄弟們日夜勤加操練,等待王爺的吩咐。」
「。。。」風將軍有些無奈,輕輕咳嗽了下,說:「操練也要注意身體!這大冷天的,如若是染了風寒,會誤了王爺的事。孰大孰小,無需我多言。」
「是。。。」如風有些委屈。自己讓兄弟們加緊操練,也是怕耽誤王爺的事呢。
「唉。」風將軍見如風一副憋屈模樣,輕嘆了聲。
單手除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批在了如風身上,輕聲囑咐道:「這大冷天的,別凍壞了。」
脫下狐裘,風將軍只得一隻左臂。右側袖管空無一物,飛舞在風中。
如風可算是明白過來,繞了這麼多彎,乾爹原來是怕自己凍壞了。
「乾爹。。。」如風動情喚道。
「去吧,讓大家也都歇歇。」風將軍囑咐道。
「是。」如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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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十二沖入莫若離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