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點田
&怕你一個人太無聊了,所以過來陪你,」韓度月笑着坐到宋凝身邊,又對對面的宋二道,「這馬車太擠了,你去第一架馬車待着吧。」
第一駕馬車裏現在只剩下素然一個人,韓度月的用意非常明顯。
宋二撓了撓頭,看了韓度月一眼,又看了宋凝一眼,然後紅着臉默默下了馬車,爬上了第一架馬車。
馬車裏只剩下韓度月和宋凝兩個人,韓度月小聲道:「宋凝,我突然有點緊張怎麼辦?」
之前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會去京城,參加玉屏郡主的婚禮,但韓度月也沒多想,直到真的出發了,韓度月才突然感覺到有些緊張。
這次的目的地不是最初的從清源村到鎮上,也不是從鎮上去縣城,更不是從縣城去府城,而是從清源村直接去京城。
京城,那可是這裏的首都,以前韓度月甚至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踏足這個神奇的地方。
宋凝伸手把韓度月拉到懷裏,柔聲笑道:「原來這世上還有讓小月覺得緊張的事情啊。」
韓度月用胳膊肘碰了宋凝胸口一下,也忍不住笑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敢開我玩笑。」
宋凝動作誇張地揉了揉胸口,聲音愈發溫柔:「那小月是在緊張什麼?此番既然是玉屏郡主邀請我們入京,又專程派遣馬車過來接人,自然是將一切都考慮周全了,不會出什麼事的。」
&權貴之間的鬥法太複雜了,作為一個小小的農家女,我實在不想去當炮灰啊。」來到這個世界,韓度月從來不敢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就算玉屏郡主看重自己,那大概也是在不危及到相關利益的前提下的。
對於處在朝堂利益之爭這個漩渦中的人,韓度月並不奢望玉屏郡主會對自己真的情深意切,至少她不敢把一切都交給玉屏郡主去安排。
&月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宋凝揉了揉韓度月的腦袋,聲音愈發輕柔,「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韓度月本就不是個悲觀的人,之所以會對宋凝說這些,不過是因為兩人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忍不住傾訴兩句,此時聽了宋凝的話,心下也安心多了。
&你在,我當然放心啦,而且能去京城,也算是一種榮幸嘛,我們就當是去遊玩的啦,」韓度月心裏甜蜜地笑着應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對了,之前郡主的來信,有說過幫我們安排住處的事情嗎?」
宋凝的手頓了一下,聲音略顯嚴肅:「郡主確實在之前的信里提到了這件事,她已經安排了一個別苑,到時候你直接住在那裏便是。」
韓度月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宋凝的用詞,問道:「那你呢?玉屏郡主也給你安排了住處嗎?」
作為已經定親,但還沒有成親的兩人,玉屏郡主不可能讓她和宋凝住在同一處別苑裡。
&家中兄長得知我要來京城,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住處,你不必擔心。」宋凝如此回答道。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韓度月仍然能察覺到他話語中的嚴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疏。
那份生疏不可能是針對韓度月的,那麼就只可能是因為宋凝的兄長。
韓度月對宋凝的家庭成員並不十分了解,但也曾聽宋凝提起過,宋凝有一個兄長曾中過狀元,現在應該正在京城做官。
&說的是你大哥吧?」韓度月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她知道宋凝家裏的那些糟心事兒,不過不知道他的這位大哥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是你主動告訴他,你要來京城的事情嗎?」
宋凝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可以,他一點兒都不想和這位兄長打交道:「玉屏郡主成親這樣的大事,就連邀請賓客的名單,都是要由禮部經手的,我大哥雖不在禮部任職,但同為六部之一,相互間有所來往也實屬正常。此番他大概便是從同僚口中得知了這件事,還專程寫信給我,要我來京城後直接住在他那裏。」
&來是這樣。」韓度月乾巴巴地點了點頭,對於宋凝的這位大哥,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並不了解,所以就算擔心,也有些不好說出口。
&大哥與我雖然並不親厚,但到底是兄弟,不會有事的。」宋凝看出韓度月的擔憂,笑着安撫道。
韓度月點點頭,叮囑道:「到了京城,我們恐怕更不好見面,不過你可以給我寫信,我們離得肯定不遠,交流起來也不麻煩。」
按理說,在京城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韓度月應該沒那麼多的顧忌才對,奈何她這次是受玉屏郡主之邀才來了這裏,行為舉止也都變相地代表着玉屏郡主的眼光,所以行事上反倒要更加注意。
再加上宋凝的大哥也身在京城,如果韓度月和宋凝之間表現得太過親密,也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雖然對宋凝的這位兄長沒什麼好的感覺,但畢竟也不壞,韓度月也不想還沒見面就被對方厭惡,雖然她很可能已經因為身份而被對方厭惡了。
&月,你只需做你自己便是,其他的一切都有我。」宋凝並不想看到韓度月為了世俗而勉強自己,他想一直看到韓度月真性情的樣子。
韓度月甜甜一笑:「你放心,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馬車這一路行駛得不緊不慢,雖然無聊了一些,但韓度月有宋凝陪着,倒也並不覺得無聊,時間隨着馬車車輪的轉動一天天滑過,在十月初三這天,馬車終於慢慢逼近了京城南大門。
韓度月遠遠地就從馬車車窗看到了那座高聳的城牆,道路正對着的厚重城門上標着「南城門」三個大字,顯得格外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肅穆之情。
&於到了。」宋凝含笑開口。
韓度月看了宋凝一眼,捂着胸口道:「宋凝,我好像突然又有些緊張了。」
&瓜。」宋凝直接抬手在韓度月腦袋上按了一下。
一排馬車沒經過什麼檢查就直接進了城,畢竟是郡主的馬車,也沒人敢攔着。
之前宋凝就和韓度月商量過了,馬車先去郡主的別苑那邊,宋凝雖然不住在別苑,但一來他總要把韓度月送到地方才安心,二來他也要和韓度月一起向郡主表達一下感謝之情。
雖然並不是宋凝和韓度月主動想過來京城的,但能得到郡主的邀請,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感恩戴德的事情,就算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表面上也必須得這麼做。
到了別苑,兩人又等了好一會兒,玉屏郡主才終於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閒,接待了兩人,不過京中規矩多,宋凝是隔着屏風向玉屏郡主道謝的,且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之後玉屏郡主便與韓度月一道去了別苑的花園涼亭閒坐,敘敘舊,再聊聊天。
&月,你總算來了。」玉屏郡主微微一笑,笑得很和善。
但許久未見,韓度月對玉屏郡主卻顯得有些陌生了:「不知郡主近來可好?」
&自然是一切都好,倒是勞煩你一路舟車勞頓的,你不會怪我吧?」玉屏郡主看出了些什麼,臉上的表情略微變淡。
韓度月忙搖頭:「怎麼會,郡主願意邀請我來參加你的婚禮,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月,數月不見,你與我倒是又生疏了不少。」玉屏郡主直視着韓度月,說出的話也很直接。
韓度月心裏一驚,心道自己表現得難道這麼明顯?但轉念一想,玉屏郡主這樣精明的人,能看出來也並不奇怪。
她略微斟酌了一下,低聲道:「郡主畢竟是郡主,就算想與郡主親近,可我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時候語氣反駁,或是敷衍,倒不如實話實說來得好一些,畢竟玉屏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若是再被對方看出什麼,那就更是弄巧成拙了。
玉屏郡主輕嘆了口氣,看着韓度月道:「小月,當初宋公子一張保證書,你便輕易信了他,難道如今也要我給你寫一份保證書嗎?」
&不是這個意思,」韓度月猛地抬頭,詫異地看着玉屏郡主,她沒想到玉屏郡主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不是這個意思,卻還要如此這般,豈不是在傷我的心?」玉屏郡主表情嚴肅地看着韓度月,看得她心裏又是惶恐,又是愧疚。
韓度月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抿了抿唇,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深吸一口氣:「不怕郡主動怒,我之前不敢鬆懈,其實是想着自己畢竟身份低微,與許多人和事都比較不了,所以才不敢掉以輕心。但今日郡主既然這樣說了,我若是再疑心郡主,便是太不識好歹了。」
&你現在是當真把我當朋友了嗎?」郡主仍是認真看着韓度月。
韓度月鄭重地點頭,為自己之前的多疑感到無比慚愧:「是,我如今已經把郡主當做朋友了,不,該是當做閨蜜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