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開口這麼說了,誰敢再有個「不」字,全都老老實實的低着頭。
趙邢端掃了一眼眾人,又說:「顧夫人恐怕是思子太甚昏過去了,來人把顧夫人送回顧府去,讓顧尚書好好照看她。」
滕衫立刻讓人將昏死過去的顧夫人送回顧府去,順便將皇上的話給顧大人帶過去。趙邢端說什麼好好照看,其實是話中有話,是讓人把今天的這事情告訴顧大人,讓顧大人好好知道一下,再管教一下他這個妻子。
顧夫人被帶走了,顧家的下人也趕緊跟着離開,中間一個字也不敢說,全都規規矩矩的。
「朕險些忘了,都起來罷。」趙邢端揮了揮手,說:「今天朕心血來潮出宮瞧一瞧,還就真讓朕瞧見了事情。這大理寺門口,多派些個人守着,別什麼人都能到這裏鬧一場。」
劉大人趕緊稱是。
趙邢端這才瞧了一眼楚鈺秧,露出一個微笑。
楚鈺秧頓時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趙邢端就說:「關於顧尚書長子的案子,朕還有些不明白的想問一問楚先生,楚先生跟朕進宮去慢慢說罷。」
楚鈺秧:「……」
多麼光明正大的理由,楚鈺秧不想回宮都沒有辦法了,只好腦袋一耷拉,然後就跟着趙邢端走了。
抽抽噎噎的鴻霞郡主也乖了,跟在後面也回了宮裏頭去。
一進宮門,鴻霞郡主就不見了,跑去跟皇太后告狀去了。鴻霞郡主從小到大哪裏被人這麼罵過,委屈的不得了。
皇太后一聽竟然有這種事情,氣得差點把茶碗給摔了。鴻霞郡主還未出閣,被當街這麼辱罵,讓人聽了去心裏指不定怎麼想。
皇太后氣急了,安慰了鴻霞半天,然後從宮裏撥了幾個專門負責教養的,指派到顧尚書的府裏頭去,專門教顧夫人學教養,要學滿一個月。
顧夫人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現在重新開始學教養禮數,讓人聽了實在是丟人,不過這可是皇太后的懿旨,誰敢違抗。
楚鈺秧和趙邢端回到宮裏頭,晚膳早就準備好了,一直在火上小火熱着,侍女們趕緊將菜餚端了上來。
楚鈺秧中午飯吃的太晚,現在肚子還不餓,說:「不是天黑才叫我回來的嗎,怎麼這麼早?」
趙邢端慢條斯理的吃着飯,挑眉說:「天黑?」
「對呀對呀。」楚鈺秧點頭如搗蒜,說:「子時也是天黑。」
趙邢端被他氣笑了,說:「所以你想過了子時才回來?」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怎麼可能,我就是打個比方。」
楚鈺秧搬着椅子往趙邢端身邊湊,說:「我家端兒剛才帥死了,好有氣場啊,看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趙邢端沒說話,不過嘴角顯然是不可抑制的往上翹了一點。
楚鈺秧又說:「不知道莊莫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說不定現在已經醒了
。」
趙邢端皺眉說:「什麼時候能醒?」
趙邢端還不知道莊莫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的事情,楚鈺秧立刻繪聲繪色的給他講了一遍,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趙邢端聽了,說:「顧夫人兒子死了,她有這樣的反應倒是不奇怪。」
楚鈺秧瞪眼,說:「你竟然幫她說話?她還拿銀子賄賂官差。」
趙邢端說:「這個自然是不對的。單說莊莫嫌疑這一點,大家全都親眼瞧着,若是不細想,恐怕真的誰也發現不了。」
楚鈺秧說:「那說明我比較聰明。」
趙邢端不說話了,低頭吃飯。
楚鈺秧說:「不過也是,如果按照最大受益人的推算來說,顧大公子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顧長知了,畢竟顧尚書三個兒子,已經死了兩個了,就剩下顧長知一個了。顧夫人是女流之輩,在家裏只能仰仗兒子,現在兒子沒了,也就什麼都沒了。她肯定覺得兇手就是莊莫和顧長知,是顧長知指使莊莫的。」
趙邢端點頭。
楚鈺秧說:「但是以我對顧長知的了解來說,他完全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啊,怎麼可能讓莊莫用這麼笨的辦法去殺顧大少爺,這不是陷自己與不利嗎?」
趙邢端吃飽了,放下了筷子,動作優雅的擦着手,問:「怎麼個了解法?」
楚鈺秧無辜的眨眼,說:「就是一般了解。」
兩個人吃完了飯,楚鈺秧瞧趙邢端也沒有要去瞧奏章的樣子,問:「你今天怎麼不忙了?」
「忙過了。」趙邢端說:「你出去那會兒功夫,全都已經忙完了。」
「這麼快。」楚鈺秧驚訝的說。
趙邢端說:「我可不像你,把事情拖到最後做。」
楚鈺秧說:「那我們為什麼不留在大理寺啊,說不定莊莫已經醒了,我們就可以問問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趙邢端忽然走到楚鈺秧的面前,瞧着他,認真又深情的低聲說道:「大理寺人太多了,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楚鈺秧頓時就被趙邢端給迷惑住了,臉上紅撲撲的有點不好意思。趙邢端已經捏到了楚鈺秧的軟肋,就知道這麼對付他最為管用。
趙邢端趁着楚鈺秧迷迷糊糊的時候,走過去挨近了他,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然後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動作又溫柔又深情。
楚鈺秧暈頭轉向的,趙邢端慢慢的將溫柔的吻加深,楚鈺秧忍不住伸手抱在他的腰上,張開嘴配合着趙邢端溫柔的親吻。
趙邢端呼吸變得粗重了,含住楚鈺秧的舌頭不住的吮吸,聽到懷裏的人發出不可抑制的□□,就想要更加用力甚至是粗暴的對待他。
其實相對於溫柔的吻來說,趙邢端更喜歡霸道的對待楚鈺秧,甚至是把人欺負的抽抽噎噎的。
畢竟平時的時候,趙邢端總是被楚鈺秧氣得要死,在床上的時候,趙邢端就喜歡把楚鈺秧欺負的哭出來,這酸爽的感覺,讓他心情舒暢。
不過鑑於今天中午他們才做過,而且明天楚鈺秧還要出宮亂跑,恐怕再做他會吃不消。趙邢端只是吻了吻他,然後將人摟在懷裏,平復了一下呼吸
。
兩個人都是氣喘吁吁的,外面侍從急匆匆的走到了門口,隔着門說道:「陛下,太后請您過去用宵夜。」
楚鈺秧迷迷糊糊,聽到侍從的話就醒了,說:「吃什麼宵夜?」
時間還不算是太晚,這會兒吃宵夜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太后可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趙邢端一陣頭疼,恐怕又設了鴻門宴。
趙邢端說:「你去回太后,朕忙着批奏摺,剛用了晚膳,宵夜吃不下了,就不過去打擾了。」
侍從聽了立刻答應,然後急匆匆的去回稟皇太后了。
皇太后哪裏是想請皇帝去吃宵夜的,而是今天將丞相的女兒留宿在宮裏頭,想讓皇帝和她增進一下感情。
皇太后對這陳小姐特別的有好感,覺得大家閨秀文文靜靜的,模樣也長得周正,年紀也正合適,實在是越看越喜歡。
不過一整日了,皇帝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就是叫不來,這會兒侍從又來回復,說皇帝忙着批奏摺來不了。
陳小姐一聽,善解人意的說:「太后,皇上勤政是好事呢。」
在一旁作陪的還有鴻霞郡主,鴻霞郡主跑來太后這裏告狀,然後就被留下來一起聊天。
太后說了,鴻霞郡主和陳小姐的年紀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去,要好好相處什麼的。
雖然她們兩個年齡是差不多,不過這性格也差的太多了,鴻霞郡主眼皮猛跳,然後就聽陳小姐拉着她聊一些詩詞歌賦的東西,鴻霞郡主覺得頭疼不已。
鴻霞郡主說自己不太懂詩詞歌賦,陳小姐就一笑,說不打緊,女孩子無才便是德,詩詞歌賦也沒什麼,然後拉着鴻霞郡主開始說刺繡女工……
鴻霞郡主更頭疼了,她就壓根沒有摸過針,怎麼繡直線都不清楚,更別說別的了。
坐了一會兒鴻霞郡主就坐不住了,找了個藉口跑掉了,往趙邢端的大殿跑去,一路咋咋呼呼的就來了。
侍從瞧是鴻霞郡主,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說道:「郡主請稍等一下,我這就去稟報。」
鴻霞郡主說:「稟報什麼呀,快讓我進去罷,我有急事啊。」
「這……不合規矩。」侍從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鴻霞郡主心說了,太后那裏給端哥哥要選皇后呢,這可不是捅破了天的急事嗎?乾脆自己就跑了進去,一邊跑一邊喊,說:「端哥哥,楚鈺秧,大事不好了呀。」
楚鈺秧聽到聲音的時候,正被趙邢端壓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已經退了一半。雖然趙邢端本來不想做什麼的,不過抵不住楚鈺秧頻頻作死,兩個人*,沒多久就穩不住了。
楚鈺秧喘着氣,使勁兒推了趙邢端兩下,不過他已經全身都軟了,手上也沒什麼力氣,說:「鴻霞來了,唔……別弄了,把手拿出去,快起來。」
趙邢端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熱汗,這種時候讓他停,簡直能要了他的命,啞着聲音說:「她不敢進來。」
楚鈺秧嗓子裏哼的□□了一聲,想說鴻霞郡主不敢進來就見了鬼了,不過他說不出話來,趙邢端變本加厲的欺負他,他一張嘴就變成了□□聲。
「嘭」的一聲,鴻霞郡主踹門就進來了,大聲說道:「太后又把那個陳小姐弄進宮來了……啊!」
床上一片旖旎,鴻霞郡主衝進來頓時就傻眼了,大叫一聲捂着臉又跑了出去
。
楚鈺秧:「……」
趙邢端額頭上青筋暴露,氣得都不知道要怎麼才好了,趕緊用被子把楚鈺秧的身體遮住。
楚鈺秧又羞又惱的,抓住趙邢端的手,往他手背上就咬,說:「都說了鴻霞來了,你還弄。」
這一下子好了,楚鈺秧嚇得頓時就萎了,咬了趙邢端一口不解氣,自己抓着被子就一邊咬一邊磨牙。
趙邢端只是脫了上衣,趕緊披上了,說:「我出去瞧瞧。」
楚鈺秧不理他。
趙邢端穿好了衣服,黑着臉就往外走。
鴻霞郡主就站在外殿,外殿的侍從和侍女們全都做鳥獸散,撤到殿外去了,他們可不想做了炮灰。
鴻霞郡主還維持着雙手捂臉的樣子,不過趙邢端一走出來就看到了。鴻霞郡主捂着臉的雙手根本沒什麼遮擋租用,她的指縫炸開的大大的,兩隻眼睛瞪得也很大,還探頭探腦的往屋裏瞧,哪有害羞的樣子。
鴻霞郡主後知後覺的看到趙邢端,這才趕緊往後縮了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我什麼也沒看到。」
趙邢端黑着臉問:「你來做什麼?」
鴻霞郡主立刻把雙手放下,說:「端哥哥,我是來通風報信的,那個丞相的女兒陳小姐又來了!而且太后今天要讓她留宿在宮裏頭啊,我是特意跑來通知你們要小心的。」
趙邢端瞧在她特意來通風報信的份上,決定就不把她扔出去了。鴻霞郡主一聽,表示實在太感動了,決定自己滾出去。
楚鈺秧躲在被子裏,不過一直支着耳朵聽趙邢端和鴻霞郡主說話。鴻霞郡主雖然比自己還不靠譜,不過倒也不是瞎搗亂的主兒,她跑過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楚鈺秧這麼一聽,原來又是那個陳小姐,躲在被子裏更是咬牙切齒了。
等趙邢端回來,楚鈺秧已經給自己穿好了衣服,躺在被子裏裝睡。
趙邢端坐在床邊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沒事罷?」
楚鈺秧心說自己能有什麼事情。
就聽趙邢端說:「我看你剛才嚇得一下就軟了,用不用叫御醫過來瞧一瞧?」
楚鈺秧終於暴走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就要撲過去和趙邢端拼命,說:「士可殺不可辱。」
趙邢端將人接住,在他嘴角親了好幾下,說:「看起來沒什麼大事,那我們繼續?」
楚鈺秧都有心理陰影了,都被嚇軟了哪裏肯和他繼續,生怕鴻霞郡主會再衝進來,說:「我困了,想睡覺。」
趙邢端一聽,也沒有強求,說:「那就睡罷。」
楚鈺秧瞧他這麼好說話,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親吻,然後才鑽進被子裏去。
時間還不算很晚,不過楚鈺秧天天都非常能折騰,讓人瞧着就疲憊,也是夠累的。趙邢端瞧他真的睡了,也打算早點就寢。不過他還沒脫衣服,侍從就又來了。
趙邢端聽了點了點頭,讓侍從不要吵醒楚鈺秧,將床帳子放下來掖好了,就出了大殿去。
趙邢端一走,楚鈺秧就醒了,探着頭喊人,侍從在外面聽見了,趕緊跑進來
。
楚鈺秧問:「皇上去哪裏了?」
心說不回去見陳小姐了吧!
侍從趕緊說道:「回楚大人,是邊關的急報,陛下說去去就回。」
楚鈺秧一聽,虛了一口氣,就讓侍從下去了。
楚鈺秧整天呆在趙邢端這裏,趙邢端對楚鈺秧又特別的好,侍從們早就見怪不怪了,而且也不敢說什麼。
楚鈺秧為人比較好說話,而且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特別的有感染力。侍從侍女們對他都有好感,而且就算犯了一點小錯,有楚大人在,皇上也是絕對不會發脾氣的,大家就更喜歡楚鈺秧了。
所以這麼長時間下來,跟在趙邢端身邊的人,都對於楚鈺秧和皇上同吃同住同行沒什麼奇怪了。
侍從們全都守在外面,不去打攪楚鈺秧休息。
不多久,楚鈺秧就睡着了。他今天白天被趙邢端折騰了一通,下午跑出去查案,晚上又被嚇得軟了,實在覺得有點心神俱疲,睡得就很快。
過了有半個時辰,趙邢端還未回來,不過倒是有侍女打着宮燈走過來了。
大殿外面的侍從一瞧,竟然是皇太后來了,趕緊跪下來迎接。
皇太后身邊跟着一個穿着淡雅粉色裙子的少女,就是那端莊賢淑的陳小姐。
陳小姐羞澀的跟在皇太后身邊,臉上有點紅,嘴角帶笑,低着頭滿臉都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侍從行禮之後趕緊上前,說:「太后,陛下還未回來,正在和大臣議事。」
太后一聽,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皇上又在敷衍哀家了。」
「這……」侍從心裏有苦說不出,皇帝現在真的不在殿裏頭。
趙邢端每次推三阻四的,辦法用的多了,皇太后還以為這次又是找藉口敷衍她。
皇太后說道:「敏兒,今天你要好好伺候皇上,知道嗎?」
陳小姐嬌滴滴的紅着臉點頭,說:「太后請放心。」
皇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親自把陳小姐送進了皇帝的大殿裏,說:「哀家就不進去了,敏兒,記住哀家的話。」
「嗯。」陳小姐乖巧的點頭。
侍從們滿頭大汗,這皇上的確不在,但是皇太后硬是把陳小姐送了進去,他們有幾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幾個人急的團團轉。大家目光一對,有人就趕緊悄悄的溜走,快步跑着去找皇上報信去了。
皇太后將陳小姐送進去,自己就出來走了。
陳小姐羞答答的進了內殿,發現床帳子是落下的,隱約瞧見有人躺在上面。她心裏有點委屈,以為那就是皇上趙邢端,想着皇上果然是不想見自己,所以才敷衍說不在的。
陳小姐的確是知書達理,而且是丞相的女兒,心氣兒甚高,覺得自己長得漂亮,詩詞歌賦刺繡女工樣樣精通,實在是無可挑剔的,皇上沒有道理不喜歡她。
內殿的燈幾乎都滅了,侍從怕晃了楚鈺秧的眼,就留了昏黃的兩盞。此時顯得極為曖昧朦朧。
楚鈺秧聽到有人走進來,還以為是趙邢端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實在睜不開眼,就沒有動。
陳小姐不敢聲音大了,走到床邊,兩隻手都在輕微的打顫,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興奮的。
她的臉更紅了,顫抖着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一件一件的全都落了地,最後光溜溜的就剩下抹胸,這才撩開了床帳子,爬上床去。
楚鈺秧面朝里,裹着被子嚴嚴實實的,就露出一個後腦勺來,根本瞧不清楚面容,再加上燭光昏暗,更加什麼都瞧不出清楚了。
陳小姐還以為這個人就是皇帝趙邢端,心臟砰砰的跳着,撩開被子就鑽了進去,然後側身貼在楚鈺秧背後,用細長光滑的手臂緊緊摟住楚鈺秧的腰。
楚鈺秧聞到一股香粉味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舒服的皺眉。
陳小姐一摟楚鈺秧的腰,頓時覺得不對勁兒。皇上她見過不少次了,高大英俊,腰身怎麼可能這麼細?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
不等陳小姐愣神,已經有人大力的推開了宮殿的大門,趙邢端急匆匆的就了進來。
侍從連滾帶爬的跑過去給他報信,趙邢端聽了哪裏敢耽誤片刻,立刻就趕過來。這一推開殿門,走進內殿裏去,就看到床榻邊上散了一片女人的衣服,床帳子顯然被掀起來過,露了一個小縫隙,隱約能瞧見床上並不是一個人。
趙邢端頓時胸腔里一團怒火,也想到恐怕那陳小姐把楚鈺秧當成自己了。
趙邢端立刻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床帳子掀起來,用力太大床帳子直接被扥掉了。
床上的陳小姐驚叫一聲,就看到皇上站在床邊,這一下子成個人都懵了,又是驚叫一聲,說:「陛……陛下!這怎麼……」
陳小姐傻眼了,又想起來床上的人纖細的腰,原來根本不是皇上。陳小姐徹底誤會了,還以為躺在床上的是個女人,剛被皇帝寵幸過。
陳小姐趕緊說道:「陛下,是……是太后讓我……」
趙邢端一把將人從床上抓了下來,說:「來人,把陳小姐送出去。」
陳小姐還光着身子,羞的哭了出來。進來一堆的侍女,趕緊給陳小姐披上衣服,然後將她帶了出去。
楚鈺秧困得要死,被吵鬧的聲音給吵醒了,不過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陳小姐已經被帶出去了,侍從和侍女也趕緊退出去了,只剩下楚鈺秧和趙邢端兩個人。
楚鈺秧揉着眼睛坐起來,問:「你回來了啊。」
趙邢端瞧他一臉迷茫的樣子,肚子裏的氣也生不出來了,憋得自己難受。
趙邢端剛才一進屋,看到陳小姐赤身*的和楚鈺秧躺在一張床上,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不過幸好陳小姐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趙邢端做到床邊,將人抓了過來,然後摟住他的腰,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用力的啃咬吮吸。
「唔啊……」
楚鈺秧還沒睡醒,腦子裏一團漿糊,忽然被吻實在反應不過來,只能喘息着不斷的發出□□。
等趙邢端吻完了他,楚鈺秧這才醒了,不知道趙邢端發了什麼瘋,一副要把自己吃掉的模樣。
楚鈺秧趴在趙邢端的肩膀上,呼吸還沒平復,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說:「端兒,你怎麼一身胭脂水粉的味道?說,是不是剛才去和女人幽會了?」
趙邢端:「……」
不等趙邢端說話,楚鈺秧又吸了吸鼻子,抬起自己的手臂聞了聞,說:「咦,好奇怪啊,怎麼我身上的脂粉味道比你身上的還濃?」
趙邢端:「……」
趙邢端實在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趙邢端身上的脂粉味道根本就是從楚鈺秧身上沾上的
。剛才陳小姐抱着楚鈺秧,難免就蹭上了一些味道。
趙邢端想起剛才的事情就生氣,又摟着楚鈺秧狠狠的吻了個痛快。
楚鈺秧被他弄得都快斷氣了,好半天才被他放過,趙邢端生了一會兒悶氣,然後就抱着楚鈺秧睡了。
他們這邊安靜了,陳小姐那邊可是一點也不安靜。
陳小姐哭着找皇太后哭訴,說皇帝的龍榻上有個女人,自己進去之後,就被皇帝給轟出來了。
她脫了衣服上錯了床,這種事情陳小姐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皇太后一聽,心中有些懊惱,沒成想皇帝床上竟然有個女人。是什麼也的女人也不知道,不過恐怕也就是個宮女侍女之類的,也沒聽說過皇帝把別的女人帶進宮來。
太后這麼一想,就覺得不滿起來,宮女侍女的身份那都是不入流的,如果皇帝真喜歡上了,要給名分,那還真是麻煩的事情。
大半夜的,太后也不好再去找皇帝問情況了,只好輾轉反側了一整日。
第二天一大早,皇太后都沒有睡好,起了身就讓人去把皇帝叫過來,不過派去的人回來,說今日沒有早朝,皇帝一早就出宮去了。
昨天楚鈺秧睡得早,雖然中間有點小插曲,不過不妨礙楚鈺秧的睡眠質量,大早上就神清氣爽的從床上爬起來了。
趙邢端見他一臉開開心心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楚鈺秧穿好了衣服,說:「我好餓啊,我要吃早飯,吃完了早飯我就出宮去大理寺了。」
趙邢端也穿好了衣服,一身白衣如雪,乾淨又有風度。
楚鈺秧眼睛一臉,跑過去摟着趙邢端的腰,就用臉在趙邢端白白的衣服上蹭,說:「讓我留個印子先。端兒你穿着這樣,難道是要出宮嗎?」
趙邢端點頭,說:「走,到外面去吃早點。」
「好啊。」楚鈺秧一聽,立刻拉着趙邢端就跑了。
趙邢端算準了皇太后今天一大早回來抓人,所以乾脆出宮去躲一躲。兩個人早點都沒吃就跑了,楚鈺秧歡天喜地的,就帶着趙邢端到了大理寺,然後在大理寺外面的早點攤買了油條豆腐腦還有餛飩。
趙邢端站在一邊等着餛飩出鍋,問:「買這麼多,你吃的了?」
楚鈺秧伸着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說:「耿執要吃兩碗,小五兒一碗,顧長知一碗,莊莫不知道醒了沒有,先給他準備一碗。還有,給劉大人一碗,昨天全靠劉大人撐住門面,我要用餛飩賄賂劉大人。」
「餛飩賄賂?」趙邢端挑眉。
楚鈺秧說:「禮輕情意重啊。」
趙邢端又問:「沒有我的?」
楚鈺秧一拍手,說:「老闆再加一碗,我差點忘了。」
趙邢端:「……」
楚鈺秧給大家都帶的餛飩,自己買了油條豆腐腦
。餛飩買的太多,一碗一碗的楚鈺秧都帶不走了,老闆的小女兒想要幫忙給他送進去。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能拿走的。」
結果趙邢端就成了苦力,他還穿着一身白衣裳,稍不注意就印了一塊餛飩湯的印子。
楚鈺秧一瞧,忍不住嘿嘿嘿的笑起來,說:「哎呀,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出門之前現在你身上蹭了蹭,不然端兒的第一次就不是我的了。」
趙邢端:「……」
趙邢端現在有一股衝動,將手裏所有的餛飩全都扔在楚鈺秧的腦袋上。
兩個人進了大理寺,門口的侍衛見到皇帝趙邢端,立刻全都跪下。結果他們這麼一跪,正好瞧見趙邢端手裏拎的好幾碗餛飩。
眾侍衛有點傻眼,趙邢端黑着臉快步走過去。
進了屋,終於把一堆的餛飩全都放在桌上了,楚鈺秧就開始捧着碗去各處發放早點。
劉大人一早就來了,看到桌上一碗餛飩,就問是怎麼回事。
侍衛說道:「大人,可不得了了。這是皇上親自端過來的餛飩。」
劉大人都嚇傻了,恐怕吃過皇上親手端着飯菜的人,幾乎寥寥無幾,這是何等的殊榮?
劉大人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差跪着把餛飩吃完了。
侍衛完全忘了說還有楚鈺秧的功勞,畢竟趙邢端給他的驚太大了,徹底把楚大人給忽略了。
江琉五和耿執一大早也都在了,江琉五看到趙邢端拿來的餛飩,當然不會像劉大人那樣哭着吃完,其實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耿執更是沒心沒肺,笑呵呵的道了謝,然後就稀里糊塗的開始吃餛飩。
楚鈺秧坐下來,摩拳擦掌的開始吃自己的油條豆腐腦,說:「咦,顧長知呢?」
江琉五說:「還在守着莊莫。」
「還沒醒?」楚鈺秧驚訝的問。
耿執點了點頭,說:「昨天晚上半夜情況有點不太好,莊莫有些發熱,今天早上才好點,現在還沒醒過來。」
楚鈺秧咬了一大口油條,說:「是不是傷口感染了。」
耿執說:「估計是。」
楚鈺秧嘆了口氣,說:「唉,等我吃完了,再去叫顧長知來吃早點。」
大家開始圍着桌子專心的吃早點,楚鈺秧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豆腐腦,其實某些時候楚鈺秧是很龜毛的人,就比如現在,他把豆腐腦舀的極為規矩,一大塊豆腐用勺子舀成一個圓球。
趙邢端已經吃完了,抬頭瞧了他一眼。
楚鈺秧腮幫子一邊鼓鼓的,塞了一大段油條進去,嘴唇上蹭了一層油,特別的亮,顯得嘴唇更紅了。趙邢端瞧着,覺得楚鈺秧的嘴唇跟定比早點餛飩要好吃,比豆腐腦要滑嫩。
他這麼想着,真想把楚鈺秧抓過來啃一口。可惜現在人太多了,不是時候。
楚鈺秧吃的慢條細理的,但是每次都咬一大口,塞得嘴裏滿滿的,趙邢端越瞧就越是能聯想,不一會兒就覺得下腹有點發漲
。
趙邢端咳嗽了一聲,說:「還沒吃完?」
楚鈺秧說:「不要着急啊。」
楚鈺秧還沒吃完,就有人急匆匆趕了過來,說:「楚大人,莊莫已經醒了!」
楚鈺秧把勺子筷子一扔,立刻站了起來,說:「走走走,我們去瞧瞧。」
江琉五和耿執早就吃完了,也站了起來,他們離得門口比較近,率先跑了出去。
楚鈺秧就要跟着跑出去,忽然被趙邢端伸手拉住了。
楚鈺秧不解的回頭,以為趙邢端有什麼話要說,不過他這一回頭,立刻就被趙邢端給吻住了。
趙邢端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吸了一下,然後用舌頭在他嘴唇上掃了個遍,很快就離開了。
楚鈺秧傻眼了,瞪着眼睛,然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在大家都出去了,屋裏就剩下他們兩個。可是萬一有人回頭一瞧,可不就給瞧了個全部?
楚鈺秧惡聲惡氣的說:「你幹什麼呢!」
趙邢端說:「剛才就想吻你了,沒找到機會。」
楚鈺秧瞪眼。
趙邢端說:「你嘴唇上有點油,我就是給你擦一擦。」
「哪有用這種方法擦的。」楚鈺秧不滿的抗議。
趙邢端已經把他丟下,說:「不去瞧莊莫了?」
楚鈺秧趕緊追上去,說:「等等我啊。」
他們感到了莊莫的房間,門口有四個侍衛守着,顧長知一直在屋裏,莊莫還是躺在床上的,不過已經睜開了眼睛。嘴唇的顏色有點紅色了,不過臉色還是很白。
大夫已經趕過來了,在給莊莫檢查,情況似乎還不錯。
顧長知的臉色也不好,估計是因為一夜沒合眼,看起來非常的憔悴。他本來就很白,此時臉色有點發黃,實在很明顯,尤其是眼下的黑眼圈。
大夫離開了,顧長知鬆了口氣。
楚鈺秧擠過去,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然後笑眯眯的問:「莊莫,你現在有力氣了嗎?能不能把那天在寺廟的事情跟我說一遍?」
顧長知立刻說道:「對,莊莫,你快把前因後果告訴楚大人。這個案子由楚大人審理,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兇手的。」
莊莫雖然疲憊又虛弱,不過他的目光並不渙散,目光一直看着顧長知,隔了一會兒才開口。
「公子……對不起。人是我殺的。」
莊莫說的很緩慢,聲音也不大,卻異常的堅定。
顧長知沒想到他幾乎死了一次,好不容易被救活,再睜開眼,竟然還是這樣的一句話。顧長知氣得渾身顫抖起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為疲憊和突然的憤怒,讓他的身體有點承受不住。
「公子!」
顧長知只是晃了一下,眼睛就突然閉上了,身體一軟猛的就往後栽去。
楚鈺秧就在床邊,趕緊伸手摟住要摔倒的顧長知,這要是仰過去,絕對摔出個腦震盪不可
。
不過顧長知可比楚鈺秧高不少,雖然身形瞧着又纖細又瘦弱,不過還真是有點分量,楚鈺秧差點就被兜倒了。
趙邢端一把抓住了顧長知的領子,然後將人扔給了耿執。
耿執和江琉五趕緊將人扶到了桌邊去。
楚鈺秧瞧趙邢端動作那麼粗魯,不滿意的叫起來,說:「你就不能輕點,萬一脖子被拉折了怎麼辦。」
趙邢端挑眉,毫無愧色的說:「並不是我把他氣昏的。」
莊莫看到顧長知暈倒,已經驚得自己坐了起來,他渾身都是傷,用力一拉扯有幾處都是就撕裂了,又流了不少血。
不過莊莫看起來並不在乎這些,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還想要下床去,說:「公子,公子!」
楚鈺秧將人攔住,惡聲惡氣的說:「你回去老實呆着吧,顧長知一直照顧你,沒合眼睡覺,被你氣的昏過去了。你老實一點,他也不會被你氣暈了。」
大夫又跑過來了一次,給莊莫重新包紮,又給顧長知診脈。
顧長知並沒有什麼事情,最主要的就是疲憊,還有鬱結於心,被耿執和江琉五帶走了,抱到旁邊的房間去休息。
莊莫瞧着顧長知被抱走,似乎有點不捨得,目光一直盯着顧長知看,但是最終沒有出聲。
大夫也走了,房間裏只剩下莊莫、楚鈺秧和趙邢端。
莊莫愣了一會兒神,忽然說:「楚大人,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趙邢端一聽,面色有點不好了。屋裏就三個人,莊莫又說單獨,這不就是讓他出去的意思?
莊莫並不知道趙邢端是皇帝,不過以他的個性,恐怕知道了臉上也還是這幅表情。
楚鈺秧覺得現在莊莫和趙邢端的表情,竟然有點神同步啊。這兩個人都喜歡面癱着臉,一副我什麼表情都沒有,我什麼心事也沒有的樣子。不過越是這樣,其實心事才越是多,只是這些複雜的心事不想讓別人發現罷了。
楚鈺秧無辜的看向趙邢端。
趙邢端挑眉等着他說話。
楚鈺秧眨眨眼,說:「端兒,你可以出去一下嗎?你放心吧,他很醜的。」
趙邢端聽了這話,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最後還是出去了。出門之前,說道:「我在門外。」
楚鈺秧對他搖了搖手,說:「你放心吧,有情況我立刻叫你啊。」
趙邢端點了點頭,關門出去了。
莊莫對於楚鈺秧的調侃並沒有什麼反應。
楚鈺秧覺得,其實莊莫比趙邢端還要無聊,或者說莊莫其實現在是心如死水?
楚鈺秧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莊莫的聲音毫無語氣而言,說:「楚大人,案子不用再審了,我願意認罪畫押,人是我殺的,和別人毫無關係,今日就可以結案。」
楚鈺秧並不驚訝他會這麼說,因為從他的眼睛裏就看出這種答案了。
楚鈺秧說:「我遇到過很多人,很多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人
。很較真的人,很討厭的人,很自私的人,很善良的人,當然了我喜歡有趣的人。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心甘情願為人頂罪的人。」
莊莫越是堅定的認罪,楚鈺秧越是對這個案子懷疑不已。莊莫的情況讓他想到滕衫,當初滕衫也是這樣,為了不讓他們查出是林百柳殺了人,心甘情願的到他們面前認罪。
人總有什麼,讓他們覺得這是比生命還重要的。
楚鈺秧說:「你是為了顧長知?」
莊莫終於有些反映了,眼睛裏有一絲的波動,他看起來有點激動,說:「楚大人,你是公子的朋友,你應該知道,公子絕對不會殺人的!公子不是兇手,我可以發誓。」
「那可不一定。」楚鈺秧笑眯眯的說:「誰說你家公子不會殺人的?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我敢保證,你家公子醒了之後,一定很想衝過來殺了你啊。」
這個時候楚鈺秧還不忘了開玩笑,不過莊莫笑不出來,只是說:「公子是個可憐的人,有楚大人這樣的朋友,或許是一種幸運。」
楚鈺秧不滿的說:「你是把我當開心果了,還是把我當馬戲團里的小丑啊。」
莊莫聽不懂他說些什麼,不過他顯然並不在意這些。
莊莫說:「楚大人,我知道你也關心公子。就當是為了公子,今日就將這個案子結了,莊某感激不盡。莊某並不怕死。」
楚鈺秧說:「那我問你三個問題,你全都答出來,我就答應你今天結案。」
莊莫眼睛裏流露出一絲驚喜,點頭說:「楚大人請問。」
楚鈺秧說:「第一,為何用段匕首殺人。第二,第一目擊者人的婦人是何時到現場的。第三,顧大公子口中的『顧長知』是什麼意思。」
莊莫搖了搖頭,說:「楚大人,何必為難我?」
楚鈺秧說:「我真是搞不懂,你在鑽什麼牛角尖?顧長知很重視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他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我覺得如果讓顧長知選擇,他並不需要我這樣的朋友,他更需要你留在他身邊。」
「楚大人,你不用勸我。」莊莫說:「你不用勸我,我是為了公子好。公子以後會明白的,等他明白了……」
莊莫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眼睛裏有點複雜。
楚鈺秧皺了皺眉,似乎在仔細的思索,然後忽然一句話不說就開門出去了。
楚鈺秧打開門,就看到趙邢端站在院子中間,背着身兒,不知道在瞧什麼。
楚鈺秧跑過去從後面撲到他背上,說:「莊莫太討厭了,嘴巴那麼緊,我撬不開啊,還被氣了一肚子的氣兒,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啊,非要裝深沉。端兒你要記得啊,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說,千萬不能瞞着我。」
趙邢端笑了一聲,說:「那莊莫還真是好本事,能把你給氣成這樣。」
楚鈺秧嘿嘿嘿的一笑,說:「不過我也發現了一點問題呢。」
「什麼?」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這件事情肯定和顧長知有關。莊莫說是為了顧長知好,而且顧大公子死的時候,也說了顧長知三個字。不過這三個字是不是完整,就不得而知了。」
趙邢端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楚鈺秧說:「我再去找顧長知問一問,然後去再問一下其他的當事人
。」
顧長知不久就醒了,楚鈺秧找他問,他就仔細的回憶,但是根本想不到任何新的線索。
顧長知扶住腦袋,搖頭說:「我真的想不到別的了。那幾天我很煩躁,因為我不想陪着顧夫人過什麼生辰日。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比的事情。那天莊莫說要給我去拿披風的時候,還是好端端的,也沒有什麼異常。」
楚鈺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逼自己,想到什麼告訴我。那我先去問一問別人了。」
顧長知點頭,然後開始瞧着茶碗發呆,努力的回想着。
楚鈺秧和趙邢端從顧長知的房間出來,然後就準備去找第一目擊者的那位婦人。
那位婦人住在城郊的地方,昨天已經被接過來了,就安置在大理寺里。不過昨天楚鈺秧被趙邢端給帶走了,所以沒來得及問她。
他們找到了那婦人,婦人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頭髮花白了一般,有點唯唯諾諾的樣子,穿的是粗布的衣服,手露出來看着也有點粗糙。
婦人說道:「我夫君死了之後,我才到京城外安頓的。聽人說那邊有個寺廟特別的靈驗,所以我就過去拜佛上香。不過因為路不熟悉,所以到的晚了,才決定在那裏留宿一夜,第二日再回家的。」
楚鈺秧問:「就你一個人嗎?」
婦人老實的點了點頭,說:「夫君死後,家產全被人佔了去,我沒有兒女,就我一個人住,那日去拜佛也是只有我一個人。」
楚鈺秧又問:「那天你是怎麼瞧見顧大公子被殺了的?」
婦人回憶了一下,說:「那日住在禪房,不過因為不太習慣,所以晚上睡不着,想要到處走一走的。我發現房子後面有一片空場,想要過去吹一吹風,沒想到剛走過去,就看到已經有人在那裏了。我本來還沒有在意的,但是有一個人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後就將另外一個人刺倒了。我當時嚇得傻了,實在是太害怕了,就大叫了出來。很快的,就有人趕過來了。」
楚鈺秧問:「你認識兇手和被害人嗎?」
婦人搖頭,說:「都不認識。」
楚鈺秧說:「當時沒有人逃走嗎?在大家趕來之前?」
婦人又搖頭,說:「沒有,沒有人逃走。那個人殺了另外一個人之後,就一直在那裏站着,沒有逃走。」
楚鈺秧問完了婦人,這會兒功夫顧家也派了人過來,不過不是顧夫人。顧夫人這會兒正在學習禮數教養,根本不能出府門一步。
顧家來的是一個小丫鬟,是顧夫人的貼身婢女,說話倒是斯斯文文的,並不是蠻不講理的樣子。
小丫鬟說:「我家夫人是因為太過悲痛,所以昨日才多有得罪的。大少爺死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實在是……」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你給我說說當天你瞧見了什麼?」
小丫鬟老老實實的回憶着說:「當時聽到有人尖叫,我在夫人門口上夜,是沒有睡着的,所以立刻就聽到了。」
聲音就從禪房後面傳過來,離得很近,而且太過悽厲了,所以大家全都醒了,出門瞧發生了什麼情況。
本來顧夫人不打算出院子的,畢竟大黑天的,又是陌生的地方。不過就那會兒,顧夫人發現兒子不見了。給顧大少爺上夜的小廝說,大少爺說出去出恭,但是去了好久都沒回來
。
那小廝這麼一說,顧夫人和顧大人就着急了,心裏忐忑起來,這才全都出動往禪房後面去瞧情況。
他們出了院子就看到顧長知趕過去的背影,顧長知走在前面,隨後顧夫人等人就到了。
之後小丫鬟說的和顧長知一樣,並沒有出入,應該是沒有說謊的。
楚鈺秧忽然問道:「你沒有遇到那個喊叫的婦人。」
「什麼婦人?」小丫鬟迷茫的問。
楚鈺秧說:「你不是聽到一個悽厲的女人喊聲,就是那個婦人,她第一時間發現兇手殺了顧大少爺,也是因為她的喊聲,你們才趕過去的。」
小丫鬟恍然大悟,說:「哦,我想起來了,當時情況太混亂了,我跟在夫人身邊,沒注意到那個婦人。」
小丫鬟對那位婦人一點印象也沒有,甚至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甚至是穿着什麼顏色的衣服。
小丫鬟的話並無什麼可疑,楚鈺秧聽到說完了,就讓她離開了。
楚鈺秧將耿執弄了一張畫來,是寺廟的平面圖,楚鈺秧特意讓人畫的。楚鈺秧鋪在桌子上,然後讓顧長知用毛筆圈出出事的地點,還有當時大家站的位置。
顧長知將當時莊莫和顧大少爺的位置圈出來,說:「當時我看到莊莫拿着匕首就懵了,也不太記得那位婦人具體站的位置。我只在吃晚飯的時候,瞧見過她一次。她也在吃齋飯。吃完了飯在門口碰到,她問我禪房在哪個方向,應該是迷路了,所以有點印象。」
他不能確定,下不了筆,在圖上看了一會兒,指了一下,說:「或許是這個位置罷,我不確定。」
顧長知又說:「我問過寺廟裏的人了,那個空場雖然只有一條路通向禪院,兇手如果要逃走肯定會被我們撞上,是不可能從那條路逃走的。但是空場周圍有很多的樹木和雜草。如果兇手會武功,完全可以躲起來,當時太混亂了,他們都認定莊莫是兇手,也沒有人再仔細找。兇手大可以躲在樹上,等我們離開之後再走。」
楚鈺秧拿起紙來仔細的看了兩遍,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趙邢端問:「看出了什麼?」
楚鈺秧說:「兇手。」
顧長知和趙邢端都是一驚,顧長知焦急的問道:「兇手是誰?」
楚鈺秧說:「一目了然。」
顧長知眼裏一片迷茫,說:「我看不出來。」
趙邢端說:「別賣關子。」
楚鈺秧說:「眼見為實,我們總是不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東西,總是想欺騙自己。」
楚鈺秧站起來,說:「案子可不簡單,我覺得我應該去一趟卷宗室了。」
楚鈺秧也不把話說清楚,拿着那張紙站起來就跑了,趙邢端趕緊追上去。
兩個人進了房間,關上門,楚鈺秧就跑進去翻卷宗。
趙邢端靠在柜子上,抱臂問:「為什麼不告訴顧長知兇手是誰?」
楚鈺秧說:「因為我還不是很確定,所以不能信口開河,我需要找到證據。」
趙邢端挑眉,說:「我怎麼覺得,你的態度和莊莫很像。」
楚鈺秧說:「哪裏像了
。」
趙邢端說:「都是知道了什麼,卻不願意說。」
楚鈺秧說:「我們本質有很大的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趙邢端問。
楚鈺秧指着鼻子說:「我比他好看。」
趙邢端:「……」
楚鈺秧又說:「我是抱着嚴謹的態度,他是明知道也不願意說。」
趙邢端說:「你現在在找什麼?」
楚鈺秧說:「一個老案子了。」
「和眼下這個案子有聯繫?」趙邢端問。
楚鈺秧點頭堅定的說:「當然,聯繫太大了。莊莫的態度讓我肯定,我的設想絕對是正確的,我要做的是把這兩個案子一起揭開,然後就真相大白了。」
趙邢端看到他找到的卷宗,說:「顧家的案子?」
楚鈺秧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
楚鈺秧將卷宗打開,然後就給了趙邢端,說:「端兒,快給我念一念。」
趙邢端拿過來先看了一遍,這是個老案子了,不過並不是什麼懸案,已經有定論了。
就是當年顧家二公子的死,和顧家小妾顧長知母親的死。
兩個人前後腳沒隔多久就死了,卷宗上都寫着是得了某種疾病病死的。
趙邢端說:「這有什麼奇怪?」
楚鈺秧說:「顧長知跟我說過,他二哥和他母親,其實都是被顧夫人和顧大公子給害死的。他二哥是被顧大公子活活掐死的,顧長知親眼瞧見。」
趙邢端皺眉,說:「有這等事情?」
卷宗上寫了仵作的驗屍情況,顧二公子的死因是某種慢性疾病,因為發病死了,並沒有提到是被掐死的,甚至沒寫屍體脖子上有淤痕。
楚鈺秧說:「我覺得顧長知沒有撒謊。」
趙邢端說:「你想怎麼辦?」
楚鈺秧眨眨眼,說:「我想挖墳開棺,重新驗屍。」
趙邢端聽了一陣頭疼,說:「顧家怎麼會同意你這麼做?人都死了好些年了。」
楚鈺秧眼珠子亂轉,一臉苦思冥想的表情,說道:「那不如我們裝神弄鬼,說顧大公子的死其實是顧二公子回來報仇了!」
趙邢端:「……」
楚鈺秧說:「不好不好,聽起來雖然比較可怕,不過完全嚇不住顧尚書啊!」
趙邢端說:「不是可怕,是荒唐。」
楚鈺秧一拍桌子,說:「我知道了。不如就說,顧二公子託夢給皇上,說他有冤屈,要開棺驗屍伸冤!」
趙邢端眼皮猛跳,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楚鈺秧笑嘻嘻的說:「等開棺之後,不就認識了嗎!端兒你好心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