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低頭拍了拍衣服,話家常似的問她:「人給你留着呢,想怎麼處置?」
鍾繇轉頭看向地上頹靡的兩人,有些好奇:「你做了什麼?他們為什麼不跑?」
沈春秋聞言抬起頭,妝容已經花了,眼裏一片頹敗,再也沒了昨夜的風姿:「鍾繇,你放我走吧。」
鍾繇好笑地歪着頭看她:「漂亮姐姐,你幾個小時之前好像沒打算放過我吧?」
她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把張奪的事講給我聽聽,我考慮考慮不殺你。」
蘭笙眉頭一挑,這話她可太耳熟了,鍾繇昨天也是這麼對她說的。
沈春秋趕緊點了點頭,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我一直被關在S號鎮壓台,前段時間,鎮壓台外面突然來了一個女生,她幫我們把鎮壓台打碎了一個缺口,讓我們幾天後離開。」
「她說,她是受她老大的命令來幫我們的,她老大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預言幾天後Z號鎮壓台有一個特別厲害的人物會打碎結界,逃離地下城,讓我們在他製造混亂的時候跟着離開。」
「條件是,我們離開地下城之後,必須前往帝都,聽從他後續的安排。只要我們幫他完成幾件對我們來說輕而易舉的小事,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們在那個女生的幫助下來到帝都,老大的第一個命令,是讓王振東找到一個姓江的老頭,附身在他身上,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安排。」
「前天,那個女生傳來了老大的新命令,要求王振東去管理局把蘭笙帶出來,讓我們三個連夜帶蘭笙上山,在這裏等着你。」
「老大預言你會死,讓我們把你殺死。只要完成這個任務,我們就真的自由了。」
鍾繇點了點頭,「張奪的異能是預知未來?」
聽到熟悉的名字,黑曜懶洋洋地撐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
沈春秋搖了搖頭,面上有些糾結:「那個女的只告訴我們老大能夠預言到某些事情,能力很強大,我們想要自由的話就得乖乖配合她,其他的沒有明說。」
「那女孩長什麼樣?」
沈春秋:「她戴着面具,穿着長斗篷,從來沒有露過臉。」
鍾繇點點頭,又問道:「張奪為什麼要殺我?」
沈春秋搖頭:「我不知道,那女的只是告訴我們,老大知道你身上有雙傳承的詛咒。她說昨夜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因為詛咒一旦發作,你只能任我們宰割。」
鍾繇沒吭聲,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沈春秋抬頭看她,「我說完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能放我走了嗎?」
鍾繇點點頭,後撤幾步。
沈春秋抿了抿唇,看向黑曜,臉上帶着屈辱的神色:「鍾繇已經答應放過我了,我離不開這個空間,你能不能把你的能力撤了?」
鍾繇挑眉,這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召喚不出金線,原來是因為黑曜的力量。
這小子的能力,好像是空間規則?
黑曜嗯了一聲,手指間微微一動,這一方空間規則立馬消散。
沈春秋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但很快,她就被身後席捲而來的金線束縛住,而琥珀的滅殺結界早已無聲無息地開啟。
沈春秋艱難地捂住脖頸,臉色逐漸變得紫紅,呼吸十分困難。
她摔倒在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看着鍾繇:「你,言而,無信?」
鍾繇勾唇淺笑:「漂亮姐姐,我可從來不做放虎歸山的傻逼事。」
沈春秋看向黑曜:「狼狽為奸,你這麼爽快地撤銷規則,早就知道鍾繇不會放過我了?」
一旁,黑曜撩起眉峰掃了她一眼,眸中分明藏着戲謔:「不要污衊我啊,剛剛不是你讓我撤銷規則的嗎?」
琥珀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黃橙色的眸子裏泛着幽幽的波光,殺意瀰漫:「母親,我能殺了她嗎?」
鍾繇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殺了吧,還有王振東……」
頓了頓,她看向蘭笙:「你想留他一命嗎?」
蘭笙毫不猶豫地搖頭,雖然她受過的教育讓她沒辦法像鍾繇一樣毫不掩飾的把殺意說出口,但她打心底里不想再見到這個噁心的男人。
鍾繇點了點頭,一個從一開始收養她時就抱有不純目的的男人,確實沒必要留着。
她走向蘭笙,輕聲詢問:「現在能走得動嗎?」
「能。」蘭笙堅定地點頭。
「好。」鍾繇扶着蘭笙的肩膀帶她轉了個圈,背對着身後血淋淋的『屠宰場』。
「那我們現在下山。」
眼睜睜看着母親重傷倒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卻無能為力,這種痛苦而絕望的感覺,琥珀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結界內,兩個S級的異能者屍骨無存,血腥氣撲面而來。
只有那個小小人影身上濺滿的血跡,證明剛剛似乎發生了什麼。
黑曜嘖嘖稱奇,「好大的殺性,原來是被她慣出來的。」
琥珀轉頭,眯着眼睛危險的看着他:「關你屁事。」
「好歹是我救了你們吧?小琥珀,你對救命恩人就是這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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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冷哼一聲,拉起碧璽的手,轉身追上鍾繇的腳步。
黑曜眨了眨眼,眸中瀰漫着淺淺的笑意。他追上大部隊,不緊不慢地跟在鍾繇身邊,時不時抬頭打量她一眼。
鍾繇:「想說什麼?」
黑曜問她:「張奪要殺你,你不害怕嗎?」
鍾繇想了想,回答他:「我在明,敵在暗。害怕有什麼用?」
黑曜笑了笑,覺得也是。
他幽幽開口:「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
鍾繇身子一頓,低頭與他對視。
黑曜笑了笑,清晨的陽光照耀在他蜜茶棕色的睫毛上,泛出奇妙的光澤。
鍾繇聽到他問:「你想知道嗎?」
「你會告訴我?」
「當然。」黑曜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三千年來,你是唯一一個喚醒我的人偶師,你的請求我當然會盡力滿足了。」
鍾繇勾出脖頸間的珠子:「那這個……」
黑曜眯了眯眼,眉眼間似乎帶了寬和的笑,「只有這個不行。」
鍾繇點點頭,不再堅持。
黑曜:「張奪三千年前,曾敗在我母親的手下。」
鍾繇愣住,「你母親?」
琥珀和碧璽也好奇地望向他。
黑曜的母親,就是她們這一脈的初代人偶師!黑曜是男生,鍾繇下意識就以為初代人偶師是個男人,沒想到竟然是女人。
黑曜看着她笑:「為什麼這樣看着我?我也是人偶啊, 我當然也有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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