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遺忘 第209章 爸爸

    「你是在擔心我？」簡一弦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你就當我是擔心你吧。」周華年笑着走開了。

    簡一弦探出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直接上了車離開了。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藍玉煙坐在搖籃邊，小錦玉醒着，他將小錦玉頭上的耳罩拿了下來，小錦玉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嘴裏發出喃喃的聲音，臉上露出可愛的笑容。

    「你是想對我說什麼嗎？」他湊近小錦玉的臉，笑着問道。

    但是小錦玉卻突然大哭起來。推開了他的手。他想靠近去哄他的時候，他哭的更厲害了。

    方婷走了進來，走到小錦玉的身邊，伸出手想要去抱他，但是小錦玉仍然哇哇的哭着，擺動着四肢，拒絕她的靠近。

    「怎麼回事？是餓了嗎？」藍玉煙有些焦急的站了起來，看向方婷。

    「剛才已經餵過奶粉了。也許是要換尿布了。」她說着伸手想要確認，但是她一靠近，小錦玉哭的更厲害了。

    「之前沒有這樣過啊，一直都很安靜的，今天怎麼了？」方婷也有些着急，看向藍玉煙的臉，「也許，是因為你的臉，都是血，你最好去清洗一下，可能嚇到他了。」

    藍玉煙這才想起自己的臉，轉身離開了。等他洗完臉再次回來的時候，小錦玉已經停止了哭泣，手裏抓着玩具熊，兩眼不停的看着周圍。

    「已經確認完了，尿不濕沒有髒，可能就是被嚇到了。」她看着藍玉煙的臉，雖然臉上仍有很多淤青和傷痕，但是看上去都不算太過嚴重。

    藍玉煙再次將頭探了過去，小錦玉看向了他，這次卻沒有哭，而是咯咯的笑了起來，嘴裏又在喃喃的說着什麼。

    「說什麼呢？」藍玉煙將他抱了起來，將耳朵靠近他。

    「爸，爸爸……」小錦玉抓着藍玉煙的手指，喃喃的說着。

    藍玉煙愣住了，看了他一眼，再次靠近他，這次聽的更清楚了。

    「爸爸，爸爸……」小錦玉說着，發出了咯咯的笑聲，用力的抓着藍玉煙的手指。

    藍玉煙抬起頭，震驚的看着他，然後看向方婷，發現方婷也正吃驚的看着自己。

    「是你教的嗎？」藍玉煙不自覺的問道。

    「不是，我沒教過他。」方婷立刻否定道，看向他懷裏的小錦玉，小錦玉的視線一直看着藍玉煙，抓着他的手指，發出咯咯的笑聲。

    藍玉煙看着懷裏的錦玉，看着他一直重複着這兩個字。他感覺眼睛一熱，有什麼東西掉到了錦玉的臉上，他立刻抬手將錦玉臉上的眼淚抹去，轉過頭擦了擦臉，再次看向錦玉，他依然咯咯的笑着。

    只有可能是她了，只有她會教他這個。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教他說這個？難道自己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她還沒有恨自己嗎？還依然愛着自己？那麼又為什麼要如此的反抗呢？他開始越來越不懂錦瑟的心了，她到底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而自己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老闆，你的傷，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方婷看着突然沉默下來的藍玉煙，看着他那張已經殘破不堪的臉，有些心疼的說道。

    「我知道，我現在就去，你去準備一下孩子需要的東西，我要帶他出門一趟。」他說着將孩子放回了搖籃里。

    「一個人，還是我……」

    「一個人，你幫我準備東西就行，今晚我不回來了，孩子也是，所以需要什麼東西，你都幫我備好，還有丁燃晚上會回來，他身上的傷挺嚴重的，你幫忙照看一下他吧。家裏的東西隨便用，不要介意。」他說完就走出了次臥，轉身走進了主臥內，關上了門。

    方婷照顧孩子的時候，都在次臥，只有錦瑟他們在家的時候，孩子才在主臥，藍玉煙和錦瑟都不喜歡他人呆在他們獨屬的私人空間。

    方婷也聽清了小錦玉說的是什麼，她也不知道錦瑟是什麼時候教錦玉說的這個詞，之前也從未聽過他說過這個詞，可是今天卻突然說了出來，震驚的不只是藍玉煙而已。原來錦瑟一直在偷偷的做着這件事，肯定是想給藍玉煙驚喜吧，希望能讓他回心轉意，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狀況。

    明明互相愛着對方，卻為什麼又要這麼彼此傷害呢？他們之間真的無法再介入任何人了，自己不可能，丁燃也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可能。

    藍玉煙在天黑前來到了醫院，在進去之前，先將丁燃叫了出來，詢問了一下白天的情況，包括周華年說的事情，然後就讓丁燃直接離開了，自己推着小錦玉來到了病房。

    錦瑟聽見有人進來，以為是丁燃回來了，轉頭看了過去，在發現進來的是藍玉煙時，她剛想立刻移開視線，但是卻看見了他手裏推着車，並且看見了車裏的錦玉。

    「你把他帶過來幹嘛？」錦瑟憤怒的問道。

    藍玉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將他抱了起來，在床邊坐了起來，將手指伸到了小錦玉的手裏，逗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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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送回去，別在這裏，你也是一樣，我不想看見你。」

    但是藍玉煙卻好像她不存在一樣，忽視着她的話，小錦玉不一會就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並伴着含糊不清的話語。

    「再說一遍，媽媽沒有聽見。」藍玉煙引導着說道。

    錦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但是在看見小錦玉笑得這麼開心，她的心裏的確舒服了很多，表情也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爸爸，爸爸～」小錦玉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清晰了很多，一邊說着一邊笑着。

    錦瑟震驚的看着他，視線慢慢的移向了藍玉煙，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她立刻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是你教他的吧？」藍玉煙終於開口說話。

    錦瑟沒有說話。

    他為什麼會這個時候突然會說這個詞？之前一直教他的時候，從沒聽他說過，還以為他沒學會。

    「為什麼要教他這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藍玉煙繼續問道，她的沉默就已經有了答案。

    錦瑟依然沒有說話，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着被子。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他會叫媽媽了嗎？」

    錦瑟依然沒有說話。

    她只教了他叫爸爸，因為從沒聽他說過，還一直以為他沒學會，所以媽媽這個詞也一直沒教。

    「如果你還愛我的話，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你只要順從我就好了，又為什麼要這樣？」

    錦瑟終於轉過頭看着他，滿眼憤怒，但仍然咬着嘴唇，什麼都沒說。

    「我對你沒什麼要求，只是讓你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只是讓你聽話，在我需要的時候配合我。明明這麼簡單的事，你為什麼做不到呢？」

    「我永遠也不會讓你得逞的，死都不會。」錦瑟終於開口說道，身體在微微顫抖着。

    「你冷靜點，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可能再對你做什麼了。即使再饑渴，也不可能對一個病人下手。」

    「你給我閉嘴，別在他面前說這些話。我不想他聽到這些骯髒的詞彙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好，我不說。」他說着站了起來，將小錦玉靠近錦瑟，「要摸摸他嗎？」

    「把他抱開，別讓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錦瑟立刻扭過頭，身體往旁邊移動了一下。

    「你真的不該那麼做的，你傷害自己的時候，就真的一點也沒考慮過他嗎？你想過他長大之後，上學的時候，你去學校接送他的時候，你滿臉的傷痕可能會讓他被其他的孩子嘲笑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你一點都沒想到這些嗎？」

    錦瑟瞪着他，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完全沒考慮這些，她只想到了她自己，完全忘記了還有錦玉，忘記了他以後的生活。

    「我不會做那些事的，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會找機會逃離你身邊的。他未來的所有事都不歸我管，都是你的事，他是你的孩子。」

    「難道不是你的嗎？你真的這麼自私，打算一個人離開，把他丟給我？你覺得我能照顧的好他嗎？」

    「至少會比我好吧。」

    「沒想到你變得自私了。」藍玉煙看着她，將孩子放回了推車裏，再次在床邊坐了下來，抓住了她手，錦瑟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她現在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身體正常的時候沒有，現在更沒有。

    「我說過，只要你老實的呆着，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呢？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傷害自己？」他說着掐住了錦瑟的脖子，靠近她，「我的要求這麼低，你為什麼就做不到呢？這可是別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你怎麼就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呢？」

    「你讓我噁心。」錦瑟瞪着他。

    「那你還這麼愛我？」

    錦瑟咬着牙沒有說話。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做出像現在的事，我保證，下一次受傷的就不只是丁燃了。想想你珍惜的那些人，你覺得他們可以承受多少。」

    「藍玉煙！你要是敢動他們，我保證，我就算死也會和你同歸於盡的。」

    「哦，是嗎？就你現在這樣？你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你還想怎麼殺我？要是之前的你沒準還可以，但是現在……想殺我的話，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吧。」他說着低下頭，用力親吻了一下錦瑟。

    「對了，還有孩子，我希望下次你能先考慮一下孩子，你不會以為只是將他生出來你的任務就結束了吧，你可是要對他負責的，否則你和拋棄你的父母又有什麼區別？你難道也想讓他再走一遍你的路嗎？」他在錦瑟的耳邊輕聲說着。

    錦瑟被他捏着下巴，無法動彈，她想反駁，但是藍玉煙說的每一個字都扎着她的心。因為他說的沒錯。

    「你呢？難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嗎？」

    「難道你想讓他變成像我這樣的人嗎？」

    「絕不。」

    「那不就夠了。」

    「可是，他有選擇嗎？他是你的孩子，他出生在這個家庭，你覺得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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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想的話，他就有。就像當初的我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已經和這個家脫離關係了，我現在應該在過另一種生活，而不是每天處理那些骯髒的事情，是你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然後你卻想要離開？哪有這麼好的事。將我拖入地獄的是你，你想一個人離開，怎麼可能？你得一直陪着我才對，既然你這麼愛我，你就該為我做這件事。」

    「真的是因為我嗎？難道不是你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的嗎？你到現在還要繼續偽裝下去嗎？將所有的錯都加在我的身上嗎？」

    「我本來都已經離開了這個家了，媽將我送到國外就是為了不讓我來接觸這個。即使我之後回國後，也沒有接觸這些。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任何的負擔，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但是你的出現卻完全改變了這一切，你成為了我唯一的弱點，而他抓住了這個弱點，除了順從，我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你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裏，我只能妥協。為了保護你，為了得到你，我沒有其他的辦法。還有，小時候母親精心安排的那場綁架也被你破壞了。你現在還覺得和你沒關係嗎？還覺得你沒有錯嗎？即使我的本性本來就不好，我也從來沒說過我的本性有多好，我只是告訴過你，我只會給你看我最好的一面，其他的我都不想讓你看見，是你自己非要去看的，這是我的原因嗎？你在去看之前就該做好心理準備的，可是你什麼都沒做，就私自闖了進去，把本來美好的一切全部都破壞了，我好不容易編織的美好，編織的一切，全被你一切破壞了。你現在承受不了，想要逃跑了，那我呢？你逃跑之後，你想過我嗎？我本來好好的生活被你攪得一團糟，你想過要怎麼補償我嗎？還是你從來都沒考慮過我，你從來都只考慮着你自己，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只是對你來說，我也只是你一時逃避的場所，一時宣洩的工具，你接受不了，你玩膩了，把他破壞了，現在想要丟掉了嗎？」藍玉煙大聲質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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