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女子沒好氣地道:「什麼拖下水!」
她轉頭就要往回走,走了三步,方冷靜下來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有你想要找的答案,我——一點、也不、清楚!」她氣鼓鼓地說。
玉冥站起了身,原先的狼狽一掃而過,他眼下關心的,只有塵世之境的安危,他將方才所見問出來道:「玖長老為何在此?」
玖長老?
黃衣女子怔了怔,她即便如何解釋諒他玉冥也不會信的,便怒吼道:「這地不歸我管,我也沒那本事,我算哪根蔥?!」她自我貶低着。
玉冥狐疑地看着她,從這段時間的接觸看,他認定她身上藏着秘密,可她守口如瓶,他撬不開她的嘴。
「回去吧。」玉冥只覺得頭疼,替寧無闕頭疼。
這將會是一個大工程、大項目,要追根溯源不說,還得弄清楚無妄之境究竟掌控在誰之手!
想想可不就讓人頭疼?
黃衣女子走在前頭,她一面懊惱,一面慶幸,真希望玉冥能就此收手,別再煩着她了。
可讓他收手談何容易,這種事可能性微乎其微,玉冥在搞不清來龍去脈前,豈會放過她?
一晃眼,回到孤品書齋時方不過午時,顏慎序可不會乖乖在原地等他。
管事見他們自後院方向來,忙問道:「姑娘你今日去了哪?我來時,那位顏公子說……」
黃衣女子面色不愉,朝玉冥瞥了瞥道:「有事外出,書齋這……可還安好?近日城裏兵荒馬亂的,若非看在學子們秋考臨近,我早就將書齋關了!」她吐槽時並不避諱玉冥。
玉冥對她書齋上的生意不感興趣,想要儘快地找寧無闕告知此事,偏又對她不放心,一時躊躇起來。
黃衣女子心中默默嘆氣,她對管事道:「我上樓換身衣服,這人……你不用管他。」她朝管事指向玉冥。
管事一頭霧水,拿錢辦事,總得聽話不是?忙應道:「明白。」
混到這份上,必須得有眼力勁,既然是東家不待見之人,他便絕不能熱情。
由此,玉冥干杵在那,連一口茶都沒喝上。
雖他玉冥公子聲名在外,卻非一個端架子之人,什麼場合該幹什麼事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她說要換衣服,他總不能跟着上去,可他亟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去聯絡寧無闕。
幸好這會街面上熱鬧了七八分,對面的茶樓也早開了張,他自顧自地去朝茶樓走去,叫小二給他開一個包廂,吩咐誰也不要打擾他,至於黃衣女子……料想她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何況她將他帶去了無妄之境,想必也是不會輕易再逃了。
玉冥定了定神,或許可以用幻象召喚寧無闕,但不知為何,眼下的他,覺得此舉並不妥當。
玉冥驀地抬眼,透過敞亮的窗外,他見到黃衣女子碰巧在對面看他,他甚至從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絲不懷好意。
心中警鈴聲響起,也幸好,他沒及時去召喚到寧無闕,否則……就中計了。
玉冥將桌上的一隻陶瓷杯丟擲過去,杯子直直地射出,如利刃一般鋒利不摧。
黃衣女子猝不及防,在將要擲中的千鈞一髮時刻,整個身軀因踏空向後跌去,險些翻倒。
破碎聲清脆悅耳,玉冥此刻的心情方好了一些,黃衣女子忿忿不平,在窗前大嚷着:「哼,小肚雞腸!」
可惜因距離的緣故,玉冥選擇性地無視了。
對面的窗戶不情不願地闔了上去。
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玉冥反倒謹慎了許多,無妄之境既然想要吞噬,那麼最大的阻礙便是寧無闕,而他們要找的目標……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身上了。
為了弄清幕後操縱者,玉冥順着玖長老這根線,想起了塗葉這人。
昨日的她出現在北惘破是否僅是巧合?
在皇城之境高舉反抗大旗,一個被驅逐,一個被關押……兩者是否由此聯絡到了一起?
玉冥的懷疑或許是多餘,但他現有一半的幾率認為這懷疑是正確的。
塗葉,應該好找,才這一日功夫,她或許尚未離開。
若是要找塗葉……倒可利用一個人去幫他。
對,他想到了顏慎序,更準確的說,他想利用的是他身邊那位本事高強的阿璞。
一人力量有限,有顏慎序出面,他倒可樂得輕鬆。
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幾年來顏慎序的成長與可怕,他的實力……足夠他放心交代一切、託付一切。
他既離不開孤品書齋,那找人向顏慎序傳個口信應是不難,就比如這茶樓里店小二可以辦這事,只要銀兩給足,不愁他不接這活。
這事不難辦,茶館小二將一錠銀子揣進兜里,便趁機找藉口溜了出門。
玉冥坐了半柱香時間,小二便來回復了消息,一切完畢,玉冥繼而又轉去了書齋。
黃衣女子換了件素色的長裙,見他進門,將書抵在腦門上,無奈地嘆道:「你怎麼還不走?陰魂不散呢。」
玉冥不惱不怒,只是待在這孤品書齋十分無趣,他當然是喜愛讀書的,可在塵世之境這許多年,該看的書早已讀了個遍,他無須靠讀書來修身止靜,書齋在他眼中,與飯館、茶肆無所不同。
書齋的主人領會不了玉冥的想法,按着不耐煩的語氣說道:「你實在要待我這我也不趕你,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口吻上的不友好,對她而言已是竭盡全力在壓制了。
他非她敵人,卻也算不上友人。
玉冥本有此打算,在看了她一眼後,默默地站去角落。
他在角落一面觀察書齋的佈局,一面想着自己掌握的線索,他甚至分析出眼前這人,怕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不然說不通。
而他迷糊的點在於,她雖沒過多的交代,卻也未必想隱瞞,那她,究竟是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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