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教堂塔頂,阿修羅將那顆血淋淋地腦袋扔在了地上,眯着眼睛望了一眼一臉風輕雲淡的本傑明,他嘆了一口氣:
「這個人,我已經替你解決掉了,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本傑明一語未發,身旁的許諾道:
「謝謝你,連同你八輩兒祖宗,我都替總使感謝了。」
阿修羅弓下腰去,低頭不語。
「不要總是嘆氣,我知道你這次功勞不小,時空調查局已經大勢已去,北元,以後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我會在總艦面前為你邀功,說不定未來北元舵手的位子就是你的。」本傑明道。
許諾抱起胳膊,不屑道:
「分局的那群縮頭烏龜已經逃去了國外,在這個國家,這個時空,調查局不會再成氣候,而且,我聽說,國外調查局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的覆滅也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許諾似乎非常嫌棄這個矮人,說話時連看他都不看一眼,眼睛不由自主地旁顧左右。
「是嗎?「阿修羅低聲道。接着,他轉身走向塔頂另一側,緩緩道:「北元的調查局勢力雖然大勢已去,可我不過就是個低等的奴僕,好事兒輪不到我,都會讓你們佔了,說實在話,我心裏很清楚,你們這群自詡清高的傢伙,從來都看不上我,只是礙於面子,可能當面不好說破。可你們不說,難道我就感覺不到?」
本傑明倒吸一口氣,皺眉看到許諾:
「你一直都這麼沒大沒小?在我面前也就算了,這當着阿修羅統領的面,你也大放厥詞,太沒規矩了!」
許諾鼓起嘴巴,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我哪兒有嘛!」
阿修羅輕笑一聲,道:
「別在我面前唱雙簧,我又眼不瞎,那姑娘嫌棄的模樣,已經很明顯了。」
「快,跟阿修羅統領道歉。」
許諾乖乖地低下頭,跟阿修羅說了一聲對不起,阿修羅也沒有要跟許諾計較的意思,只是他覺得自己一直乾的髒活累活,還要被這麼一個楞頭小姑娘瞧不起,想想心裏就憋屈。
此時,阿修羅轉過頭來,雙目如炬,冷冷地盯着身着長袍的本傑明,撅着嘴道,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孫明圖雖然已經死了,可還有一個人活着,是你們親手放走了他,我不懂什麼意思。怎麼?壞人我一個人當,好人全讓你們做了?你可真是一個稱職的神父。」
本傑明能聽出阿修羅話語裏的揶揄,遂道:
「我不殺生,你是知道的。」
阿修羅嘴邊發出嘿嘿的細笑之聲:
「果然是神父,可你不要忘了,我那老闆,也是個慈悲之人,他也不想見血,我現在覺得呀,我真是該死,玷污了我那老闆的慈悲!」
「別,我雖然不殺生,可我手下殺生啊,許諾,你可以替我殺個人嗎?」
許諾沒聽明白他倆鬥了半天嘴,在爭論什麼,驀地反應過來,道:
「當然!」
「瞧!」本傑明冷冷地望着遠處空曠的街道。「咱們是一路人,你要你嫌棄我,我嫌棄你,沒必要。」
阿修羅扭動脖頸,用更加銳利的目光盯着本傑明:
「那麼,那個少年,留着他過年嗎?」
本傑明想了想,過了好一會兒,緩緩道:
「他,會回去的,目下,北元調查局勢力已經被我們清除,他一個人,就算一直留在這個時空,又能成什麼氣候?你就放心,我會做好安排,不過,我真是喜歡那個少年,他可幫了我們不少忙。」
「我聽不懂你的話!」阿修羅撇過臉去。
隨之,雙方陷入了好一陣的沉默,過了約莫兩分鐘,在塔頂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阿修羅首先耐不住性子了,道:
「既然我們已經取勝了,那我就走了,再會!對了,那個少年,你可別大意,他的確有些不簡單!」
本傑明知道,這話暗含的意思是,他那前任的老闆,正是死在了劉泰山手裏,他從心底里,對劉泰山有種莫名的恐懼。可在他眼裏,那個高中生,實在太普通了,自作聰明倒是會一些。
「我知道!」本傑明不耐煩道。
阿修羅本來蹲身要走,卻被本傑明及時喊住:
「喂喂喂,把你帶來的東西帶走,我這裏是教堂,多血腥!」
阿修羅撇着嘴角一笑,並沒有搭理一臉嫌棄表情的本傑明,轉身一躍到了另一座樓的樓頂,再一躍,就不見了身影。
剛才還滿眼不屑的許諾,此時看着阿修羅瀟灑離去,目光中就多了幾分羨慕:
「總使,這個人,好像一隻鳥,就是沒有翅膀,真是太靈活了,我要是像他那樣該多好?」
本傑明沒心思搭理許諾,他想的是,怎麼樣處置劉泰山。
他們有過兩面之緣,一次是他想勸對方加入教會,還有一次,就是前幾天,他被自己關進了地下實驗室,從這兩次的面聊當中,本傑明很明顯感覺此人有一種清奇的愚蠢,送他走吧,太麻煩,不送他走吧,又怕他鬧事兒。
本傑明扶着額頭感覺有些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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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們贏了,怎麼總使你好像不那麼開心。」
本傑明深吸一口氣:
「當然會贏,但問題是,贏了之後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吧?前面的路還得走,怎麼走,倒是個不小的問題!」
「不小的,問題?」許諾重複着本傑明的這話。「那——那個姓劉的少年?」
「不費那個勁了,讓他玩幾天,玩兒夠了,他自己會走,我就不信,他還能一直待在這個時空,等着被時空寂滅。」
許諾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
在戰爭打響後,雖然隔着老遠,但他還是聽到了槍聲,後面密密麻麻如蜂群一般的智能戰鬥無人機從明圖驛站總部大廈的頂端飛過,劉泰山就已經意識到,時空調查局,已經掉入了舟行者的陷阱,而孫明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這天,有人打開了會議室的門,是李秘書,他看起來神情悲慟,眼袋有些凸顯,一看就是哭過,她看了一眼劉泰山,強打起精神來,笑道:
「你可以走了。」
劉泰山本來想着安慰對方幾句,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說出來唐突。
「謝謝你。」
「哪兒的話,是董事長他對不起你,把你關了這麼久,你應該着恨他吧?」
劉泰山溫和一笑:
「沒有,只是他——」
李秘書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劉泰山沒有再多說什麼,從驛站總部大樓出來,他就徑直去了一趟耿波所在的報社,向他確認了一件事。
等他從報社出來,手機里赫然出現了一條信息,是未來客發來的,原話是:
「我在江邊橋上等你。」
劉泰山凝眸略微一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在這之前,劉泰山回了一趟家,見到了父母以及劉靖容,跟他們吃了一頓午飯。新聞里報道着昨天發生在北元境內的特大槍擊案件。
根據調查,系某一境外組織內訌所致,這個組織也是前番連環失蹤案的兇手,現其組織頭目已逃亡國外。北元境內,並無民眾傷亡記錄。
劉泰山打開手機,網上也是一邊倒地在譴責這個境外組織,他們覺得,一定是北約聯軍所為,他們想削弱東方大國的實力,並將其拉入戰爭的泥潭,因此才蓄意策劃了這兩起特大案件。
劉泰山感慨良多。
其實真相對於大家來說,並不重要,人們只會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而且在這樣一個信息爆炸的年代,就更是如此了。
「爸,媽,我出去一趟!」
「路上小心啊。」劉母不忘叮囑兒子。
「哥,早點兒回來。」
劉泰山溫和一笑,回頭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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