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傅頌雪將小菜館經營得紅紅火火時,突然玉州衛開始加強戒備。五百里加急的快馬往來飛馳在雲州和京師的官道上。很快金川伯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雲州總兵官邱琪率領十萬大軍深入漠北掃蕩,卻不幸落入蠕蠕軍的伏擊圈,現已全軍覆沒。金川伯立即命令干城下山,率領護衛和家丁做好防禦準備。
轉天金川伯收到兵部的指令,說邱琪已經戰死,雲州空虛,要求玉州諸位勛貴儘快帶領護衛和家丁馳援玉州。很快河陽侯鄭家、臨漳伯姜家、英山子鍾家,另有幾家勛貴的護衛家丁都到金川伯第匯合。大家之所以到金川伯第匯合,一是因為去雲州肯定會路過金川伯第;二是因為金川伯是玉州唯一健在的第一代勛貴;三是蕭干城是這幫三代勛貴子弟的主心骨。
就在各家勛貴子弟陸續匯合之際,陳准竟然跟着鄭德賢來到金川伯第。原來陳准想儘快立下軍功,好早日升任百戶,讓頌雪當上百戶妻。現在陳准只是正八品的宣節校尉,距離正六品百戶的距離還很大。
大晏朝立國四十年,長城以南近三十年無烽火。許許多多的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蠕蠕、西戎的存在,誤以為天下早已太平。金川伯看着趕來的各家勛貴私兵,不禁暗暗搖頭。只有河陽侯鄭家派出了一百五十名騎兵,英山子鍾家派出一百名騎兵,而且每名騎兵只有一匹戰馬。剩下的幾家勛貴子弟都只帶了二、三十人的騎兵。攏共加一塊只有六百多騎兵。這對於雲州之圍無異於杯水車薪、飛蛾撲火。
金川伯正思索間,只見鄭德音擐甲執兵帶着十二名披甲健婦來到校場。這些健婦就是豪門女眷的女保鏢。這些女子或是喪偶、或是遭遇災荒。她們為了討生活,憑藉幾手拳腳功夫投奔勛貴豪強之家。金川伯家的健婦待遇相對比較高,並且承諾一旦健婦為保護主人戰死,可以代為撫養其子女成人。
金川伯見狀正待阻止,忽見一名小校飛馬來到校場,並向金川伯奉上一面軍旗。這面軍旗竟然是西海郡王的王旗!雖然歷經數十載,但這面王旗仍然猶如新幟。金川伯眉頭一皺,心中有了打算。把干城、德音、鍾侯、鄭德賢叫過來議事。
金川伯首先推算了一下敵我雙方的進軍速度。金川伯說道:「邱琪被伏擊的地點距離雲州大約七百多里,如果蠕蠕軍主力南下雲州,除去打掃戰場的時間,最快三至四天就會抵達雲州。目前邱琪被伏擊的事情已經過去快四天了,所以蠕蠕前鋒可能在兩天內抵達雲州。
我軍的主力在京師,但京軍動員起來至少一天,目前京軍主力大概已經出發了一天左右。正常急行軍趕到雲州應該還有五天左右。」
干城一邊計算,一邊說道:「我們趕往雲州大約需要一天半的時間,大概會與蠕蠕軍前鋒前後腳趕到。我們到玉州後,京軍大概會在四內抵達雲州。」
鍾侯皺着眉說道:「那就是說,我們需要守住雲州三至四天。」
金川伯面容凝重的說道:「你們計算的沒錯。邱琪應該將雲州方向的主力基本抽調走了。雲州及其附近的駐軍應該不到兩萬。再加上下面的官員吃空餉,雲州及其周邊的駐軍最多也就一萬五千人左右。其中還有一半的兵力分佈在雲州周邊的堡寨之中。所以雲州城內滿打滿算只有七至八千守軍。」
鄭德賢雖然出了名的紈絝,但從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不少邊防武備的知識。他眯縫着眼睛說道:「可是雲州正常防守也得需要三萬多人。這剩下的兩萬人到哪裏去找?」
金川伯不再和這幫小屁孩廢話,命令道:「兵貴神速。你們不要再耽誤時間。我現在給你們提點以下四點:一是為加快行軍速度。你們在路上可以用西海郡王王旗徵集驛站的馬匹,但不能調空,以防信使斷絕。二是在趕往雲州的路途上注意肅清道路,防止逃難的難民、亂兵堵塞後續京軍主力的通行。三是蠕蠕軍乘擊敗邱琪而來,必然鬆懈大意,你們可以組織夜襲。四是進入雲州後德音要用西海郡王王旗號召城內百姓和婦女上城防禦。」
最後金川伯徵詢道:「這次出征讓干城作爾等的統領,如何?」
幾個勛貴子弟自然沒有意見,插手稱是。六百人的隊伍如旋風一樣向雲州疾馳去。金川伯送走這些子弟,迅速起草了一份奏疏,將玉州勛貴馳援雲州的情況報給了皇帝。干城等人早晨出發,一路馬不停蹄,到了轉天剛到午時,一行人趕到雲州城下。干城將兵部命玉州勛貴馳援雲州的指令射上城樓。守城官兵看到干城身着鬥牛服,又有兵部指令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放干城等人進城。干城入城後拜見了雲州知府王忱和守備李承訓。知府和守備此時一籌莫展,看到打虎少年蕭干城風輕雲淡的樣子,才略微定住心神。干城也不跟他倆廢話,直接說了準備讓自己老婆動員城中婦女守城的事。這兩個人十分些猶疑的說道:「蕭巡檢,現在城裏的人都想跑。我們要不是封閉城門,城裏的人都跑光了。現在就是想動員百姓守城,恐怕也不成啊?萬一百姓聚集在一起發生民變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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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城說道:「當今形勢危機,若無城中百姓同心協力,恐怕雲州一日都守不住。還請二位大人先聯絡城中官員的女眷和軍戶女子前往校場集合。」兩位大人都知道干城是天子外甥,鄭德音是西海郡王侄孫女、河陽侯嫡女,哪個也惹不起,也只好任由他倆折騰。
城中官眷女子和軍戶女子聽說城裏來了天子的外甥和郡王的孫女都覺得好奇,反正城門已經封了,不如去看看熱鬧。到了校場眾人頓時一驚,只見閱台上坐着一位身穿金甲的女子。她不怒自威,卻又妝容秀麗。閱台前二百名甲士騎着高頭大馬一字排開。她的身後站立着一位身穿鬥牛服的美少年,兩邊十二名身高馬大的健婦仗劍分列兩側。閱台後的旗杆上還掛着一面淡藍色的西海郡王軍旗。
幾個眼尖的女子看清西海郡王的王旗後,都不禁噤若寒蟬。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眼前又是天子姻親又是郡王孫女,外加嚴整的軍容,使得校場中的一眾女子並不敢交頭接耳。除了官眷和軍戶女子,一些城裏的女子本着看熱鬧的心態也陸續來到校場。鄭德音看到校場上差不多來了四千多名婦女,就回頭看了一眼乾城。干城略一點頭,鄭德音便起身朗聲說道:
「雲州城的各位長輩和姊妹們,我是西海郡王的嫡長孫女鄭德音,奉天子之命馳援雲州。天子的援軍四日之內必達雲州,屆時一定可保諸位平安。但眼下蠕蠕軍已近抵雲州,各位即便可以逃走,也跑不過蠕蠕的鐵騎。即便你們跑掉了,諸位在雲州城內的房子和產業也會被蠕蠕軍劫掠一空,甚至焚毀。我們身為女子若是沒了家,難免會落到典兒賣女、淪落風塵的境地。如果各位長輩和姐妹願與我共赴國難,憑藉玉州城高溝深與蠕蠕軍拼死一戰,我們不但能保住房產家業,甚至還會有人榮立軍功,福及子孫。」
鄭德音的講話層層遞進入情入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在場女子當中絕大部分都是軍戶妻女,她們從小耳濡目染,對西海郡王十分敬仰。今日既有她的孫女坐鎮,這些女子都有些躍躍欲試。官眷女子也被說動不少。就在這時十二名鄭德音身邊的健婦向前一步踏出,牛吼一般的齊聲喊道:「我家小姐萬金之軀尚且不避鋒刃馳援雲州,爾等土着保家衛城本是分內之事,怎能畏縮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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