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愁眉苦臉的,我早就說過你那香囊太醜了,送不出去的。」慕黎還以為池清彥是因為香囊沒送出去而苦惱,於是就笑着調笑了幾句。
可不是嘛!池清彥啊池清彥,你就不是刺繡的那塊料!
然而,池清彥卻偏偏聽說了鳳吟國的一個獨特風俗:
男子會為自己心儀的女子精心繡制香囊,而當女子接受並佩戴這個香囊時,它將會為女子帶來好運。
同時也寓意着兩人之間的感情能夠長久美滿。
這不僅僅是一種表達愛意的方式,更像是一種公開秀恩愛的舉動。
或許正是被這種浪漫所吸引,池清彥才下定決心要親手製作一個香囊送給心愛之人。
可惜的是,儘管他用盡全力,但手藝實在有限,最終完成的香囊依然不夠美觀。
如今看到池清彥這般模樣,慕黎不禁心生感慨:愛情真是讓人變得盲目啊!
池清彥並沒有在意慕黎的嘲笑,他默默地坐了下來,眼睛凝視着手中的香囊,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會吧,只是一個香囊罷了,有必要這麼執着嗎?」慕黎看着池清彥的樣子,感到有些奇怪。
他湊上前去,試圖安慰對方:「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君芊灼佩戴,不如去買一個漂亮的香囊袋子,然後自己親手往裏面填塞香料,這樣不就算是你製作的了嗎?」
然而,池清彥似乎並沒有聽進去慕黎的話。
他依舊緊緊握着那個香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
「陪我喝幾杯。」池清彥聲音低沉嘶啞,整個人都散發着頹廢的氣息。他把手中的香囊隨手往床榻上一扔,深呼一口氣。
慕黎現在是真的擔憂了,前些時候池清彥把那香囊當寶貝似的供着,連看都不讓他看一眼,現在就這麼隨便扔了?
奇怪,很奇怪。
「走啊,說起來咱們很久沒一起喝酒了。」
慕黎臉上帶着笑,心裏卻有些發慌。
隨意拿了一壺酒,慕黎和池清彥到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
池清彥二話不說拿起酒壺就一杯接一杯的倒,一杯接一杯的喝。三杯過後,慕黎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奪過酒壺,晃了晃,估摸着只剩半壺了,頓時心疼不已。剛剛沒注意,把他最喜歡的桃花酒給拿出來了。
「祖宗,這可是最好的桃花酒,我就剩五壺了。你把它當水灌喝悶酒,豈不是糟蹋它。」
「一壺酒而已,你還捨不得,小氣。」
池清彥放下酒杯,悶悶地說道。
慕黎被氣笑了,說他小氣?他是心疼酒嘛,分明他是怕他喝悶酒傷身。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出來啊!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你說,我想嫁給殿下到底是對是錯,我會不會是她的負擔和累贅。」
池清彥奪過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冽又帶着些許灼熱的酒入腹,惹得池清彥面色微紅,像極了盛放的桃花。
「你不是一向很確定要嫁給四皇女殿下嗎?現在怎麼遲疑了?」慕黎猛地站起身,平時溫潤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凌冽的寒光,「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混賬話!」
「我以為我嫁給她會是她的助力,沒想到,在其他人眼裏是累贅。慕黎,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
慕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誰娶了池清彥就相當於不費一兵一卒得到了南景,這天大的餡餅,竟然還有人覺得是累贅?
「你對自己的定位也太不清晰了吧?南景大皇子,你是累贅,那我是什麼?拖油瓶嗎?」
慕黎被池清彥的話氣笑了,誰不知道南景攝政王最聽攝政王妃的話,而攝政王妃又最疼南景大皇子。
攝政王把控南景政權,攝政王和攝政王妃膝下無子女,南景日後多半是要落到池清彥手裏的。
「或許,人家根本不稀罕南景呢?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當皇帝的。」
池清彥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落寞,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不是,你清醒點!除了像你這樣腦子裏全是情情愛愛的,誰不想做皇帝啊!」
慕黎按住池清彥的雙肩,使勁搖晃着,想把他腦袋裏的水給晃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能把你那些皇弟們給氣死。」
池清彥本就有些微醺,被慕黎一晃,頭更暈了。
「所以到底誰說你是累贅?」慕黎湊近池清彥,聲音裏帶着誘哄。
池清彥此刻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平日裏清醒時的那些顧慮也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在慕黎的輕聲詢問下,他像個孩子一樣乖乖地把自己在門口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由於池清彥到得比較晚,實際上他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然而,有時候恰恰是最後一句話最容易引起誤解。而這句話,恰好成為了池清彥心中的一根刺。
慕黎默默地聽着池清彥訴說,看着他因為醉酒而變得紅撲撲的臉頰和迷茫的眼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愛之情。
等池清彥訴說完畢,便因不勝酒力而直接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慕黎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緩緩向房間走去。
說來也是可笑,南景最尊貴的大皇子,小時候就可憐兮兮的,還好遇上了攝政王妃,得貴人相助,他日子才好了起來。
偏偏貴人的好是有條件的,攝政王妃心疼他不得已留在鳳吟的孩子,就想親自給孩子培養一個優秀伴侶。
池清彥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他從小就服用了藥物,變得和鳳吟國男子一樣,可以生兒育女。
聽着君芊灼的事跡長大,喜她所喜,惡她所惡。池清彥喜歡上君芊灼幾乎是必然的。
慕黎能理解誤會是怎樣產生的,池清彥對君芊灼的一切了如指掌,但君芊灼不了解池清彥。
誰會將信任毫不保留地交給一個剛認識不超過一個月的人呢?
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池清彥還沒見過君芊灼之前,就已經認識她十多年了。
所以,他接受不了君芊灼不信任他。
唉,看着池清彥的睡顏慕黎長嘆一聲,或許這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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