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蛇打量着兩人,似乎在忌憚什麼,並沒有出手。
顧盛酩抓着酒罈絲毫不懼,薛竹涴亦是如此,畢竟這條灰蛇才鍊氣境四重,不誇張的說,抬手即滅。
看着體型龐大的灰蛇,顧盛酩覺得有些熟悉,他看向薛竹涴,問道:
「這是什麼妖獸?我看着挺像灰紋蛇啊……」
「就是灰紋蛇,額頭的白斑很好辨認,這是一條雌性灰紋蛇」
「可是……」顧盛酩看着灰紋蛇那體型,說道:「我記得這玩意不是最大也就四米左右嗎?膽子還小」
「嗯……想來應該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導致變異了」
聞言顧盛酩眯了眯眼,帶着詢問看向薛竹涴——要殺嗎?後者觀察片刻,說道:
「喏,看到它微微隆起的腹部嗎?」
「……」行吧,顧盛酩還真做不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禍不及腹中之幼的道理在這修仙界挺管用。
畢竟那可是一道完完整整的因果,未來要清算的,誰也不敢說自己能抗住。
看着只敢嚇人不敢動的灰紋蛇,顧盛酩歪了歪腦袋,看向其後,是一個深邃的溶洞,灰紋蛇就是從中爬出來的。
顧盛酩忍不住想,保不准裏面有什麼好東西——畢竟小說裏面都是這樣寫的。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薛竹涴,挑了挑眉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說不定那就是天材地寶所在地?」
「我不認為這愚蠢的東西會放着那等好東西不吃。」
「灰紋蛇只是膽小,哪裏蠢了……」說着顧盛酩手頭凝集一團靈火,已經邁開步子走去。
隨着顧盛酩靠近,灰紋蛇緩緩後退,還不忘齜牙咧嘴嚇唬對方,要是不後退氣勢更足,畢竟體型真的很大。
薛竹涴無奈的嘆了口氣,跟上對方。
——
灰紋蛇縮在角落,竟有幾分委屈,顧盛酩一會靠近一會走遠,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還是薛竹涴看不下去了,說道:
「顧盛酩,欺負一條灰紋蛇,能給你什麼好處?」
「嘿,這不是頭次見這麼大的妖獸,稀奇嘛……」顧盛酩笑了笑,也不臉紅,揣着火團瀟灑離去。
「頭次見嗎……」薛竹涴不知道想到什麼,美眸微動,然後就聽見顧盛酩興奮的叫喊:
「薛師姐,過來」
……
薛竹涴來到顧盛酩身邊,往前看,下方是個水潭,借着火光能看到譚底,不深,仔細看還能看到下面有個溶洞,不知通往何處。
「你該不會想進去吧?」薛竹涴看向一旁興奮的顧盛酩,她不理解對方的興奮從何而來。
「嗯,我有預感,裏面一定有好東西」,顧盛酩肯定地說道,薛竹涴也不質疑:
「好,那我先去探路,我修煉過避水訣……」
「停」,顧盛酩打斷薛竹涴,「你別忘了,我是水靈根,能吸收水裏的靈氣維持呼吸」
「……」
撲通!
水溫偏涼,靈氣富足,能補充消耗的氧氣,顧盛酩看向一旁的薛竹涴。
後者身邊圍繞着一層淡淡的光圈,隔開了水元素,兩人對視一眼,朝溶洞游去。
越往深處越冷,顧盛酩運轉了火系靈根,而一旁冰靈根的薛竹涴毫無反應……
大概遊了五分鐘就看到向上的通道,水面上有光亮照下來,兩人加快速度遊了上去。
躍出水面,顧盛酩靈氣一震將衣服上的水剝離,好奇的看向那些發光……水晶礦?等等!這該不會是……
他期待中帶有疑惑地看向薛竹涴,後者先是愣了愣,然後看向顧盛酩,說道:
「你想到了什麼?」
「我不敢說」
「嗯,那就不說,讓我緩緩」
「我也需要緩緩」
……
幾分鐘之後。
「這可是靈石啊!!!這麼多!!這洞裏都是!!發財了!!」
顧盛酩看着那些靈石,一眼望不到頭,延伸到洞穴深處,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畢竟孩子窮,沒見過這種場面。
倒是薛竹涴先冷靜下來,分析道:
「此處應該是雲劍宗開挖靈脈留下的洞穴,而這些,是殘餘靈韻催生的靈石,合法的,誰遇到就是誰的。」
顧盛酩只聽進去了後半句,開始扒拉三米之內最大的那塊。
薛竹涴見此笑了笑,抽出一柄三階靈劍,說道:「別急,待會有你急的」
「???」顧盛酩不明所以,餘光里道道劍光閃過,乒乒乓乓,轉頭看去,薛竹涴這天殺的竟直接拿劍砍!!
恍惚間,薛竹涴已經挖出一大塊靈石,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顧盛酩,挑了挑眉,挑釁意味十足。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顧盛酩掄起酒罈就開砸,轟隆個不停。
靈石成型後自成一體,難以破壞,都是一整塊挖出來,形狀大小的區別而已。
洞中,薛竹涴用劍把靈石所在的岩石砍碎,取出靈石,動作一氣呵成,手中靈劍卷刃或者崩斷就換一把。
這是穩賺不賠的事情啊!另一邊,顧盛酩手中酒罈不甘示弱,靈石砸飛了就去撿,然後又開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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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忙活了足足兩個時辰來到洞穴深處,此時停下來才感覺到此地靈氣逼人,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沖入其中。
走出通道,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數不清的靈石密密麻麻分佈在四周,中心是一抹靈潭,面積不大,潭中落了不少花瓣,妖艷誘人。
據《天材地寶(第十五版)》記載:「地靈韻水蓮,四階上品靈植,七十年開花,名地靈花,存世十年;
汲地脈之水源,結一果,曰韻水果,存世二十年。常見於地底水流平緩,靈氣富足之地。觀其開花數,一株為一百年」。
又有《煉藥師基本常識(三)》:「地靈花於水系妖獸大補,韻水果於水靈根修士大補,可煉製……市場收購價:
百年地靈花一株10枚中品靈石;百年韻水果一枚20枚中品靈石,每增百年價格翻倍,有意者聯繫……」
咳,扯遠了。
總之,顧盛酩看到地靈韻水蓮的時候,就跟看到絕世佳釀一樣,兩眼一亮,然後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薛竹涴手裏還抱着一塊靈石,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差點把手中的靈石扔了,看到顧盛酩那副德行,咬了咬牙說道:
「瞧你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區,區區,一株兩,兩百年,地,地靈,韻水蓮……」
「40枚中品靈石,40萬枚下品靈石……師姐,我有點腿軟」
薛竹涴聽到這個數目腳下一滑,一個滑鏟把顧盛酩踹了出去。
兩人狼狽起身,顧盛酩說道:
「要,要不要上報宗門」
「宗規二十八條:凡弟子發現之物,歸屬其人,不必上報」
「好……」顧盛酩深呼吸一下,走到靈潭之前,水面上飄着七片花瓣,一般地靈花有八片 ,想來是被吃了一片。
抬頭望去,那枚韻水果呈現誘人的藍色,晶瑩剔透,靈氣逼人,可惜還未完全成熟。
畢竟成熟的天材地寶會散發一圈淡金色的光輝,那是天地靈韻匯聚在一起形成的「特效」。
薛竹涴也知道這一點,她思索片刻,說道:「於此處留一記號,表示此物已有得主,雲劍宗弟子大都明理是非。」
當今,大宗門不僅注重修為的增長,而且關注德行的塑造。
畢竟弟子出門在外,代表的可是宗門的顏面,要是惹了笑話,估計宗管司又要開會了。
——
洞穴內,顧盛酩轉頭看向薛竹涴,認真說道:
「薛師姐,我幫你挖這洞內的靈石,這枚韻水果……」
話沒說完,薛竹涴就打斷他:
「顧盛酩,要是沒有你,我今天可能已經死了,要不是你帶路,我們也不會來到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機緣,明白嗎?」
「哦……那我不要了,這枚韻水果就讓它待着吧」
「……」看着一臉認真的顧盛酩,薛竹涴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那些花瓣我要,另外付我一萬枚靈石,行了吧?」
「三枚中品靈石,外加兩萬下品靈石」
「行行行,你嫌靈石多你就給」。
薛竹涴心累扶額,看着在地上勾勾畫畫的少年,心道:「傻子似的,以後出去闖天下,也不知道要怎麼被人欺負。」
過了一會兒,顧盛酩滿意的拍拍手站起身,薛竹涴好奇的看過去,卻被顧盛酩擋住了,她挑了挑眉,問道:
「你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標記?」
「……」顧盛酩有些臉紅,薛竹涴眯了眯眼,顧盛酩越是遮掩她越想看,思索間果斷出手。
「好快!」顧盛酩腦子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卻做出了反應,轉身,一拉一甩。
薛竹涴也沒想到對方能預判自己的行動,只覺得一抹靈氣覆蓋在手上,接着就被甩了出去。
一個後翻安穩落地,薛竹涴看着轉過身來一臉人畜無害,甚至有點嬌羞的顧盛酩,輕嘖一聲,說道:
「顧師弟,不至於吧,看看而已」
說着已經消失在原地,見此,顧盛酩運轉靈氣,悄然催動縹緲雨中行。
一抹白色閃現在餘光之中,幾乎同時做出動作,身體後傾,躲開這一顆冰球,然後就是……好多冰球。
薛竹涴這天殺的玩意站在靈潭旁邊,凝水成冰,瘋狂輸出,而且她還一點點往顧盛酩身後靠近。
眼看守不住,顧盛酩果斷轉身,一腳踢出,欲要毀屍滅跡,奈何終究還是低估了薛竹涴的無恥——薛竹涴直接用了靈識。
煉魂境的靈識與鍊氣境天壤之別,不在一個層次上,要不是薛竹涴故意,顧盛酩甚至捕捉不到對方的靈識波動。
接着,就聽到薛竹涴喪盡天良般的笑聲:「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合上眼,顧盛酩嘆了口氣,罷了,這個世界大抵就如此吧,毀滅吧。
這龍辰大陸的字難寫不說,還沒有硬筆,更何況,顧盛酩上一世也沒讀過幾年書,字,是有點……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薛竹涴的笑聲迴蕩在洞穴之中,顧盛酩忍無可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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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盛酩一哽,乾脆坐在一旁喝悶酒,心想怎麼沒有錄音石那種東西,這笑聲錄下來以後至少能賣個十枚中品靈石。
幾分鐘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薛竹涴插着腰來到他旁邊,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顧盛酩,說道:
「沒生氣吧?」
「沒,我的字本來就丑,笑就笑吧」
「你沒上過學?」
「上過一年,剩下都是爹娘教的」
「那你這字怎麼奇奇怪怪的」
「先生說我天賦異稟,獨領風騷,不是他能教的,讓我回家了。
「我爹說這字跟喝了酒一樣,神志不清,我娘以為是院子裏的雞上桌子抓的……」
「他倆還說我以後又不干文職,丑就丑吧,就這樣了」
「……」
薛竹涴又看了眼一旁那三個……額……符號?圖畫?恍恍惚惚才從中看出三個字:「顧盛酩」。
這要是不認識顧盛酩的人,看到這字,可能會研究上一整天。
薛竹涴笑夠了,拍了拍顧盛酩,說道:「起來,開始挖靈石」
……
四個時辰後。
「不行了,真的挖不動了」。
顧盛酩癱倒在地,雙手都磨出了水泡,可想而知經歷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旁的薛竹涴靠在石壁上恢復靈氣,聞言拿出一枚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跳動着幾個數字。
這玩意兒顧盛酩知道,時間盤,死貴,還要餵靈石維持其中陣法。
「凌晨三點」
「……」顧盛酩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看了看酒罈中的一個空間,數不清的靈石堆積成山,這還是還了薛竹涴兩萬枚下品靈石之後的量。
對於那個酒罈,薛竹涴好奇的看過去,問道:「那個酒罈空間很大嗎?看你喝了一天還有」
「還行」
「嗯……話說回來,你身上的儲物戒空間還夠嗎?」薛竹涴掃了眼自己的儲物戒,這是之前的獎品,足足二十七個立方的空間,現在都快裝滿了。
「你要不要聽我說實話?」
聽着顧盛酩沒頭沒尾的一句,薛竹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什麼實話」
「酒罈,才是我的本命靈器」
「哦……啊?!!什麼?!!」薛竹涴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顧盛酩手中的酒罈,又看到顧盛酩一臉嚴肅的表情,她有點凌亂。
片刻後,她才說道:「好,很好,很適合你,所以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酒罈是個納物靈器,能裝很多東西,至今沒滿過」
「真的假的??」薛竹涴一臉懷疑,顧盛酩隨手將酒罈拋出,後者伸手準備接住研究一下。
結果……轟!
隨着一聲巨響,一個大坑出現,而薛竹涴碰到酒罈的一瞬間,察覺到不對勁已經退開了——那是無法想像的重量。
顧盛酩目瞪口呆的看着將地面砸出深坑的酒罈,薛竹涴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片刻後說道:
「行啊,顧盛酩,我不過知道了你字丑,你就要殺人滅口是吧」
「不是,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啊?!」顧盛酩連忙解釋。
薛竹涴端詳着顧盛酩的表情,不像是演的,她走到坑裏面,握着酒罈開始往外拔,臉都憋紅了,酒罈紋絲不動。
「……」
顧盛酩也跳入坑中,握着酒罈,氣沉丹田,用力一拔,帥氣的……人仰馬翻。
看到顧盛酩輕鬆舉起酒罈,薛竹涴心裏有了猜測,問道:
「之前有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沒有吧……」顧盛酩也不確定,他的酒罈在擂台上扔過砸人,也沒有這種情況,之前白景師兄還單手接住了
「你把它放地上」,薛竹涴皺了皺眉,示意道:
顧盛酩照做,沒有變化。
「手鬆開」
還是沒有變化,薛竹涴眯了眯眼,說道:「你慢慢地遠離酒罈」
於是顧盛酩小步後退,直到離開酒罈一米左右,酒罈猛的一沉,地面出現了一片凹陷。
薛竹涴走上前,試着抬了抬,紋絲不動,她示意顧盛酩走近點,還是紋絲不動。
最後讓顧盛酩握着酒罈,她試着抬,很吃力,但是能勉強抬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開始了一次次實驗,半個小時後,薛竹涴抱着手站在一旁,說道:
「嗯,初步結論,酒罈離你一米遠之後就會變重;你在這個範圍,它就不會對環境之類的產生影響,但是對其他人還是一樣。
「你碰到酒罈,對其他人來說,重量大概在三百公斤,具體不清楚」
「嗯……可是之前不是這樣的,要不然在擂台上都砸死多少人了」顧盛酩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我哪知道,是你的本命靈器,又不是我的,你還是多研究研究吧,免得以後出啥意外。」
薛竹涴翻了個白眼,剛才要不是她反應快,可能就不明不白死在這裏了。
「哦」
薛竹涴不再關注此事,她喚出本命靈劍,氣勢洶洶的朝遠處的靈石走去,說道:
「行了,顧師弟,休息得差不多了,接着幹活,幹完這一票,咱就收手,告訴老薛,說我想吃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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