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凡在九街算是比較出名的人物了,一是出身信國公府,在各方都不重視醫藥司時,率先進了醫藥司。
二是,拜了醫藥司最厲害藥師之一的童藥師為師,且煉丹天賦卓然,在好些經驗老道的藥師都還只能煉製凡丹時,她就能煉製靈丹了。
三是,信國公府最近發展勢頭十分的猛進,前段時間就在崑崙山遺蹟中收穫頗豐,據說,信國公府手裏還掌握了自己的秘境。
因為這些原因,顧錦凡在醫藥司一直都是引人關注的存在,如今見她對一個女雜役如此激動,眾人都十分好奇女雜役的來歷。
感受到眾人的打量,花長曦蹙了蹙眉頭,側頭看了看雜役中的大鬍子祝余,剛剛就是這人大聲呼喊的她。
祝余見她看來,訕訕的笑了笑,神色有些歉疚。
花長曦收回視線,見顧錦凡還在看着自己,不由道:「顧七娘子,可是還有什麼事嗎?」
顧錦凡走近花長曦,低語問道:「你得到了朱雀傳功石里的修煉功法,對不對?」
花長曦眸光一閃,原來她扔進岩漿的紅石頭是朱雀傳功石。
傳功石......
難怪她碰了紅石頭,就得到了朱雀呼吸吐納的修煉方法,原來是這原因。
顧錦凡見花長曦沒有回應,想要證實自己猜測的她,手中靈力匯聚,猛的就攻向了花長曦。
花長曦沒料到顧錦凡會突然對自己動手,五指成爪,一把扣住了顧錦凡的手腕,眸光冷凝:「顧七娘子,你這是何意?」
顧錦凡看着牢牢扣住自己的花長曦,心中震動,花長曦竟如此輕鬆的就攔下了自己的攻擊。
「你的運氣...... 真的是很好。」
《朱雀神訣》是四靈界最厲害的火系修煉功法,她肖想了兩輩子都沒能得到,花長曦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顧錦凡再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重活一世,她知道的事是比別人多,可她卻不能左右每一件事。
「起點高,並不代表能走得遠,花長曦,希望你不要辱沒了那功法。」
顧錦凡靈力一收,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徑直離開了。
花長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喜。
這人一出現,就一副審判者的姿態,似乎她這個人的存在都要得到她的認可似的。
朱雀傳送石里的功法她是偶然所得,可也差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什麼辱沒不辱沒,關她屁事!
她倒是來得震驚四座,走得乾脆利落,卻留下她來面對周圍人目光里的審視和探究。
最不喜歡和這種麻煩人打交道了!
還好,司長從樓上下來了。
眾人的目光總算從花長曦身上轉移到了司長身上。
「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想問問,你們誰拿了廣場老院的木牌,拿了的人要在本官這裏做一下登記。」
司長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去過老院,其中還有不少權貴子弟,連皇室都有摻和,使用手段進行逼問是不可能了,索性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
「你們放心,木牌本官不會收繳的,只是做個登記,方便醫藥司日後的管理。」
見無一人站出來承認自己拿了木牌,司長想了想,加大力度道:「醫藥司很快就要進行重整了,有木牌的人可以優先安排職位。」
「就像九街街主這種職位,只有擁有木牌的人才能擔任。」
這話一出,眾人才有所反應,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花長曦眸光閃動,看來司長是一定要將拿走木牌的人找出來呀,這都直接公開許諾職位了。
司長見眾人雖然討論的熱烈,可還是沒一人站出來,又道:「你們要是現在不登記,等本官將各處的職位都安排好了,那時再拿出木牌來就可晚了啊。」
現場一陣沉默。
司長見了,失笑道:「木牌只是身份的一個憑證而已,你們想要藏起來就藏起來吧。」說着,就準備要帶袁天酬、穆青穎離開了。
「司長!」
這時有人站出來了。
弟子堂聚集的隊伍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手舉木牌走了出來,走到司長面前,躬身一拜:「拜見司長,弟子沈千帆,僥倖得了一枚木牌。」
司長一臉滿意的笑看着沈千帆,看了一下他手裏的木牌,讓身後的袁天酬做好登記:「還有沒有其他人要上來登記的?」
「司長,我也有一枚木牌。」
花長曦拿着沒有劍紋的第十枚木牌走了過去。
顧啟鳴看到花長曦站出來,眼中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可打探清楚了,就是這丫頭推開的老院大門。
他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推開院門的?
「本官聽說,你在雜役堂後面的院子裏講課?」
「是的,司長。」
「你為什麼想要給雜役講課呢?」
「因為是我管事啊,雜役們清洗炮製藥材的時候,時常受傷,我給他們講一些藥材藥性,講一些清洗炮製的方法,他們就能少受傷,就能更好的為醫藥司幹活了。」
「看來你對你的醫術很是自信呀,要知道,九街的醫師、藥師都不敢隨便給人講課呢。本官有些好奇,你還沒及笄吧,你這一身醫術從何而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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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開藥鋪的,而且我從小過目不忘,但凡看過一遍的醫書都能記得住,進了醫藥司後,接觸了那麼多的藥材,會的就更多了,這些學識,完全足夠指導雜役們了。」
「司長,我是不能給雜役們講課嗎?」
顧啟鳴看着應對自如還反過來問自己的花長曦,眸光閃爍不定:「不,你隨便講,等本官有空了,也去聽聽你的課。」
「要是講得好...... 本官讓九街的醫師、藥師都去聽你講課。」
花長曦面露欣喜:「司長竟這般看好我嗎,那我要努力了,一定不辜負司長的期望。」
顧啟鳴:「......」
站在他身後的袁天酬、穆青穎,都一臉佩服的看着順着杆子往上爬的花長曦,心道,果然不愧是敢和錦衣衛掰手腕的猛人啊!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各異。
顧啟鳴見壓不住花長曦的氣焰,打算再壓一壓時,又有人走了出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娘子,從學徒堂的隊伍里走出的。
「拜見司長,學徒祝清歡,也僥倖得了一枚木牌。」
顧啟鳴打量了一下祝清歡,又看了一下她手裏的木牌,接着,又看向了花長曦、沈千帆。
雜役堂、學徒堂、弟子堂都有人得了木牌,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在這之前,他其實並不怎麼重視這三個地方,他更多的關注點都在九街上,沒曾想,這次調查木牌,竟是這三處最先冒頭。
也是,九街的藥師、醫師,要麼背後有人,要麼有自己的勢力,就算拿了木牌,也不會這麼幹脆的暴露出來。
加上今天站出來的沈千帆、花長曦、祝清歡三人,算是知道了九枚木牌的擁有者,剩下的九枚木牌擁有者......
顧啟鳴的目光落到了九街的聚集隊伍中,另外的九枚木牌估計就在這些人手中了。
只是,這些人有恃無恐,怕是不會像沈千帆三人這麼容易被鼓動,稍微放了點誘餌,就上鈎了。
哎,頭疼呀。
要想查出是哪些人拿走了另外九枚木牌,他怕是要費一番大功夫了。
知道應該不會再有人站出來承認拿走木牌了,顧啟鳴當眾誇讚了沈千帆三人,還許諾日後會給三人安排職位,然後就解散了眾人。
各人各回各家,散的時候,九街和弟子堂的人都是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而學徒堂和雜役堂卻是統一行動,少有人離隊。
學徒堂沒有明顯的帶頭人,算是本能的抱團;但雜役堂的人,卻都是跟着花長曦走的。
顧啟鳴看着這一幕,眯了眯眼睛。
他可能有些小瞧花長曦在雜役堂講學的影響了,雖然今天來的只有二十來個雜役,可從他們自發跟從花長曦進退這一點來看,雜役堂顯然已經將她當成了主心骨。
「這丫頭,不簡單呀!」
顧啟鳴帶着袁天酬、穆青穎回了自己辦公屋,然後就開始吩咐:「去,立馬將沈千帆、花長曦、祝清歡三人的情況調查清楚,不僅要調查他們的家世,還要調查他們在醫藥司的所有關係往來。」
和顧啟鳴一樣,顧錦凡也在吩咐手下去調查花長曦:「我要知道花長曦進入醫藥司後的所有事情,一件也不能落下。」
明明該死的人卻還活着,花長曦就是一個變數,她一定要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
從第一街回來時,已經過了上午講課的時間,花長曦叫了二十個有煉丹天賦的雜役去了六號岐黃館,教導他們煉製凡丹。
等這二十人都開始上手後,她則進了廂房,佈置上了隔絕陣,開始煉製靈丹。
靈丹剛煉了五爐,院子裏就響起了於檜的聲音:「長曦妹子,有人找。」
花長曦停下煉丹,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誰找我?」
於檜拉着花長曦小聲道:「是弟子堂的人,她們說她們是武毅侯府家的人。」
「武毅侯府?」
這不是五娘的婆家嗎?
花長曦連忙問道:「人在哪裏?」
於檜:「我沒敢把她們帶來岐黃館這邊,讓她們在庫房那邊等着。」
花長曦聽了,連忙和於檜一塊去了庫房,很快,就看到了兩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娘子,其中一人她還見過,就是天部部長來醫藥司時,廣場上對她笑的小娘子。
「你們是?」
賀思蓉和賀思琪先是和花長曦行了一個平輩禮,然後才自我介紹道:「我是武毅侯府的二娘子賀思蓉,這位是我四妹妹賀思琪。」
花長曦回了一禮:「你們來找我,可是我五姐出了什麼事?」
賀思蓉:「花姨娘昨天摔了一跤,早產了。」
花長曦面色一變:「我五姐可還好?」
賀思蓉搖頭:「我們今早來醫藥司的時候,花姨娘還並未將孩子生下來。」
一聽這話,花長曦轉身就要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賀家姐妹:「多謝你們來告訴我五姐的事。」
說完,就小跑着離開了。
看着花長曦遠去的背影,賀思琪有些憂慮的看着賀思蓉:「二姐,我們插手三叔房裏的事,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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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思蓉:「三叔不是叮囑我們要和花長曦多接觸嗎,接觸多了,怎麼可能不提到花姨娘。」
賀思琪想到柔弱隱忍的花姨娘,嘆了口氣:「也不知花姨娘能不能平安產子?」
賀思蓉眸光閃了閃:「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是三叔期待了好久的子嗣,三嬸就算再不滿,也會讓孩子降生的,至於花姨娘....... 就看花長曦能不能及時趕過去了。」
......
武毅侯府,三房主院後的一個小院裏,一盆盆血水不斷從東廂房裏端出,丫鬟婆子們火急火燎的進進出出。
別的產婦生產,那是慘叫連連,而此刻,東廂房裏卻聽不到產婦的一絲聲音。
賀三爺面沉如水的坐在院子,雙眼緊緊的盯着東廂房。
在他旁邊,坐着沉默不語的賀三夫人。
「三爺,花姨娘沒力氣了,保大還是保小?」
有產婆滿手是血的跑出來,急切的看着賀三爺。
賀三爺緊抿嘴唇,神情猶豫掙扎。
賀三夫人看着他:「三爺,你要再不做決定,花姨娘和孩子都會不保的。」
賀三爺看了看賀三夫人,咬牙切齒道:「保孩子。」
產婆『誒』了一聲,剛要進屋,就看到有人駕着雲朵從天而降,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長曦聽到了賀三爺那句『保孩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快步轉身進了東廂房。
「你是什麼人呀?快出去!」
院子裏,賀三爺和賀三夫人只感覺一股無形之力從東廂房裏傳出,接着,在房裏接生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飛』了出來,『砰砰砰』的摔在了地上,全都昏迷了過去。
看着這一幕,院子裏的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就是賀三爺,也被花長曦剛剛看他的那一眼震懾住了心神,花長曦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看懂了她的眼神,花姨娘要是有事,得有人償命。
「三爺......」
聽着妻子發顫的聲音,賀三爺才從驚懼中回過神來。
賀三夫人看着他:「三爺,你通知的花家人?」
聽到這話,賀三爺眸光驟然一亮,快步走出院子,吩咐等在院外的孔管事趕緊去通知花家人。
「除了花家人,定遠伯府和花泰家都要通知,快去。」
孔管事也看到了花長曦是駕着雲朵來的,深知這位姑奶奶有多不好惹的他,知道花姨娘要是死了,那姑奶奶怕是會大鬧,忙不迭的去通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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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五娘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