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公子是同道中人,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此次邀江公子前來,是真心想與公子結交。
我對有才之士向來崇敬,昨日看了公子的文章,言之有物,持之有故,並非誇誇其談,我很是欣賞。」
江宥幀這才注意到四皇子一直自稱我,誠意看來是有了。只可惜她並不天真,光這點誠意就想讓她投誠,怎麼可能?
「多謝殿下抬愛,能得殿下賞識,是在下的榮幸。」江宥幀斟酌道。
四皇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其實本宮也向來喜歡干實事,那些嘴上誇誇其談的人,本宮向來不齒。」
「殿下宅心仁厚,心繫百姓為,聖上分憂,有目共睹。」
誇誇夸就完了,反正她是不可能現在就答應的。
「哪裏?諸位皇兄都能力卓越, 本宮相比多有不如。」
四皇子搖頭,「此次縣試過後,江公子應該要進入府學讀書了吧?不知明年鄉試是否會下場?」
「暫未確定,自知有些不足,目前還需多多進益。」
四皇子和童懷安對視了一眼,他沉吟片刻後,道:「其實本宮覺得以江公子的能力,明年鄉試下場並不倉促。不過十年磨一劍,江公子想打磨基礎,也是想更穩妥一些。」
江宥幀心中腹誹,聰明人說話就喜歡彎彎繞繞。在這個話題上,兜圈子不如直接切入正題。
「參加鄉試的學子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亦或者是學富五車的前輩。在下不敢托大,只要下場必定全力以赴。」江宥幀把姿態擺的很低,十分恭謙。
「既然江公子還未決定,那鄉試之前有何打算?」
江宥幀有些納悶,剛才還說了要去府學讀書,四皇子怎麼問得這麼奇怪?
「那必然是埋頭苦學,努力進取。」
「江公子有所不知。」四皇子失笑着搖頭。
「鄉試和會試更偏重時政,江公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又身處偏遠。朝中瞬息萬變,你或許難以獲知時政信息。
不如這段時間內本宮聘江公子為幕僚,這般朝中之事公子也能知曉。無需公子勞心勞力。只需偶爾提點一番即可。」
啥意思?請自己做幕僚?江宥幀沒想到四皇子是這麼個想法。
「可是在下平日裏在府城讀書,而您久居京城,即便殿下給在下幾分薄面,可等京城的信息傳到府城,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
江宥幀很不理解,他們連面都很少見到,怎麼商議時事啊?
朝堂大事,一夜之間就能傾覆。等傳到府城這裏,都是過時的消息了。
縱然有三十計,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這點公子無需擔心,本宮自有辦法,不知公子是否願意?」
江宥幀就差把頭搖成撥浪鼓了,願意什麼願意?你以為求婚啊?她可不願意。
「能得殿下如此看重,在下受寵若驚。可在下不過是個見識淺薄的農家子,還是別耽誤殿下大事了。如若真的成為您的幕僚,那才是受之有愧。」
四皇子臉色微僵,他出手打動的人不少。即便是敵方陣營,對方也會有過短暫的猶豫和心動。像江宥幀這般不為所動,並且斬釘截鐵的,還是第一個。
「咳!小郎許是想將精力都放在舉業上,不敢分心。」童懷安怕江宥幀性子耿直,得罪了四皇子,連忙出聲為其辯解道。
四皇子深吸一口氣,知道過猶不及,還是得徐徐圖之。
「殿下!二皇子來了。」一名下人急匆匆跑到書房外,道。
四皇子頓時驚訝萬分,不過隨後他想到了什麼,立刻將眼神投向了江宥幀。
而童淮安也同時看向江宥幀,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這個時候二皇子來了,有何目的?不言而喻。
江宥幀心中一突,二皇子來幹什麼?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自己吧?可她有自知之明,絕對不可能。
「殿下,見是不見?」
「怎麼?皇弟身子骨還未痊癒,不方便見客?本宮乃是他皇兄,關心則切,趕不及前來探望。」
先聞其聲,後見其人。二皇子的聲音傳到書房的時候,他的腿已經跨入了書房。
「主子?」下人無奈的看向四皇子,他真的攔不住啊!二皇子身份珍貴,他也不敢硬攔啊!
「退下吧!二哥也是一片好意。」四皇子笑了笑,隨後朝着二皇子行了一禮。
他低下頭,清俊的臉龐隱藏在寬袖之中,神情晦暗不明。
要不是澤淵他們被派出去辦事,他身邊能留這種廢物?連個人都攔不住。
「本宮看着四弟應該是大好了吧?上次你纏綿病榻兩個月,父皇甚是擔憂,還賞賜了不少靈丹妙藥。本想着你已經不缺,但也是為兄的一片心意。」
二皇子說着轉身從周亥的手中拿過一隻錦盒,「這是從麗國進貢來的紅參,聽說對氣血虧損有療效。本宮特地從父皇那邊討來的,給師弟補補身子。」
這?這不是明晃晃的打臉嗎?江宥幀驚訝了,就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四皇子面色如常,「那就多謝二皇兄了!紅參確實是滋補的良藥。去年有幸得父皇賞來的一株,進補之後確有奇效。不過皇兄有陳年舊疾,更需要這紅參才是。」
看着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江宥幀恨不得抓把瓜子坐在旁邊看戲。
瞧瞧!只有關係對等之時,說話的藝術就會被展現的淋漓盡致。我諷刺你生病的時候,父皇都沒捨得給你一株紅參。你諷刺我去年就吃過了,你居然還當個寶貝。
你身子虛需要補補,你身子比我更虛,更需要補補。
二皇子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那還是給皇弟吧!一躺就是兩個月,為兄甚是心疼。」
從頭到尾二皇子進來之後都沒給過童懷安和江宥幀一個眼神,仿佛他倆就是不重要的路人甲,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四皇子只是笑了笑,命人接過之後道了聲謝。
「還不快快行禮?這是二殿下。」
江宥幀連忙跟着童懷安行了大禮,「童懷安、江宥幀參見二殿下。」
誰料二皇子從鼻孔中輕哼了一聲,施施然坐在了上首。轉頭一看到四皇子書桌上還沒來得及被裱起來的丹青,他又走了過去,隨意掃了一眼。
「四弟的丹青還是如此別出心裁,畫地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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