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能!能!能混進去!」
「怎麼混?」
「我們這次出來,去接頭的。」
「接什麼頭?」
「接人!有一批勞力。」
「你們遲到,要不要緊?」
「要緊!哦不,不要緊!」
「為什麼?」
「我們就沒準時過!」
杜仲不明白,為什麼張三可以把遲到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他繼續問道:
「所以,怎麼混?」
「你們喬裝成村民,我們把你們帶進去。」
「安全嗎?」
「安全!我們都帶了多少回了,老手!」
杜仲舉起佩劍。
「大哥?」
「唰!」、「唰!」
裴張二人從驚懼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的繩子已經被斬斷,但衣服卻沒有出現一丁點破損。
「大哥好劍法!」
「去,把內部結構圖畫出來。」杜仲吹滅斷香,收起佩劍。
張三道:「啊?我不會啊!」
「嗯?」
裴大道:「我會!我會!」
二人順着杜仲的食指,看見了鋪在石頭上的筆墨和紙張。
張三問:「畫好了,能給我們解藥不?」
杜仲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看向他。
「明白,不問了!」
趁着裴大畫圖的功夫,洛靈樞已經幫黃離驅散了蒙汗藥性,過來治療起了顧惜舟。
「畫仔細點,把那些小房間的門窗都標註出來。巡邏路線與時間,看守分佈,敢少一個,扒你的皮。」
自在門人大多是為了利益才入的宗門,所以很難談得上忠誠。裴大畫地圖時筆畫工整,比例協調,真是先天細作聖體。
杜仲看洛靈樞已經把顧惜舟治了個七七八八,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沒說你倆!」
裴張二人聞言,又坐了回去,繼續畫圖。長生眾人也沒多問,相繼走出了洞穴。
杜仲又激活起了一道隔音符,但他控制了範圍,只是籠住他與裴張二人。
「為什麼要救他?」
張三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已經認準了顧惜舟是他同門師弟,此刻,雖然看見顧惜舟與這一行人在一起,也只是懷疑顧是打入他們內部的細作,因此想要保住他。
裴大也是這麼想的。出賣同門,是為了活命,不至於落個自焚而死,但出賣顧惜舟似乎無利可圖。相反,保住他,可能還會得到羅睺宗的感謝。
裴張二人雖然沒做交流,但已經達成了共識,決定幫這個「羅睺細作」打掩護。
張三到底腦子反應慢,只是胡言亂語道:「啊?我?我救了嗎?我救誰?」
杜仲頗為無奈,道:「你說呢?」
張三支支吾吾:「哦!嗨!哈哈,我說呢,他啊!誒喲,這你可,哈哈。」
杜仲見他打起了哈哈,失去耐心,生起疑心。他察覺到張三一定有事瞞着他,道:「再不答,我現在就燒了你。」
裴大腦筋靈活,在張三拖延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想好了對策。他停下筆墨,轉身笑道:「大哥,這個嘛,你直接問他,的確是,他不好意思說的,你懂我意思吧?你還是別問了。」
「快說!」
裴大扭捏道:「我這兄弟他」
杜仲把手搭在了劍柄上。
「他有龍陽之好!」
杜仲聞言,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他肅然起敬,瞪大眼睛看向張三。
張三聞言,也瞪大了眼睛,驚怒地看着裴大。
裴大在自在門混久了,腦筋靈活,倒也算是能急中生智。但他滿腦子廢料,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來。
裴大羞澀地說道:「誒呀,跟你說了別問。這種事,他怎麼好意思開口呢?對吧。」
這料太猛,杜仲只覺得腦子有點亂。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張三為什麼要扭扭捏捏。
裴大這藉口看着荒唐,實則恰好利用了人性中對親昵關係的下意識的躲避,因此成功騙過了杜仲。
就像在大街上走着,若突然看到有人在路旁舉止親昵,大多數人會在好奇地看一眼之後,趕緊移開目光。很少有人會湊近,直勾勾盯着人家看,除非是故意要驅趕二人。
杜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我就不該問。畫圖去!」
他走出洞穴,透了口氣。
燕別雲見他出來,問道:「怎麼樣?」
杜仲道:「還算順利,正在給咱們畫地圖。」
他又對洛靈樞道:「有沒有吃下去能讓人清涼一些的藥丸?」
洛靈樞一臉懂行地笑道:「明白!「赤炎白骨丸」的解藥是吧?虧你想得出來。」說着,她取出一個藥瓶,給他倒了兩丸,道:「解表清熱的,有薄荷。」
杜仲接過藥丸,顛了顛,帶着四人返回洞穴。
「大哥!畫成了!」裴大還挺驕傲。
眾人圍到石頭前面,仔細查看。裴大畫了三層。
「最底下這層,是存放普通藥材和其他物資的,除了門口站崗的,哨衛並不多。再上一層,是工坊所在,主要原料都堆放在那裏,罌粟、曼陀羅什麼的。」裴大指着地圖,一一解釋。
杜仲看他第三層畫得非常模糊,只有一個輪廓,問道:「這最上面一層,是什麼?」
裴大道:「這個,我確實不太清楚。那裏主要是獨明教的人在把持,他們不讓我們進,查得可嚴了。」
杜仲問:「獨明教的人在裏面幹什麼?」
裴大猶豫了半天,見杜仲已經把一顆「解藥」給了張三,趕緊說道:「我是真不清楚。只是聽人說起,好像是在佈陣。」
燕別雲聞言,頓時警覺了起來。在場諸位的陣法造詣,恐怕沒有比她高的。她向洞裏一躍,問道:「什麼陣?」
裴大道:「我聽說是,七傷陣。」
燕別雲問:「為何佈陣?」
裴大盯着杜仲捻起的藥丸,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好像是在,煉器?我是真的不清楚啊。」
燕別雲從杜仲手上拿過藥丸,向着裴大走近,問道:「何時煉成?」
裴大咽了一口,道:「不知道」
他話沒說完,燕別雲已經作勢要將藥丸拋出去。
「誒誒誒!我聽說!我聽說他們今晚會調派三倍的人手在第三層護陣!之前他們從沒用過這麼多人!」
燕別雲又把藥丸捻回裴大面前,重新問道:「何時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