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是個騙子,錢花出去了,人找不着。」林清禾將銀票塞回她手裏,反手指着自己,「我也是個道士,夫人不如選擇我。」
那老頭見林清禾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截胡,氣的吹鬍子瞪眼,直直瞪着林清禾罵道:「你這女郎實在是沒品!」
林清禾嗤了聲,上下瞥他:「你出自哪個師門,滿口黃牙一張就是百兩,還天機不可泄露,就你這樣的窺得到天機嗎?」
她質疑的很理直氣壯,圍觀的百姓觀兩人相貌,下意識信任林清禾說的話,看向老頭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老夫師從龍虎山,道號玄真。」玄真老道拂袖,身上豁然散發一股白氣,驚的身邊人紛紛後退,目露驚疑的望着他。
林清禾道:「玄微是你什麼人。」
玄真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往前走了幾步:「你見着我叛出師門那逆徒了? 」
林清禾湊前:「這錢你讓我掙,我告訴你那逆徒的下落。」
季澤聽得目瞪口呆。
這就達成和解了?
「也成,不過我沒錢吃飯了,這幾日我得賴上你。」玄真理直氣壯道。
林清禾皺着眉盯着他:「你混的真慘。」
玄真一噎,眼睛眯起來:「既然如此,你作為小輩,是不是得讓一下我這個老人家。」
「有道理。」林清禾點頭,見玄真露出一絲喜意,她又道,「你徒弟是我的手下敗將,不如咱們來比一局,看誰先找到曹公子。」
「那小子竟然不是你的對手。」玄真有些吃驚。
玄微是他一手帶大的,在他心底,玄微是個有天賦,心性狠辣的能人。
想起他,玄真眼底閃過絲陰鷙,他道:「好,我和你比。」
曹夫人見兩人鬥法,急忙又掏出百兩齣來:「兩位道長,只要能找到我兒,每人都有百兩銀子。」
林清禾與玄真眼前一亮,對視眼。
林清禾淺笑:「請。」
玄真盤腿坐下,掏出銅錢開始起卦,眉頭微蹙。
圍觀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越是看不懂,越覺得玄。
半炷香後,玄真抬眼:「在東南方向,濱江下游,被一籠水草絆住,性命堪憂。」
曹夫人半喜半憂,喜的是沒死,憂的是性命不保。
「大師,那我趕緊派人去找。」曹夫人火急火燎道。
玄真點頭,看向林清禾:「小友,你怎麼看。」
林清禾對曹夫人道:「夫人,可有曹公子的胎毛。」
「有。」曹夫人趕緊囑咐婢女,「快去取來。」
婢女道:「是。」
在等待的時候,曹府的護衛順着玄真的話去尋人。
「小友,我那逆徒在哪裏?」玄真低聲,咬牙切齒問林清禾。
林清禾看了他眼:「你跟他有仇?」
玄真點頭:「那不孝逆徒從我這裏學了一身本領後,偷了我所有秘籍,放了一把火還想殺我。」
林清禾嘖嘖道:「那你還真可憐。」
玄真冷哼聲,老臉有些不自然:「快告訴我。」
「在拓跋,還成了國師,備受拓跋人尊敬。」林清禾調侃道,「你是他師傅混的飯都吃不起,他卻吃香的喝辣的,慘啊,真慘啊!」
玄真抿嘴,眉眼蹙緊,想到玄微竟然成為了國師,他氣的呼吸有些急促。
去尋曹公子的護衛回來了。
曹夫人又緊張又期待,急忙衝上去:「找到了嗎?」
侍衛渾身濕漉漉,聞言嘆氣搖頭,拿起手中的衣物:「只找到公子的衣物,沒有見到人。」
曹夫人往後退了幾步,衝上去抱住曹公子的衣物,身子搖搖欲墜,紅着眼眶撕心裂肺大喊:「兒啊,我的兒!」
氣急攻心,她直直的往後倒。
眾人驚呼。
林清禾將季澤踢過去,季澤驚呼聲,眼見曹夫人朝自己倒來,他趕緊接住,又覺得手燙,想扔下去。
林清禾抽出兩根針,找准穴位扎了下去,片刻曹夫人就醒來。
婢女恰好回來,她趕緊將曹夫人攙起來。
季澤急急往後退了幾步,趕緊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在意他,這才鬆了口氣。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林清禾瞥了他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季澤尷尬的笑了笑。
玄真也有些尷尬,臉皮燙的很,他竟然出錯了。
「也不算。」林清禾看透他的想法,「能找到他的衣物也算你有本事。」
還不如不要安慰。
玄真抬頭看天,穩了片刻道:「你要胎毛是想用它們來尋曹公子的下落?」
曹夫人站穩後,又急切的到林清禾面前,雙手將胎毛遞上,哽道:「道長。」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清禾身上。
「曹公子是幾時出去的?」林清禾接過胎毛問道。
曹夫人道:「初十那日,巳時出去的,至今未歸。」
一提到初十,曹夫人的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般往下掉,悽苦哭道:「若是我那天好好看着他,不讓他出去就好了,都怪我沒看好他,都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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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沒力氣,身子直往下墜。
圍觀的百姓都嘆氣,可憐,實在是可憐。
「世事難料,人各有命,曹公子註定有此劫難,就算夫人初十看穩了他,保不齊換了一日也會出事。」林清禾淡淡道,「莫要哭壞了眼睛,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這番話讓在場的百姓都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出神。
曹夫人聞言,心底深深的自責感消退了不少,她撐着婢女起身,堅強道:「道長說的對。」
見她情緒穩定下來,林清禾拿着胎毛起卦,她合眸,眼前出現初十的場景。
曹家是戈壁城的首富。
曹公子是老來子,今年十三,生得眉清目秀,性子被寵的有些頑劣,但本性並不壞,遇到不平也會拔刀相助的性格,看到貧苦的百姓會掏腰包,是個十分有個性的小公子。
他好玩水,儘管曹府千防百防,都防不住他一心鳧水的心。
日頭正當空,他跳入江內,如同魚兒般暢快,看得出來他極會水。
平靜的水面上突然來了一艘船,船頭站着一道黑影,曹公子抬頭有些欣喜,還說了兩句話,下一刻黑影俯身,將他的頭死死摁在水裏。
曹公子始終掙脫不了頭頂上方的魔爪,最終停了動作,沉入水底。
船去,河底恢復平靜。
林清禾緩緩睜眼,她看不清那道黑影的人臉究竟長什麼樣子,但從曹公子的神色上看,那人是曹府的熟人。
她根據船上黑影腳大小推測出年紀,看向曹夫人問道:「府上可有個喜穿黑衣,約莫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
就在此時,穿着黑色衣的男子出現在江邊,聞言腳步一頓,視線銳利探究的落在林清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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