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着滋溜了一口酒,夾起幾顆花生米扔進嘴裏,邊吃邊說。
「先說你身上的陰玉,有道家能人稱之為「因」,因果的因」。
「為什麼如此說?」,我忍不住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有你這塊玉才有另一塊玉存在。你這塊陰玉從某方面來說不算是好東西,等你死後會吸走你的魂魄來滋養玉內的靈,你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老頭的話並沒讓我有多恐懼,即便能轉世投胎,也不是現在的我了,對我來說還是不存在了。不過倒是解決了我的疑惑,就是衡秋之前說的弊端。
「那另外一塊陽玉呢?」,我問道。
老頭皺了皺眉,遲疑道:「另外一塊陽玉的蹤跡很神秘,據說能彌補陰玉造成的「因」,是塊好的靈玉,至於有什麼利弊就不清楚了」。
「還有什麼與這兩塊玉有關的事情?」。
「沒…沒了」。
老頭說完夾起一塊肥肉大口吃着,嘴裏含糊不清。
聽老頭說完,我還是有些迷糊。這兩塊玉都是從很久遠的墓穴遺址里發現的,從時間上來說,這兩塊玉基本上就沒怎麼現世露面。為什麼會有人一直知道其存在,應該早已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中才是。
正想着,老頭又開口道:「小兄弟,這兩塊玉如同遠古的神靈的一般,我始終覺得不應該存在於現實生活里,會干擾諸多因果。如有可能,老頭子我希望這兩塊玉能消失在這世上」。
雖然不知道陽玉的利弊,但就這陰玉的來說,老頭的話我是贊同的。
不管如何,今天得到了不少關於這玉的信息,一直困擾在心頭的疑惑少了大半。
「大爺,來,我敬您一個」。
為了表示感謝,我倒滿一杯酒敬了老頭一杯。
待老頭酒足飯飽,已是兩個小時過去。不得不說這老頭是真能喝,兩瓶白酒至少一瓶半是他喝下去的,看着還是眼清目明,沒有絲毫醉意。
「大爺,您今晚住哪啊?要不我找個旅館給您開個房」。
從餐館出來,感受到夜裏的寒涼,我有些擔心老頭,開口道。
老頭擺了擺手,「不用了,老頭子我自有歸處,我們就此告…告別吧,嗝…」。
說完,老頭打了個飽嗝,像是喝醉了般晃悠着離去,慢慢消失在視線內。
回去租房的路上,我覺得心情有些沉重和複雜,說不出的感覺。
不知道是否因為這一天經歷了太多,情緒上像是一塊海綿吸收了太多的水,一時又擠不出去,濕漉漉沉甸甸的。
回到租房躺在床上,腦海不由浮現出那夜做的關於兩塊玉的夢。也不知道這夢真是預知夢,還是因由心生,只是一場尋常的夢。
思索着,不知不覺一股困意襲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待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聽到客廳里的動靜和自言自語的嘮叨聲,我知道林子和余玲趕回來了。
看見我從房間內出來,林子打趣道:「我說未濟同志,我們不在的這幾天,你這夜裏都在幹啥呢」。
我說林同志,我們可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拿生活作風說事可不道德。
「你還知道做父親了,你家浮生這兩天可沒少問我你下次什麼時候能回去」。
林子說着從包里拿出一件黑色針織毛衣扔給了我,「這是嫂子讓我帶給你的,這可是她親手織的」。
聽見林子的話,看着手裏的毛衣,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鼻頭髮酸,心裏有些堵的慌。
林子坐了下來,一臉嚴肅道:「未濟,你身體到底出什麼問題了?我想該告訴我了吧」。
其實林子不問,我也打算將所有事情說與林子,交代好身後之事。
抱着手裏的毛衣坐下,我將蛇魅的事情說與了林子。
林子聽完臉色大變,連連搖頭,悲怒道:「不可能,不會的,怎麼會這樣,你他媽這種事竟然還一直瞞着我,你當我是兄弟嗎?」。
說着林子突然又笑了,「未濟同志,你開玩笑是不是,是不是開玩笑,這種事可不好笑」。
林子雖然笑着在說,但神色卻更悲傷和憤怒了。
「林子,你冷靜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加重聲音呵斥了一句。
「冷靜?」
「你他媽告訴我怎麼冷靜」。
林子情緒激動,起身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走,我們去局裏,去找汪尚農,局裏一定會有辦法的。呂萱嫂子都能死而復生,你不過是體內多了一個魂怪而已,肯定會有解決辦法的,走」。
「我說你他媽聽不懂話是不是」,看着激動的林子,我大吼了一聲,一把將林子推了出去。
「我們這工作性質你不是不知道,誰都有可能在一次任務中犧牲掉。看看我們的隊友,來去走了多少人,你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他媽老天爺眷顧了,還有什麼可不甘心的」。
林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沉沉說道:「未濟,我不是不甘心,而是我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出任務了,冒險的時候會越來越少。現在大家都有可能很好的一直活下去,我沒法接受你在眼下局裏改革這個時候離開」。
走到林子跟前,我蹲下身拍了拍林子的肩膀,「你就當在與傲因的打鬥中,我掩護你們已經犧牲了,這樣心裏可能會好受一點」。
林子沒有回答,坐在地上沉默着。我也沒有再打擾林子,讓他獨自冷靜冷靜,只是坐在一旁等候。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午時到夕陽落幕,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見林子還是一言不發,我坐不住了,開口打破了沉默,「林子,這麼多年兄弟,最後我只有一件事拜託你,替我照顧好呂萱和浮生」。
林子深吸了口氣,起身道:「不用你說我也會」。
說完林子離開租房,不知去了哪裏。
看向空蕩蕩的屋子,我突然覺得有些孤獨,起身也回了房間。
一夜無眠。
最後一天休息了,早上還沒起來,便聽到客廳大門響動,一夜未歸的林子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和林子說話,正想着,林子的聲音傳來,「我說未濟同志,你是天天夜裏做賊去了,都什麼時候了」。
聽到林子的話,我鬆了口氣,或許心裏還沒想開,至少是調整好他的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