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拉村莊是進入這片無名深山前必經的一個村莊,村子裏有上千戶人家。
車子送到這裏便無法再往前了,接下來的路程得靠我們步行進山。
還沒走進村莊,遠遠便聽到像是說書藝人的唱詞聲傳來,韻味十足。
村莊裏幾乎不見人影,只有遠處越來越清晰的說唱聲傳來。走到村莊中間區域後,這才發現村裏的人都聚到了這裏。
在眾人前方搭着一個簡陋的高台,台子中間站在一個面容滄桑的中年人,穿着破舊的藏族服飾,正唱念着我們沒有聽過的內容。
我們的到來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不過大都打量幾眼就不再關注,將目光又投向台上。
「格薩爾王」
趙山南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興趣說了一句。
「這就是傳承格薩爾史詩的說唱藝人?」,林子瞪着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台上的說唱者。
這格薩爾王的名字叫覺如,傳說是蓮花生大師的一個化身,反正也是一個傳奇又神話的人物。
關于格薩爾王最神秘的地方就是這些繼承《格薩爾》史詩的說唱藝人。
這些說唱藝人的本事基本都不是通過拜師學藝而來,而是「神授藝人」,即他們所說唱的故事是神賜予的。
這些自稱神授的藝人都是小時候做過夢,或生病,在夢裏得到神或格薩爾大王的旨意,或病中和病癒後又經喇嘛念經祈禱,得以開啟說唱格薩爾的智門,從此便會說唱了。
在藏區,有些沒讀過書的人病後或一覺醒來,能夠說唱幾百萬字的長篇史詩,非常的神奇。
在局裏藏書室看到關于格薩爾王史詩說唱藝人的資料時,我第一反應是想到了那些生了一場病後便成了神婆或神漢的人,這兩者之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佟婭有些好奇說道:「主任,這些說唱藝人真的是神授傳承嗎?」。
趙山南盯着台上正說唱的中年漢子看了片刻,回答說:「或許吧,這些人都是給格薩爾王散播信仰的人,如同佛教徒一般,這裏面涉及到信仰之力。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意識也是具有能量的,當一群人的意識都集中在一個可以接收意識能量的物體上時,這個物體會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那這格薩爾王豈不是和佛菩薩一樣?」,林泳想了想說道。
「這就不知道了,靈異部或其它研究部門或許知道的比常人要多一些,我們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這不是我們需要去探究的東西」。
趙山南沒有和我們多說什麼,站在原地聽了一小會,才穿過村莊往遠處的山嶺深處走去。
玉樹地區的深山沒有林木,只有連綿起伏的山勢,層巒疊嶂,有一種雄渾開闊的氣勢。
往山嶺深處沒有走多久,我們便碰到了一座小寺廟,經過寺廟後又走了三個多小時,眼看快要天黑才走到我們最終要到達的卡莫村。
卡莫村背靠大山,右邊是一條小河,村子裏只有兩百多戶人家,但卻有十多個牛羊棚。
問過一個村里人後,我們找到了說看到過那隻神鷹的村民,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皮膚黑紅粗糙,不過精神飽滿。
老頭說着一口生澀的普通話,至少聽兩邊才能聽懂,弄得我們也沒有心思多問,只是弄清了老頭看到那神鷹所落下的山嶺位置。
在老頭家借住了一晚,早上天剛亮我們便出發了。
村子左邊很大一片山嶺區域是放牧區,走過放牧區已是太陽升起。
抬眼望去,遠遠能夠看到天邊盡頭有一座像石碑一樣的山峰,據老頭所說,那隻神鷹就是落在了這山峰像石碑一樣的山中。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一直走到天黑我們也沒有走到山腳下,不過已經能看到山體小半部分,至少還有五六個小時路程。
這山中沒有林木,想生火照亮取暖都不成,我們幾人圍做在一處山坡下,打着礦燈警戒着四周。
夜裏八點多時,正商量着值夜人選,一陣若有若無的嬰兒叫聲響起,讓我們不禁一驚。
「這附近還有村子住戶人家?」,傅葉開口道。
「老頭不是說沒有了嗎?」,林子回了一句。
「那這嬰兒聲音怎麼回事?」,衡秋驚疑不定地望向四周。
這莫名其妙的嬰兒叫聲持續了十多秒。我有些不太肯定,不過還是說出了心裏猜測,「會不會是娃娃魚?」。
「你別說,還真有些像」,林子說道。
「林泳,傅葉,你們倆隨我過去看看,其他人就留在這裏」。
趙山南帶上探燈,帶着兩人往剛才傳來聲音的方位摸索過去。
半個小時後三人回來了,什麼也沒發現,也沒看到河流。
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方遠文開口說道:「會不會是碰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如果是那東西倒好辦了」
趙山南呼了口氣,看向四周說:「夜裏都注意着點,該休息的先休息」。
懷着一絲不安的心情睡下,等傅葉叫醒我換班時已經凌晨三點。
我和林子,余玲,佟婭,方遠文幾人不敢有一絲鬆懈,幾人各坐一方,不時打量着四周。
眼看着天色漸亮,心裏才慢慢放鬆下來,這個點了還沒出現什麼詭異,基本不會有什麼事了。
等到太陽升起,我們叫醒了趙山南幾人,吃過食物後繼續趕路。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終於到了山腳下,山腰以上光禿禿的,顯得有些荒涼。
這地方人跡罕至,不過左邊卻有一條像是人為走出來的山路,可以繞到這山的後面。
走到山體一側時,可以看到遠處山勢連綿,有幾座山左右相望,在這座山後形成一座隱蔽的山谷,山谷內岩石凸出,無法一眼將谷內景色盡收眼底。
「應該是這座山谷內了」,余玲打量幾眼後說了一句。
從這側山腰處下到山谷的路很陡峭,我們幾乎是緊貼着山體往下爬去,有驚無險地下到山谷內。
林子回頭看了一眼爬下來的山壁,說道:「要是等會遇到危險,咱們只能背山死戰了」。
「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衡秋白了林子一眼。
這山谷內的視線有些陰暗,山高谷深,其實更像一處裂谷。
往前走了百多米,地面上開始散落有一些色澤暗淡的灰色羽毛,寬長有巴掌大小。
趙山南撿起幾根羽毛聞了聞,臉上露出幾分詫異,「這是雕的羽毛?」。
「雕?」
林子也撿起一根羽毛辨別了一下,「那老頭難道看錯了,其實是一隻大雕?」。
聽到是雕,我心裏不禁犯嘀咕,忍不住說:「該不會又是一隻海東青吧?就算不是,萬一和海東青是親戚啥的,那咱們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