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院子的門敞開着,一個白髮駝背婆婆在掃院子。
血魔帶人跨進了院子,看見有個老婆婆在幹活,開口問道:「阿婆,向您打聽個事,鍾艷春鍾姑娘和莫干窟莫公子的新居是哪間啊?今天是他們的大喜日子,我們特地前來祝賀!」
老婆婆停下手中的活兒,用迷離的雙眼看了看這些闖入者,聲音蒼老地道:「你說的這對年輕人怪得很,他們本來是要租我這個小院兒的,可不知為啥,突然又想自己買房。這不,花了個高價買了那間宅子。」
說完,用掃把一指門外斜右方那個院子。
「那房子都快老掉牙了,根本不值那麼多錢!哎,年輕人有錢就愛亂花!對了,昨晚他們好像回來了,可一大早又出去了!」
「他們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更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哎!年輕人啊,我們是真不懂啊!」
老婆婆搖了搖頭,繼續掃院子,不搭理這些人了。
血魔一揮手,眾人退出,直奔剛才那個婆婆指的院子。
來到院前,發現院門落了鎖,顯然院中無人。
「不應該呀!」血魔自言自語道。
一伸手扭斷門鎖,血魔率先闖入了院子。
院中靜悄悄的,兩顆小杏樹孤寂地開着小花。
眾人檢查了一圈,的確沒有什麼人在這裏居住,屋裏屋外到處是灰。
「黑色的鐵門,院內兩棵小樹,沒錯呀?莫聰是這麼說的啊!」血魔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對!莫聰說的是,一棵是杏樹,一棵是梨樹,而這兩棵都是杏樹!」滿弓刀突然接口道。
血魔一愣,恍然大悟般到道:「如果這院子不對,那麼剛才那阿婆就是在騙我們!走,我們再回去找她!」
眾人嘩地一下又回來了。
院子還是剛才的院子,門還是敞開的那扇門,可院裏的阿婆不見了。
滿弓刀一縱身飛上屋頂,四處看去,最後一指左後方的一處院子說道:「那個院子才應是我們要找的目標!」
血魔一跺腳,恨恨地說道:「騙子!到處都是騙子!隨我來!」說完又帶頭沖了出去。
來到滿弓刀說的那個院子外面時,血魔發現黑色的鐵門從裏面閂住了。
血魔一腳踹開了門,率人沖了進來。
屋門一開,剛才那白髮駝背的婆婆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仍拿着掃把。
「太沒禮貌了!哪有這麼蠻橫的?那門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老婆婆極不滿意地絮叨着。
「真人不露相啊!你騙人的本領強,腿上的功夫也不差呀!怎麼眨眼間你就跑這兒來啦?」血魔怒極反笑道。
阿婆揚了揚掃把道:「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得着嗎?」
「有點兒意思!敢在我蓋莫天眼前耍鬼把戲的人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血魔說完後向後面揮了揮手。
三名華天雷帶來的劍手跳了出來,一人伸手去抓掃把,一人伸手去抓阿婆肩頭,一人抽出佩劍指向阿婆前心。
如果阿婆有任何反抗的話,那把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出。
三個劍手,一個阿婆,實力的懸殊不言而喻。
如果是是非大師、亞瑟和風四郎在場的話就絕對不會犯下輕敵的錯誤。可惜,這三個劍手不是他們三個。
那個去抓阿婆肩頭的人手還沒落下去時,就先挨了一腳。
腳是無影腳,力是千鈞力。
他整個人瞬間就像被被炸飛一樣,直接撞上了那把本正指着阿婆前心的劍。
劍很鋒利,一下子透胸而出!
快,實在太快了,執劍的劍手根本就來不及撤回他的寶劍。
詭異的事還不止這些。
一把本用來掃地的掃把突然揚起,像千百支竹劍一樣刺入到另一個劍手的臉上。那個劍手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點,兩隻眼窩也流出很多血水,算是徹底瞎掉了。
兩聲悽厲的慘叫和多聲驚呼幾乎同時傳出。
大陰陽手華天雷沖了出去。
他本在最前方,此時一死一傷的兩人又是他的手下,他怎能不急?
他雙手絞動,那把掃把立刻變成粉末,隨風飄揚。
他雙手連環進擊,幻起一片掌影。
阿婆突然幾個後空翻退了出去。
讓一個阿婆輕易地翻退出去可不行,華天雷身形猛然向前一縱跟了上去。
在大陰陽手華天雷進擊的同時,子不過午商離別的一顆毒蒺藜也悄無聲息地擊向阿婆。
絕命小劍賀小小和風流刀客金絲楠也一左一右追出,與華天雷成品字形鉗向那阿婆。
血魔、展雄飛、葉香香、萬千流、滿弓刀幾人沒動。由華天雷四名高手對付一個阿婆根本就是綽綽有餘,儘管她一出手就殺了一人,傷了一人。
毒蒺藜最先攻到,眼看就要擊在阿婆身上了,可一把短刀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上,刀光一閃,那顆毒蒺藜突然掉頭攻向了華天雷。
與此同時,從阿婆高速後旋的身影里突然射出三支弩箭,直擊商離別。
毒蒺藜快,三支弩箭更快!
如果商離別不是發射暗器的高手的話,這三支弩箭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本扣在手中的另一枚毒蒺藜突然飛出擊落了一支弩箭,另一隻手抓住了一支弩箭,側身又閃過了一支。
抓是抓到了,可弩箭的力道還是太大,他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帶動,撲的一聲扎入了前胸。
沒有手的抓力就不只是扎入這麼簡單了,他一定會被這隻箭射穿。
迎上第一支弩箭的毒蒺藜突然向側方飛出,一下子嵌到一個幫眾的咽喉上,那人慘叫一聲立即斃命。
從商離別身邊射過的箭直向血魔射去,血魔大袖一卷,已裹住弩箭,再一展袖甩出,那支弩箭以更快的速度反射而出。
華天雷識得商離別毒蒺藜的厲害,早就伏身避開。被血魔甩回的弩箭正擊在這枚毒蒺藜上,「當」的一聲響,箭頭碎裂,毒蒺藜飛到院外去了。
所有這一切如兔起鶻落電光石火般。
幾聲冷笑從阿婆口中傳出,她的人撞碎一扇窗戶,進入屋內,消失不見了。
受剛才突發情況的影響,賀小小和金絲楠的身形頓了一頓。
兩人遲疑的這一剎那,阿婆已飛入屋內。兩人仗着武功高強,同時飛起,也從破窗飛入。
滿弓刀大喊了一聲:「小心!!」
可惜他喊晚了,兩聲慘叫同時響起,之後屋內就寂靜無聲了。
血魔抽出軟劍,使出「風雨有阻」護住全身,沖了進去。
屋內已沒有什麼活人了,有的只是六具屍體。
賀小小與金絲楠被一劍穿喉!
兩人的臉上露出了恐怖至極的神情,眼睛睜得大大,嘴巴張得大大,那種恐怖到至死都不相信的表情讓血魔也嚇了一大跳。
除了這兩人,地上還有四具看起來也是剛死的死屍,顯然是南宮化陽、莫去病、莫聰與莫干窟。
就算血魔殺人無數,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他不相信所有這些人都是那個阿婆殺的。
其他人陸續進了屋,也都被屋內的慘像驚得目瞪口呆。
萬千流仔細檢查了六個死者的傷口後道:「瘟神莫去病應該是被莫干窟殺的,賀小小、金絲楠以及莫聰是被同一把劍殺死的,至於南宮化陽和莫干窟則是被另一把劍殺死的!從幾人中劍的部位和傷痕來看,殺人者的劍法一定高得嚇人!」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血魔大叫道。
沒有人能回答。
血魔一飛身落到後院,再飛身落到屋頂,向四下觀瞧。
四周空空如也,一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和我往後追!」血魔大喊一聲。
所有人在血魔的帶領下跳出後院牆追了下去。
等所有人沒了影,林飄魂從旁邊的院子裏轉了出來,在他身後跟着一個羞答答的老太婆。
點着了幾隻火把扔入凶宅里後,林飄魂回頭對那老太婆道:「你不後悔幫她們吧?!」
阿婆的聲音忽然變得甜美清脆:「飄魂哥,我不後悔!沒有他們上次的幫助,我們凶多吉少!我死了倒沒什麼,可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喜歡你,心疼你,捨不得你!」
林飄魂用手掌擋住了阿婆的嘴巴,道:「傻丫頭,這話應該由我來說。一個真正的男人永遠都應該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而所有的男人也必須懂得尊重女人!如果不是這樣,我也就不會把南宮化陽殺死!他就是一個人渣,死有餘辜!」
阿婆的眼中充滿了幸福的光輝,驕傲地道:「飄魂哥,你是天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二人離開了。
逐漸騰起的火苗漸漸地吞噬了這間宅子。
大火過後,一切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火光中,那兩棵小樹上的白花更顯得蕭瑟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