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看了看靳水月,捂嘴一笑道:「你倒是眼尖,這個策凌啊,據是元太祖成吉思汗的二十世孫,十多年前,他祖父帶着年幼的他投奔我大清朝,皇阿瑪授其輕車都尉的世職,讓其留在了內廷和皇子們一塊學習,幾年前他才離京回到了塔米爾,咱們時候時常在宮內晃悠,見到他也是正常的,你到現在還覺得他眼熟,倒真是記憶超強了,不過你這丫頭從就比旁人記性好,我早就知道。」
靳水月聞言囧了,她其實根本記不得這個策凌,從前她在宮裏見沒見過這個人,已經沒有印象了,她想的是……她怎麼覺得這個人,和郭家那個郭敏章有些神似呢?
旁人不知道六公主從前傾心郭敏章,她卻知道,要知道郭敏章還差點兒成為她的大姐夫了呢。
六公主當初纏着郭敏章,卻未能如願以償,郭敏章已經離開太子身邊,被放到外頭為官了,如今混到了什麼地步,靳水月倒是不知道,但是靳水月唯一肯定的是,皇帝是不會將六公主賜婚給郭敏章的。
如今這個策凌,和郭敏章神似,甚至有四五分想像。
靳水月想到此忍不住往後退了一點點,轉頭往六公主那邊看去,果然看到六公主正托着腮看着對面的策凌,一副痴迷的樣子,不知道是痴迷這個策凌,還是透過策凌的臉,看她心中曾經欽慕着的男人了。
「還咱們不知羞,你瞧瞧她,眼睛都要掉到人家身上了,我瞧着策凌都臉紅了。」十公主嘻嘻笑道,聲音不大,卻讓靳水月和八公主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惹得兩人都低聲笑了起來。
大約是她們的笑聲大了點兒,以至於正在犯花痴的六公主一下子醒過神來了,瞪了她們一眼後,又偏過頭去了。
十公主當然不服氣了,正想瞪回去,卻聽外頭奴才唱喏起來了。
「皇上駕到……。」
殿內的眾人在這一刻整整齊齊的站了起來,紛紛朝向殿門口的方向,一看到那絲明黃色在閃動,立即跪了下去。
「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的腳步很快,片刻便到了大殿正中高台的龍椅上,輕輕抬了抬手道:「都起來坐吧,今兒個是家宴,都不必拘謹。」
皇帝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
「謝皇上。」眾人齊聲謝恩,慢慢站起身來,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那是誰?」十公主看着站在皇帝身側,打扮的十分嬌俏的年輕女子,有些錯愕的問道。
「啟稟公主,那是皇上近日裏的新寵石氏,聽是漢人出身,所以暫時沒有名分,只是個官女子,不過一應待遇卻和貴人差不多,此次也跟着來伺候了。」站在後頭的寧嬤嬤立即低聲稟道。
「怎麼一路上我都未瞧見?皇阿瑪這是故意藏着掖着嗎?」十公主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裏就想到了自家額娘,額娘那麼愛皇阿瑪,宮裏的人也都皇阿瑪深愛額娘,可皇阿瑪總是新寵不斷,雖然從未有人得到很高的位份,也沒有人越過額娘去,可她心裏面就是不舒坦。
「長輩們的事兒,咱們輩不宜多管。」靳水月深怕十公主一個不高興,鬧出點什麼么蛾子來,那可是害了十公主自個了。
皇帝雖然寵愛十公主,可是身為阿瑪的他,又是九五之尊,肯定也容不得子女們插手他的私事兒。
「我知道。」十公主聞言悶悶的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我這不是關心皇阿瑪嘛,上次那個什麼貴人就差點害了皇阿瑪,誰知道如今這個會不會對皇阿瑪不利。」
「十妹妹別多嘴了。」八公主輕輕碰了碰自家妹妹後,低聲道,不過當她看着上頭的石氏很殷勤的給自家皇阿瑪倒酒、布菜時,也有些看不下去,索性低下了頭。
靳水月知道兩位公主這是為她們家額娘不值了,靳水月也覺得有點奇怪,有些想不通呢。
皇帝這兩年內寵頗多,都是出身一般的女子,時常是寵這個幾日,又換另一個,十分兒戲,縱意花叢,讓人覺得有些過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操心的,靳水月輕輕搖了搖頭,乖乖的看起了歌舞。
不過漸漸地靳水月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兒,只要她看向四阿哥時,四阿哥都會第一時間轉頭來看着她,真是百試不爽啊。
而四阿哥呢,他當然知道自家未來福晉又在調皮搗蛋,故意捉弄他了,可每每看見她那張笑臉,他就傻乎乎的配合下去了。
「爺,妾身有些身子不適,想去偏殿透透氣,片刻即回。」側福晉李氏突然對四阿哥道,語中還有一絲顫抖。
四阿哥輕輕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和身側的三阿哥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了。
李氏見此咬了咬唇,一下子站起身來,帶着冬翠快步退出了殿外。
「福晉息怒。」冬翠知道自家主子被氣到了,立即柔聲寬慰。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來了,不如留在府里照看三個孩子,省的鬧心。」李氏忍不住扯了扯手上的絲帕,十分生氣的低吼道。
她本以為自己這次跟着四爺出來,能藉機抓住四爺的心,甚至能再得一個孩子,可不想這些日子她家四爺根本就沒有碰她一下,而且根本就不給她親近的機會,反而時時刻刻關心着靳家那丫頭,宮宴上還一個勁兒的衝着人家傻笑,可把她氣死了,要知道她家四爺平日裏對着她和府里的女人時,幾乎都沒有笑容的。
到底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嗎?即便是未來的嫡福晉,可也不至於這樣啊。
李氏心裏升起了深深的危機感,從前她不怎麼覺得,仗着自己生育了四個孩子,又是側福晉,所以覺得自己地位穩固,加之她有美貌,她覺得自己不會受寵,但是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樣下去……她會失去這個男人,失去他,那便是一無所有啊。
就在李氏心裏亂作一團,十分不爽又無處發泄的時候,太子妃瓜爾佳氏從她們身側走了過來。
「側福晉是酒醉了嗎?」瓜爾佳氏上前柔聲問道。
「太子妃萬福金安。」李氏微微愣了愣,轉過身時,正好一陣冷風吹來,讓她打了個寒顫的同時,也清醒過來了,立即向瓜爾佳氏請安。
「側福晉請起。」瓜爾佳氏上前扶了李氏一把,笑道:「天黑,外頭風大,咱們去偏殿坐一會吧,我才從偏殿來,裏頭無人。」
「是。」李氏輕輕頷首,跟着瓜爾佳氏進去了。
「多謝太子妃幫忙,您給了妾身那麼好的機會,可妾身還是沒有把握住。」進了偏殿後,李氏見四下無人,便跪了下去,一臉感激和自責道。
「快起來,不必行此大禮,我也是實在看不得靳家姐妹如此囂張,才幫你的,不瞞你,那個靳明月也把咱們太子爺的魂兒都給勾走了,這次太子爺出來,一直心神不寧、心不在焉的,夢裏念叨的都是那個女人,而靳水月這個丫頭更不簡單,還未出嫁就哄得四爺對她挖心掏肺的。」太子妃到此微微一頓道:「我是厭惡極了靳家的女人,除掉一個,是一個。」
「妾身明白,都是妾身心軟,仗着自己知道一些醫理,便想法子加了幾味藥進去,本想給那丫頭一個教訓便罷了,沒想到卻那麼快就給太醫發現了,您給的東西,倒是一直沒有動。」李氏到此輕輕拔下了頭上一根十分精緻的鳳釵,輕輕旋轉了一下後,露出了鳳頭裏面的白色粉末來。
太子妃看了後,輕輕嘆了口氣道:「妹妹倒是心軟的人,可是人家搶你夫君時,可沒有絲毫心軟啊,若你一開始就將這東西下給她喝,她早已見閻王了,如今妹妹也不會如此煩心了。」瓜爾佳氏柔聲道,竟然喊李氏為妹妹,語中滿是關切。
「娘娘的是,是妾身太愚蠢了。」李氏連忙點了點頭,不過……她當初之所以沒有下劇毒害靳水月,倒不是心軟的緣故,她是擔心一旦被人發現,她自己也得償命,所以才留了一手,想着靳水月若是多喝一段時日的藥,也能虛弱而亡。
「如今她必定心生警覺,飯食里放這些東西,已經害不到她了,這東西妹妹你還是儘快處置了吧,免得留下徒生事端。」太子妃指了指那鳳釵,一臉凝重的道。
「是。」李氏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又和太子妃了幾句話後,才各自離開,從不同的方向回大殿去了。
而大殿內,歌舞正盛,眾人也都頻頻舉杯,相談甚歡,十分熱鬧。
李氏深吸一口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本想和身邊的四阿哥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而與此同時,十公主的乳母寧嬤嬤則湊上前在自家公主耳邊低語了幾句,讓正準備夾菜的十公主一下子就將筷子拍到了桌子上,有些生氣道:「我就知道是她,果真是心狠手辣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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