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泰看着手上的油漆,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努力地穩定心神,平復心緒,可怎麼穩定的了!門廊下有一排花盆,那可是他沒日沒夜精心照顧了三個月的蝴蝶蘭啊!如今美麗的花朵全被惡臭的泔水淹沒,花瓣凋零,只剩孤獨的枝幹和一片破敗的景象。他是做餐飲生意的,當然知道院子裏一片狼藉的是什麼!成藺那個死丫頭,從哪兒整來的這些東西!還有這油漆,不全是油漆,還有些黏糊糊的東西,成安泰盯着自己的手掌,眉頭緊皺,這能洗得掉嗎?
他打開手電看向門外,外牆上的景象差點沒讓他吐出一口老血,那是他前兩天剛剛粉刷過的牆壁!他準備讓他學藝術的女兒大顯身手畫一幅飛龍在天,可這牆上的是什麼?!女兒學畫的日子不短,他對畫材顏料也頗有了解,這些東西怕是各種顏料的混合物吧,還有那個大大的「S 波」,他是不太懂什麼罵人的話,可不至於連這都看不明白!除非把整面白牆都颳了,不然根本弄不掉!這面白牆,他可是用了最好最貴的塗料!他好不容易覺得女兒的手藝有了用武之地,他還沒來得及炫耀呢!他緊緊咬着牙關,這丫頭一定有幫手!還不止一個!成安泰下着結論,內心更是恐懼,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他又大步流星返回院子裏,拿着手電看了個仔細,臉色陰暗,這得多大的手勁兒,都丟到二樓窗戶上了!二樓窗戶上明晃晃糊着一個黑袋子,還不斷有臭水往下邊滴…院子裏更是一團糟,他不敢再看那些蝴蝶蘭第二眼。上午在院子裏晾了一些衣服,下午準備出門做生意的時候李美賢要收他還阻止了:「回來再收還來得及!」來得及麼…衣服全被泔水污染了,和二樓窗戶上的黑袋子一樣全都往下滴着髒水,別說拿去再洗一遍,他人都不敢靠近!晾衣繩上面有他最喜歡的一件襯衫啊!那是外甥鄧耀邦從深圳給他帶來的歐貨,他上網搜過,一千多塊呢!成安泰心痛到無以復加,李美賢噁心地乾嘔起來,不住的說:「咱報警吧!太噁心了!這是誰啊!太欺負人了!」
「不能報警!」成安泰和成辛霖同時說。
「為什麼!這樣的家我可住不下去!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李美賢發瘋般地嘶吼着。
「報應!都是報應!」成辛霖又開始呢喃起來,也不顧成安泰的發怒和李美賢的嘶吼,自顧自的走向屋內。
突然,李美賢反應過來,「是她對不對?!是成藺那個賤人!啊啊啊啊…!」
李美賢癱在地上,抱頭痛哭:「我就說別干那事,你們偏不聽,我就說她會報復,你們也不信!嗚嗚嗚嗚嗚嗚…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報警都沒法報啊…她就是料定了我們不敢報警啊…」
「唉…」成安泰重重嘆出一口氣,「我也沒想到她的報復這麼快啊!」
「有什麼想不到的!」李美賢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整理着頭髮,「她自己不說了麼,她像你們成家人,記仇還小心眼!我看她不止是像,是青出於藍呢!咱前幾天跟二姐打電話,她那一家可吃了成藺大虧啊!就你那二姐夫,被成藺潑成什麼樣了都!你當時還說他們沒出息,不信成藺能幹出那樣的事。現在呢!你信了嗎!」李美賢聲音又大又嘶啞,周圍鄰居都被吵醒,戶燈一個接一個的亮,不耐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來:「幹什麼呀這是!」「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再吵報警了!擾民無恥啊!」……
成安泰拉着李美賢要進屋:「有什麼咱啦進屋說行不行!大半夜的你又吵又鬧不嫌丟人啊!」
李美賢掙脫他,一臉不屑,聲音並沒有因為成安泰的呵斥而變小:「丟人?!你這會兒嫌丟人了?你當初害人家的時候怎麼不嫌丟人啊?!你那會兒怎麼不想着那是你親侄女啊!你嫌丟人是嗎!我不嫌!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你那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多麼骯髒齷齪的心!」
成安泰再也忍不住,捂住李美賢的嘴把她拖進了屋裏。成安泰一關上門就抽了李美賢幾個嘴巴子,惡狠狠地說:「你還有臉說!要不是那時候你回家拜祖宗,咱媽也不會知道!咱媽不知道成藺就不會知道!要不哪還有今天的事!」
「你別血口噴人!我那時候只是回家求祖宗保佑兒子能考個好成績,我什麼都沒說!」李美賢掙扎着反駁。
「你沒說?!你沒說咱媽怎麼知道的!」成安泰繼續打着李美賢耳光,不幾下,李美賢嘴角就出了血絲。
「我就是多詛咒了成藺幾句怎麼了!我又沒說你的計劃!你媽當然不知道!你媽才是惡魔!死了也不讓人安生!她沒事跟成藺道什麼歉!誰知道安的什麼好心!」
成安泰更來氣了,一整個拳打腳踢:「好啊你!還敢說我媽!她是你能說的?!三個兒媳婦她就對你最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李美賢不斷反抗,用手撓着成安泰的臉,嘴上也不客氣:「對我好?!那鐲子怎麼不留給我啊!還有地里補貼那兩千塊錢,哪兒去了!說是最疼我!死了不還是向着她閨女!!!」說完又在地上撒起潑來:「我為你們成家生兒又育女,我得到什麼了我!兒啊…!你快來啊!你媽要被打死了~…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要沒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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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賢的撕心裂肺、哭天喊地,並沒有讓屋內的成辛元有所反應,他依舊無動於衷,嘴裏依舊呢喃着,不過不是「報應」了,而是「她怎麼知道我在學校的事的?」
外面成安泰和李美賢不再撕打,成安泰準備拿出掃帚打掃院子,那難聞的味道他實在受不了,別說是入睡,呼吸都難以忍受。他剛準備打掃,李美賢哭着阻止他:「不行!忍一忍吧!你覺得成藺就只會報復這一晚嗎?!」
「那她還要怎樣!」成安泰拿着掃帚火冒三丈。「她又沒死,還有一個好大學上,她還想怎樣!」
「可她本來可以有更好的大學上啊!」李美賢捂着臉痛哭,「她命好那是她的造化,可我們是實打實的害了她啊,她怎麼能不恨我們!」
成安泰拿着掃帚的手放下來,自顧自的自我安慰說:「她這麼做說明她也不敢報警對不對?都過去兩年了!她沒有證據啊!所以我們只要咬死不承認,這事就跟我們沒關係!那就是成藺運氣不好自作自受!對!跟我們沒關係!不是我們做的!哈哈哈哈哈…」
李美賢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成安泰,「那你現在去報警,跟警察說咱們家被人整成這個樣子,你去呀?!你敢嗎?!不是你先說的不能報警嗎?!那你現在去!你去看成藺敢不敢把當年的事說出來!你去看警察會不會管兩年前的事!只要警察想查,他們什麼都查的出來!兩年前你害成藺的時候不也認為沒人知道嗎?!你媽!成藺!不都知道了!今天的事,成藺一個人幹不成,你信不信,跟着她來的那些人都知道了!成藺是不敢報警嗎?她就是故意的!她算準了你不敢報警!就是要故意這樣報復!」
「對…你說的對!我不能去報警!」聽了這話,成安泰徹底失了分寸,「我跟我哥打電話,二哥能管得住成藺的…我現在就給的二哥打電話!」
「醒醒吧!」成辛霖終於從屋裏走出來,「你以為成藺怕我二伯嗎?你以為二伯在那個家有什麼地位!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幹過的勾當,成藺對二伯的恨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現在連帶着恨整個成家!她只是沒機會反擊,現在機會來了!你看看成藺最近幹的事,二姑他們一家被折騰成什麼樣,二伯娘輕而易舉的就收回了自己的財政大權,二伯有什麼辦法,他不還是問你怎麼辦?!」
成辛霖看着院子裏的一切:「收拾不收拾有什麼用,怕不是以後幾天還是這樣,等着吧,成藺的報復才剛剛開始!不敢報警咱就得忍着,後悔又有什麼用,晚了!習慣就好了,這味兒也不是那麼難聞!」「砰」地一聲,成辛霖進了屋,重重關上了房門。
成安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說:「就這樣吧,看看成藺能有幾天的勁頭兒,我就丟這幾天的人!」
李美賢歪在沙發上,渾身疼痛,她從冰箱裏拿了個冰袋敷着臉,哼哼唧唧的,眼神像刀子一樣不斷剜向成安泰,良久她開口道:「等辛丹回來了讓她去走一趟勸勸吧,怎麼說辛丹也沒對成藺怎麼樣過,成藺對她這個姐還是有些情誼在的…」
「成藺現在是恨我們一家!辛丹是沒對成藺怎麼樣過!但她們感情也就那樣吧!辛丹去…能行麼!」成安泰糾結着說。
「那你讓誰去勸!就等着她天天來往家裏扔東西?!成家人有幾個對她好的?!她對大姐很敬重,你敢讓大姐去勸嗎?!等不到大姐去勸大姐先扒你一層皮!你可別忘了成藺小時候掉井裏那事!」李美賢大發雷霆。「我越想越覺得這妮子邪乎!你說她怎麼就記得那麼遠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啊!有這腦子她咋不上《最強大腦》啊!你們成家的小孩一個比一個沒腦子,全長那倆姐弟身上了!那是你們成家的基因好麼,那是藺家的基因好!!!」
這一夜,在成安泰的一聲聲嘆息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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