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塗麗麗看來,虧五百的出現,只不過是自己無聊野外生活的一個短暫插曲而已。
但對於楊默來說,這個小姑娘的出現,則意味着伙食的改善。
於是乎,在塗麗麗驚詫的眼神中,楊默對着這個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小姑娘,提出了一個又一個無恥之尤的要求……
………………
第一天。
楊默:「三丫頭,看在我一口氣買了你這麼多鴨梨的份上……下午再送幾個地瓜過來給我們烤着吃好不好……好久沒吃烤地瓜了,饞的慌!」
虧五百:「……好。」
於是兩小時後,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背着小半袋地瓜氣喘吁吁地從那個口子爬了上來。
楊默急不可耐地丟了幾個地瓜進火坑裏後,掏了兩毛錢遞了過去,然後笑眯眯地說道:「三丫頭,明天再賣給我們點吃食好不好……魚啊,蝦啊,螺螄啊,玉米棒子啊什麼的都可以……工地上的伙食吃不慣,就指着你來救命了。」
看着這筆不知道是紅薯款還是貨物預訂款的鈔票,小姑娘愣了半天,然後點了點頭:「好!」
………………
第二天。
楊默一臉興奮地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籃子,苦兮兮地看着那十幾條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工程鯽,又遞了6元大鈔過去。
「哎呀呀,這裏沒有菜刀和砧板,沒法子殺魚啊……就這麼烤着吃可不成……這樣,這一塊錢當做是買魚的錢了……剩下的五塊錢……你把家裏的菜刀、砧板和鹽巴借給我好不好……這五塊錢就當做租金和押金了!」楊默唉聲嘆氣地將兩條整魚插進枯枝里,可憐巴巴地看着小姑娘。
虧五百:「……好!」
三個小時後,小姑娘霹靂哐啷地拖着鼓鼓的化肥袋爬了上來,一身的泥巴,顯然是摔了好幾跤。
………………
第三天。
楊默一邊啃着小姑娘家自己做的窩窩頭,一邊將籃子裏的河蝦放在石板上煎烤,嘴裏還滿是不滿的嘟囔:「哎呀呀,河蝦可是河鮮三寶之一,就這麼吃完全就是浪費不說……關鍵是沒油水啊!」
說着,楊默可憐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後眨巴着眼睛看向小姑娘:「三丫頭,要不這樣,你再租給我們一口鍋好不好……小鍋就成,或者是那種不要的鐵盆也可以……但是千萬別把餵狗的盆子拿來糊弄我啊……恩,順便幫我們帶一丟丟菜油!」
看着這貨手指比的那一點點縫隙,以及塞過來的五元大鈔,小姑娘先是噗嗤一笑,搖了搖頭後,轉身跑了。
於是兩個小時後,小姑娘腦袋上頂着個外表黑漆漆的錫鍋,出現在二人的視線里……
…………
第六天。
位置還算隱蔽的小營地里,東一堆西一堆地擺放着沒吃完的鴨梨和鍋碗瓢盆。
塗麗麗同學正在一臉頭大地拿着借來的鏟子在堅硬的鹽鹼地上刨坑,然後將沒吃完的玉米棒子、紅薯、土瓜分別放進小坑裏,用厚厚的草掩住——現在天氣熱,列車房裏也跟個蒸籠似的,要是不把東西放坑裏保存,要不了兩天,統統會變成菜乾。
而楊大官人則是拿着小姑娘提供的勺子,小心翼翼地在那口可以送進博物館的錫鍋里攪來攪去,然後卡着讀秒將錫鍋中的蔬菜和肉食撈出來換水——鍋裏面裝的是從食堂里打出來肉菜,楊默在想法子將辣度調到最低。
看着楊默在那化身廚神,有條不紊地給那些肉菜換水、加鹽,虧五百被鍋里傳來的肉香饞的直流口水,連帶着作業都快下不下去了。
恩……
沒錯,似乎是這幾天的相處,讓虧五百徹底放下了戒心,這丫頭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送兩趟吃食過來之外,剩餘時間,竟然就在這裏開始寫起暑假作業來了。
待得水沸騰開,楊默拿勺子蘸了些湯汁嘗了嘗,覺得肉味雖然已經淡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水平,但好歹辣味也去的七七八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砰~
楊默將一個看起來略顯誇張的土陶碗頓在了虧五百的面前,將一個饅頭壓在那碗由回鍋肉和干煸肉絲改制而來的亂燉湯汁里,然後惡聲惡氣地說道:「趕緊吃,吃完後再寫作業……看見你這渾身沒二兩肉的小身板就心煩……記住,再有不懂的題,問你圖姐姐去……別來煩我!」
說着,氣哼哼地返身走向火堆上的錫鍋,嘴裏還嘟囔着:「丫丫的呸的,真是瞎了眼了,原本以為這小豆芽似的身子撐死了也就小學五年級,沒想到竟然馬上就要上高中了!」
愣愣盯着眼前那碗肉湯的虧五百聞言,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了想後,也不顧燙,操起土碗就拿着吸滿了湯汁的饅頭咬了一口,然後樂不可支地大聲說道:「虧伱還自稱大學生,初三的數學題都不會解……丟死個人嘞!」
楊默聞言,怒氣沖沖地瞪了這丫頭一眼,蠕蠕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什麼話來,只得一臉憋屈地哼了一聲,將頭扭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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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五百。
小名三丫頭,學名陸三丫——這是她在學籍手冊上自己寫的名字,雖然也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總比沒有名字強。
目前學歷:初中。
準確說是剛升初三,按照齊魯現行的初中三年制,明年就要考高中了,而當初之所以鼓起勇氣跑到施工地上賣鴨梨,就是為了攢明年的報名費和學費。
年齡……十五歲。
沒錯,十五歲……別看這妮子撐破天也就一米三的個頭,全身肉加起來都不夠七十斤,但的的確確已經十五歲了。
之所以會忽然知道這些信息,完全是因為咱們的楊大官人今天早上栽了個大跟頭。
事情是這樣的……
或許是因為楊默看起來不太像個壞人的緣故,三丫頭這兩天逐漸跟他相熟了起來,對他的態度甚至比同性別的塗麗麗還來的親昵。
於是乎,把暑假作業帶過來的三丫頭在遇到不會做的數學題時,很自然地就向楊大官人求助——畢竟在三丫頭那幼小的心靈里,大學生三個字跟天上的文曲星也沒什麼區別,區區一道初中數學題,那不跟玩似的?
但是很不巧,楊默只是個文科生,而且還是個重生回來的文科生——文科生畢業十年後的平均數學成績是什麼水平,估計是個人都清楚,大約等於初中水平。
於是乎,當數學一塌糊塗,但卻自以為能對小學數學手到擒來的揚大官人自信滿滿地接過三丫頭的試卷時,卻發現上面的是初中數學,而且還是一道難度頗大的幾何數學題……抓耳撓腮了近十分鐘後,最終只得華麗地敗退。
經此一役,楊大官人顏面盡失,雖然弄清楚這丫頭的真實信息,卻換來了了一大一小兩雙鄙視的眼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固有印象被打破,徹底失去了敬畏心的三丫頭對他反而越加親昵起來……
………………
下午五點。
在楊默這裏瞎混了一整天的三丫頭背着裝滿鍋碗瓢盆的蛇皮口袋,念念不舍地走了——這邊沒有多餘水,因此洗碗這個艱巨的任務,被楊默以1塊錢/月的價格甩給了這丫頭。
摸了摸依舊還在脹鼓鼓的肚子,楊默從地上拾起那本厚厚的《黃易全集》,正打算趁着光線還好,把《獸性回歸篇》看完的時候……
一陣悽厲的哨子聲從並不遠的作業基地里響起。
「1號井卡鑽,1號井卡鑽……所有人,除了2號井架上作業的,其餘全部過來集合幫忙!」
聽着擴音器里,孫健那嘶啞而焦急的吼聲,楊默和塗麗麗表情一變,二話不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匆匆地朝着工地跑去。
開玩笑,雖然經常發生,但卡鑽畢竟屬於大型施工事故,要是接到集合命令後還悠哉哉地在這坐着,事後是要吃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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