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你……」
楊廣其實是想罵街的,但是考慮到自己手底下就這麼一員大將最猛,其他的都不行,還是強行按納下了怒火,轉而問道:「你傷勢如何?」
「震出點內傷,得養上十天半月的。」宇文成都臉色難看,他萬沒想到楊堅手底下竟然真有人能打得過自己。
而且還不是勉強獲勝,兩人雖然打了十幾個回合,可宇文成都心裏清楚,自己拜的要不是魚俱羅,這十幾回合也撐不下來。而對方似乎也並未出全力的樣子。
可能真要生死戰,碰上他就是個秒。
這讓向來高傲自認天下無敵的宇文成都內心既憤怒,又惶恐,加上剛才鳳翅鎦金钂的震擊,雙手不停顫抖。
「你……唉,算了,你好好歇息,這一路朕還要靠你保護呢。」
現在的楊廣可不是原本演義中那個自高自大的楊廣,他是真挨過揍,而且還就在金鑾殿前龍書案後,他是知道厲害的。
看宇文成都現在這個狀態,楊廣怕真給他罵急眼了,他真揍自己。
別說宇文成都身上只受了點輕傷,就算他癱成霍金那樣,剩兩根指頭,也能洞穿了自己腦門。
所以說楊規的到來和楊堅的存活,並不是什麼都改變都沒做到,起碼楊廣知道好歹了。
「來呀,去濟南府宣山東兵馬監軍使來護兒,你還知道本朝有什麼猛將的,一併找來,讓他們帶兵護駕。不能讓宇文將軍一人獨撐局面。」
楊廣召喚來一個太監,下令班請救兵。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之前一起出兵剿滅楊玄感的來護兒,他也是記在心裏了。按原着中這個時候,李淵還沒反,應該是楊廣去搬請李元霸,來了一場四平山錘震十八路諸侯百萬大軍,奠定了西府趙王的赫赫威名。
可是現在這個世界裏,連楊廣的老子都帶兵反了,遍地反王四起,李淵原本還想拖後的計劃泡湯,只能提前起事,楊廣沒法找李元霸來護駕,只能找一些次要人等。
「本朝可還有什麼猛將在的?」
「啟奏陛下,除來護兒外,還有虹霓關總兵八馬將軍新文禮,虎牢關總兵四寶將軍尚師徒,潼關元帥花刀大將魏文通。」太監在旁邊回到。
「唉……都是一些無名之輩。」楊廣確實沒聽過這些人的名字,「不想那老賊一反,本朝竟無人可用。算了,先都叫過來吧。」
「遵旨!」
太監是去了,但楊廣的船也不可能就這麼停下來。且不說這麼大一搜樓船停在淺運河上,是多大的一個靶子,就說底下岸兩旁的護衛軍隊們,人吃馬嚼的,總不能一直在荒山野嶺駐紮。
這天下都是皇帝的,楊廣本來也沒有讓他們在荒山野嶺駐紮的計劃,本身就是要趕到城裏去做補給的。非但是補給,甚至還要換人。
這一批軍隊已經太疲憊了,要從城內現場調動一些軍隊來加入護衛軍,而一些傷勢或者病痛比較嚴重的,那就就地留在城內軍營修養。
當然,更需要大換血的是那些個民夫力工們。這些人一路上幾乎都是拉着船過來的,累死病死不少人,還被楊廣下令殺了一批。
就算楊廣並不在乎他們的命,可總要在乎自己船行的速度,故此是非要換人不可。
因此船只能繼續向前走。
「還不來呢?」裴元慶在山裏等的心焦,「這距離徐軍師說的日子已經超過一整天了,還沒來?」
徐茂公雖然不怎麼會武功,但他確實是算無遺策。上瓦崗來的這些日子,裴元慶對徐茂公也是真心佩服,他還從沒出過錯。說什麼就是什麼,甚至就連下雨的時辰和點數,都能算的明白。
裴元慶實在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事,能讓徐茂公的算計失靈。
「反賊瓦崗寨之中,有一位軍師叫徐茂公的,乃是天上的右相星轉世,號稱賽諸葛、活子牙,實際上有點是侮辱他了。
姜子牙那個老貨要不是天命所趨,當不上封神總指揮。而且封神之中他除了搬救兵和被殺也沒幹啥別的事兒,最後也沒能成仙得道,而是在齊國封地老死。跟這位真神仙怎麼比?」
華嚴在楊堅大帳之中說道:「此人智計非凡,這次反賊四平山會盟,咱們必須藉助皇帝的力量,吸引火力,咱們想辦法把這徐茂公給抓回來。幾個猛將無所謂,但是智力方面,確實太需要人才了。」
楊堅手底下不是沒有文臣方面的人才,那高熲甚至都做過宰相呢。但還是之前那個事情,這些人都太「正」了。
拿多少資源,干多少事情,成功率很高,但做一些劍走偏鋒、兵行險着,並且把自己包裝成神仙,神機妙算這樣的方面,卻遠遠不如。
他們現在確實是需要徐茂公。
確切的說是華嚴想摸魚。
「老皇爺,您不能可着我一個人招呼啊,那諸葛孔明怎麼死的,您忘啦?」華嚴攤開手,向着楊堅叫苦。
「誒,你跟諸葛亮可不一樣,你是老神仙,你身體好。」楊堅表示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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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管,反正弄不來幫手,這軍師我也不幹了,我還投我老恩師帳下去。」華嚴撂挑子:「我師娘帶着那仨肌肉棒子,光憑武力就橫推了,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行行行,朕答應你,跟楊廣聯合,共擊反王。」楊堅嚇得趕忙答應,他現在真是缺不了華嚴。但內心不有嘆了口氣,果然什麼人都不能跟着老祖,看這多寶相莊嚴一個小和尚,這都雞賊成什麼樣了。
「但是,但是啊,我可不敢許給你准能把徐茂公弄過來。咱先不說能不能抓着他的事情,就說他願不願意投降,為我們出謀劃策,這也是個未知數。」
「您放心,只要能抓住他,我有辦法讓他同意。」華嚴自信滿滿。
楊堅感到有點惡寒,他已經能預料到,華嚴用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辦法。
「主要楊廣這小兒,他現在不同意跟咱們聯盟啊。」楊堅說道:「之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宇文成都被天錫給打傷,他也半句話不說。這不這兩天又放出快馬去,要從全國各地調人來護駕。」
「您放心,宇文成都吃虧不夠深,他不知道怕,等讓宇文成都吃個大的,他就知道疼了。」
華嚴樂了,「這地方離四平山已經不遠,按我估計,徐茂公不可能老老實實地等着皇帝過去,不然的話,有我師父他們兩口子彈壓,瓦崗只會顆粒無收,淪為后土大王軍的陪襯。
因此他一定會提前埋伏下一彪人馬,伏擊皇帝。這個伏擊的人選,只有裴元慶。
所以啊,我才特意讓您提前露面,打傷宇文成都,又不至於傷的太嚴重,畢竟宇文成都要是直接讓裴元慶打死了,後面也沒戲唱了。等着看吧,會有好戲的。等李元霸來了,他不聯合也得聯合。」
宇文成都跟裴元慶這些個打遍天下的猛將兄,萬沒想到,有幾個玩腦子的,把他們算計的死死的。在這夥人面前,他們這些猛將兄,只能作為衝鋒陷陣的棋子,作為他們用來佈局,算計別人的工具。
「來了來了!」徐茂公提前派來埋伏下的人,站在高處叫道。
裴元慶聞言急急忙忙跑上山崗去看,果然,那遠處煙塵滾滾,巨大的樓船緩慢行駛,兩旁邊人馬嚴陣以待。
「沒看見宇文成都……」
不是說裴元慶眼力好,主要人盡皆知,宇文成都這人很騷包。金盔金鎧鎏金鏜,大紅披風金吞口,坐下寶馬赤炭火龍駒,就喜歡一個跟後面軍隊拉開距離,走在最前面,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然而現在,顯然是沒有宇文成都的身影。
「這怎麼辦,宇文成都難道在船上?」徐茂公派來人馬的首領,焦慮地在原地轉圈。不怪他心中焦急,主要就他們這二百來人,和裴元慶一個地上猛將,怎麼可能衝擊的動被軍隊保衛的樓船呢?
沒有山上下衝突如其來的突然性和力量,裴元慶也不好打宇文成都,那他們這一趟不光是無功而返,甚至還是打草驚蛇。
在會盟期間做出這種事來,回去按軍法砍了他們的頭都不為過。
裴元慶或許能逃過一劫,他們這些小人物必死無疑。
「沒事。這樣,你們先把馬尾後面帶上樹木,讓馬拖着來回跑,捲起煙塵,造成山上有大軍埋伏的假象。」裴元慶長了一張小白臉,到底腦子是比那些傻大黑粗的肌肉棒子們好使一些,他吩咐道:
「然後你們做起擂木炮石,就不停從兩岸騷擾他們。夜裏去劫一次營,別打,攪一番就跑。第二天白天再去做一次這種事情,宇文成都必然忍不住出來。
到時候你們就『無意中』把馬尾後面拖過樹木的痕跡暴露給他們,宇文成都看出你們是虛張聲勢,又沒有大將在其中,必定惱羞成怒,要一個人追上來殺光你們這點人,此時我就給他來上一錘。」
「妙啊!」那首領豎起大拇指,「裴將軍,我看您這個腦子,比徐軍師都不次!」
「誒,過獎過獎,快去辦吧!」
那首領帶着瓦崗的小股部隊依言而行。果不其然,前兩次顧忌有埋伏,宇文成都又有傷在身,並未追出來。直到頭天晚上劫營之後,第二天白天宇文成都看見這夥人馬後面拖過樹枝的痕跡,這才勃然大怒。
「老子宰了你們!」
他被伍天錫打傷,本就一腔怒火,現在這夥人連個大將都沒有,竟然還敢出來作死?
宇文成都換上自己的赤炭火龍駒,倒提着鳳翅鎦金钂,就要將這夥人斬殺殆盡。
哪知瓦崗這夥人是真機靈,仗着山上叢林密佈,四散奔逃,饒是宇文成都胯下寶馬,仍然沒能追上,只斬殺了三五個人,就被這夥人全都跑掉了。
「他媽的,找死!」
沒殺成人的宇文成都愈發憤怒,紅着眼珠子就要上山。
「將軍,陛下還在後面,您傷情未愈,萬望小心啊!」副將在後面喊。
宇文成都雖然暴虐,卻也不是不聽勸的人,重要的是副將把皇帝都搬出來了,他也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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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說到:「我曉得利害,我只在這矮丘上奔走,將眼睛看得到的稀疏叢林裏篩過一遍,不管斬殺幾何,都回去復命。你等就在這等着,隨時準備接應。」
「是!」
說罷宇文成都縱馬上山,他確實守約,真的只在矮丘和叢林稀疏的地方尋找。不少腿腳慢的,還真讓他找出來一一殺了。
「哈,一群廢物小賊,敢捋本將虎鬚?」宇文成都看着差不多殺了有六七十人,也算夠本,撥轉馬頭,打算回去。
就在宇文成都剛剛撥轉馬頭,腰身扭了一半之時,忽然半空中炸雷也似一聲暴喝:「宇文成都,吃我一錘!」
宇文成都急扭頭回看,只見一匹白馬自山坡衝下。馬上端坐一員小將,銀錘銀甲、白袍白馬,端的是俊美非常。
這山路陡峭無比,原本是不適合馬匹狂奔,但裴元慶坐下抓地虎,最擅長跑的就是山路。在這種地形上,饒是楊廣給宇文成都精挑細選出來的寶馬良駒,也比不過裴元慶的抓地虎。
宇文成都聽見裴元慶那聲吼的時候,才剛扭過頭去,還沒等他身子完全轉過來,裴元慶已經騎着抓地虎到了近前,借着下沖之勢,當頭就是一錘。
「哐!」
一聲巨響,宇文成都被震得連人帶馬差點翻下山去。
裴元慶養精蓄銳了兩三天,酒飽飯足,有心算無心,借着山上下沖之勢,劈頭迎面一錘。而宇文成都則是前兩天剛被伍天錫震得受了內傷。
剛剛馬匹已經撥轉馬頭,自己腰身也擰着,屬於是一個很不利於發力也不利於卸力的彆扭姿勢,勉強抬起鳳翅鎦金钂一擋。能沒被裴元慶打死當場,已經算他武藝高強了。
「呔!再吃我一錘!」
然而裴元慶絲毫不給宇文成都喘息的機會,又是一錘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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