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真好看,叔叔這眼光,着實不錯!」
項鍊掛在李寒雪那白皙的脖頸上,似乎比平常更加奪目。
李寒雪反駁道:「也沒那麼好看吧。」
嘴上如此說,嘴角的笑意卻根本藏不住。
薰兒心知肚明,沒有揭穿李寒雪。
「我說叔叔的眼光,是說他看人的眼光!」薰兒狡黠道。
李寒雪當下便想起剛才陸天明看似夸物、實則誇人的那句話。
面色倏然間漲得通紅。
那可愛模樣,看得雙手扶腰的薰兒,竟忍不住騰出手來輕輕捏了一下李寒雪的臉蛋。
「我一個女人都忍不住,真不知道叔叔是怎麼忍住的。」
李寒雪不知該怎麼回。
起身三兩步便竄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哪知薰兒不饒人。
跟着就鑽進了她的被窩。
換成其他人,李寒雪指定把對方趕下床。
奈何薰兒大着肚子,她也只能任由薰兒在旁邊摟着自己的腰。
「姐姐,要不你主動一點?」
「主動什麼?」李寒雪明知故問道。
「主動把那層膜捅破啊!」薰兒直白道。
李寒雪側過頭來,瞠目結舌望着薰兒。
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女人口裏說出來。
薰兒笑着解釋道:「我說的膜,是隔在你們之間、阻礙你和叔叔關係更近一步的無形之膜。」
李寒雪搖了搖頭:「不可以的。」
「為何?」薰兒詫異道。
李寒雪輕嘆一口氣。
接着認真道:「我知道,他有一些非常危險卻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身邊不能有太多的牽掛,即便他願意,我也不會答應。」
薰兒聞言一驚。
「你是怕,連累了叔叔?」
李寒雪苦笑:「我在北長城時,已經連累過他一次了,不對,是兩次,第一次是那烏彌國大王子,想要跟楚國皇室聯姻,我一個罪人之後,自然而然成為了犧牲品,那時候二寶才二重天,被烏彌國如今的儲君射了二十一箭,差點回不來。」
這段往事。
薰兒有所耳聞。
卻不曾聽聞過陸天明身中二十一箭的細節。
如今聽李寒雪一說,情不自禁便哆嗦了一下。
「那得多疼啊?」
「所以說,現在我跟他之間的狀態,可能才是最合適的。」李寒雪神色有些微黯然。
「人若不能從心,活着缺了多少滋味?我突然就不羨慕,出身好、長得又漂亮的姐姐你了。」薰兒由衷道。
李寒雪苦笑,沒有多言。
聊了好半晌。
薰兒始終沒有鬆手。
李寒雪無奈道:「女人的手,不應該抱女人,應該抱男人才對。」
薰兒何等聰慧,當下便詫異道:「姐姐想讓我去跟哥哥住在一起?」
李寒雪搖頭:「讓大寶哥住進來,我搬出去。」
「這多不合適,你可是主人家,哪能讓主人家住...」
忽地,似乎想到了什麼,薰兒止住了聲音。
她輕輕揉着李寒雪的肚子,試探道:「我家哥哥住進來,叔叔的雪兒妹妹住過去?」
說着便咯咯咯的笑起來。
李寒雪翻了個身,背對着薰兒。
「別胡說,沒名沒分的,怎麼可能住在一起...」
「哦,那就是搬去跟顧奶娘住咯?」薰兒失望道。
李寒雪不答,晃動腰肢,把薰兒的手甩開,示意後者趕緊回自己床上。
......
第二天一大早。
陸天明一本正經的坐在床頭。
平靜望着里里外外忙碌的李寒雪。
「當真不需要幫忙?」陸天明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李寒雪搖頭:「都是些私人的物件,你若幫忙,我怕到時候有些東西會找不到。」
陸天明聞言嘴角淡淡的笑意立馬僵住。
「李殘生,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李寒雪平靜道。
陸天明唰一下便跳下了床,一把便奪過李寒雪手裏的衣裳。
「我陸天明歷來正直,哪裏會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說着,他又把衣裳舉過頭頂,迎着窗外照進來的光線毫不掩飾的觀賞着。
「我想幹什麼,那都是光明正大的干,嘖嘖嘖,這質感,這花色,當真炫目,怎的男人的衣裳,就沒這麼多講究呢!」陸天明咂嘴道。
李寒雪伸手把衣裳奪了回來。
「喜歡啊?喜歡我給你套頭上!」
陸天明沒羞沒臊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寒雪立馬翻了個白眼,再懶得跟陸天明囉嗦,自顧忙去了。
沒多會。
她便搬了幾塊屏風進來。
陸天明表情一僵,上前抬手阻止道:「偏房就這麼大點,你放這些東西在裏面,多佔空間啊?這空間一小,人住着就容易抑鬱,人一抑鬱,指定發脾氣,我發起脾氣來,有點嚇人的。」
李寒雪冷冷一笑:「若沒有這些東西,我就不是抑鬱那麼簡單了,可能會瘋,我如果一瘋起來,也有點恐怖的。」
聽聞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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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明訕訕吸了吸鼻子。
隨即鬆開了抓着屏風的手。
一直等李寒雪收拾好,兩人這才出了院門。
李寒雪要去悅來酒樓把手裏的活計交接給其他人。
陸天明則是跟龐志皓爺孫倆約好了時間,準備先去看看鋪子。
路過毛豆家時,他往裏面探頭看了看。
發現只有毛豆母親的身影。
一打聽,才知道毛豆天沒亮就出去了。
說什麼要教徒弟認識山裏的菌子,所以得趕早。
陸天明無奈搖頭,心說毛豆那會功夫的奇怪徒弟,還真就把撿菌子當回事了。
......
「小雨,這種菌子不能要。」
山林中,毛豆看見大漢撿了半筐白灰色的菌子,一臉的無奈。
「為何,難不成有毒?」大漢詫異道。
毛豆取出一朵拿在手上。
「雖然我說過,有毒的菌子通常顏色都很艷麗,但也有例外,這美人菇便是其中一種,它的顏色並不鮮艷,灰白纖細如淑女一般很討人喜,但其實有劇毒,在我們這,喜歡叫它美人骨,人一旦吃了,最終只會剩下一副枯骨。」
大漢面露茫然,略顯呆滯的眸子裏,儼然浮現出一絲絕望。
「師父,我好像沒有發財的命,你這麼一說,我腦子裏更理不清了。」
毛豆人小鬼大,老神在在拍打大漢肩頭。
「不要着急,要認清能吃的菌子,需要大量的經驗,你跟着我慢慢學,房子會有的,婆娘也會有的。」
大漢明顯沒有太多的信心,唉聲嘆氣說了句。
「實在不行,我再去那鷹子家裏,偷些銀子回來,這活,我真做不了。」
毛豆聞言,立馬生氣道:「小雨,我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但偷東西總是不對的,你能成功一次,不見得能成功第二次,哪一天被逮住了,不僅要遭受道德上的譴責,還要忍受牢獄之苦,怎麼想都划不來。」
大漢耷拉着腦袋,有些不耐煩。
毛豆頗有做師父的樣子。
上前抓住大漢的袖子:「你起來,我好生教你。」
大漢掙扎兩下,又生怕把小師父拽倒。
無可奈何看了眼背簍里的毒菌子後,不情不願的爬了起來。
正打算抱怨兩句呢。
突然見天空上有一隻白色的老鷹划過。
大漢瞳孔一縮,猛地將小師父拽到了旁邊的灌木叢里。
事發突然,兩人齊齊摔了個狗吃屎。
毛豆揉着屁股,生氣道:「小雨,你發什麼神經?」
大漢訕訕笑着:「我剛才好像看見這裏面有一隻野兔!」
一聽有野兔,毛豆立馬來了精神,開始認真尋找起來。
大漢盯着在空中盤旋的白鷹,忽地說道:「師父,明兒我休息一天,就不跟着你了。」
毛豆愣住,回頭忿忿道:「才兩天,你就堅持不住了?當真要做一輩子孤寡?」
大漢撓了撓頭:「不是這個意思,我得回去消化消化你講過的知識,不然真記不住。」
毛豆隨即小聲嘀咕道:「也沒那麼大年紀啊,怎的就老年痴呆了?」
大漢嘴角扯動,一時不知該怎麼回。
喜歡瘸子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