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林豪對自己的編排,
朱元璋凝神召喚出林氏日記副本,開始復讀近幾日的內容,
【大前日日記,】
【這是我和老朱同乘一艘船的第十幾天?還是二十幾天,我已經記不住了,】
【我還是沒想明白了,明明晉王、燕王、寧王都在,他不叫兒子們同坐主船,非要拉我陪着,】
【大海茫茫,我想開溜、換船都沒機會,】
【和老朱一起,真是渾身不自在,】
【。。。】
【前日日記,】
【今天老朱又找我聊命理,聊易經,聊延年益壽,】
【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還好沒有言官在場,否則他們又要編排老朱不問蒼生問鬼神了,】
【不過老朱真是有些反常了,】
【我有點懷疑他想學秦始皇,】
【難道所有的皇帝步入暮年,都會想着長生不老么?】
【我自然只能撿他愛聽的說,】
【勸他少生氣,多保持平常心,】
【我還主動建議他清淡飲食,少飲酒,多吃素食,肉食以雞鴨魚等白肉為主,】
【老朱欣然接受,還指令我負責接來幾日他的飲食,】
【我後悔自己的嘴欠,瞎提啥子建議,】
【皇帝的膳食事關重大,要他吃完不滿意,或者不舒服,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昨日日記,】
【雖然老朱對我的手藝很是滿意,】
【但給他做飯我還是壓力山大,】
【還好長江口馬上到了,】
【過幾天就可以到京城,只要下了船,我的擔子就輕了,】
【不對,】
【回京了事情也多,老朱也差不多要重訂《祖訓錄》了,到時候朝堂又是一灘子事...】
【一想到回去之後,又要和那幫鳥官掰扯,我也是煩悶不已,】
【這真是離了虎口,又進狼坑,】
【我想安安靜靜地躺平,咋就那麼難?】
【想想還是剛剛過去的一年更舒坦,】
【雖然一直在外面奔波操勞,但可以遠離朝堂的紛爭,】
【要不我再找機會外調出京?】
【看來我得研究一下,京城外有哪些輕鬆又安逸的差事才行,】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
朱元璋看完日記,眉頭緊蹙,
之前咱看的時候,
一直想着壽數命理,還有他說的清淡飲食之事,
這林小子居然提到了重訂《祖訓錄》,
要將《祖訓錄》新訂成《皇明祖訓》的事,是咱在得勝之後才想定的事,
而且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這小子會讀心?!
不對,
林小子要是會讀心,早就知道咱偷看他日記的事了,
這世間哪有人會讀心?
那他是通過命理之術推算出來的?
他面見咱的時候,說的話都是順着咱的意思的,
只會在日記里寫出自己深層次的想法,
看來咱以後還得讓他再更多地接觸高層次的政事。
至於,他想着躲懶外調出京,
那是門都沒有的,
既然咱厚賞他,都無法改變林小子在日記里編排咱的毛病,
那乾脆咱就多給他加擔子,
大不了咱不看那些編排咱的語句。
······
三天後,
朱元璋的御船隊抵達秦淮河碼頭,
晉王、燕王、寧王乘坐的副船,以及隨行的運輸船先一步停靠,
三王下船之後,立刻和迎接的太孫會面,準備開展接駕和獻俘儀式,
先期押送到京的北元俘虜們,被拘押在附近的長江水師駐地里,
此刻他們雙手被綁着,
在大明禁衛軍押送下,來到碼頭廣場列隊集合,
而恩克、額勒伯克也被「請」到戰俘隊伍的前方站定。
碼頭廣場外,
是神情亢奮的京城百姓,
他們早就收到消息,
皇帝微服親征北元,大獲全勝,還活捉了北元賊酋,
朝廷舉行盛大的慶典儀式,
皇帝本人將親自領着功勳軍士,押送俘虜遊街,而後獻禮太廟。
隨着主船停穩,
小福子和小貴子二人,手中各捧着龍袍和翼善冠,登上船,
沒過片刻,
已經換裝的朱元璋,在萬眾矚目中走下船來,
太孫領着一眾在場人員紛紛拜倒,山呼萬歲,
朱元璋上前親手扶起太孫,認真地上下一番,
眼中帶着滿滿的慈愛,
他想起了多年前,每一次外出征戰歸來時,朱標也是這般領着留守大臣迎接他,
「標兒還在!」
朱元璋輕聲喃喃道,並沒有和太孫說什麼其他的話,
旋即指令眾人平身。
緊接着,
朱元璋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碼頭廣場前,凝視着一眾北元俘虜,
這些心有不服,傲然肅立的北元俘虜們,
感受到龍目的掃視,帶來的壓迫感,紛紛跪地低頭迴避。
站於隊列前方的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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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跪伏在地行大禮道,「臣孛兒只斤·恩克拜見大皇帝,願聖上萬福金安!」
自從朱元璋在北平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恩克再也不敢像之前對待「馬特使」那樣,與朱元璋像忘年交一般地交流,
更多了一分,
發自心底的敬畏和臣服,
還有對強者的敬仰。
他時刻銘記桑哥和林豪的叮囑,
北元大汗已經是過去了,
想要活命,一定要伏低做小,
特別是林豪在北平時給他講述過南宋恭帝趙?的故事,
投降大元的南宋帝王,
被封公爵,後來還出了家研究佛學和文學,平平安安地過了近五十年日子,
可臨老還是因為寫了一首詩抒發情感,
時任皇帝元英宗將詩詞的含義,理解為煽動江南漢人叛亂,
於是宋恭帝被賜死,
恩克將這個典故,深深印刻在心裏,
他先是千里逃亡,後又從亂軍圍困中生還,
什麼先祖榮光之類的,他已經不想有半文錢的關係,
只有生命是最可寶貴的,
所以,
他才當着眾人的面,朝朱元璋行叩拜大禮。
朱元璋對恩克識趣的表現很是滿意,
笑着向前一步,親自攙扶起恩克說道,
「小娃兒,無需多禮,」
「咱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的太孫。」
恩克聞言,即刻向朝自己行禮致意的朱允炆,深施大禮,
卻聽朱元璋繼續說道,
「恩克乃北元的大汗,」
「此番主動歸附我天朝有功,當賞!」
「傳朕旨意,恩封孛兒只斤·恩克為瀛國公。」
「聖上英明!」眾人沒有任何驚訝,他們將聖上的行為,理解籠絡人心,以彰顯大明朝廷的仁德,
畢竟敵國的主君歸降,
你不可能馬上就殺了,
必須得以後再找茬,合理合規地處置。
而且瀛國公也是一百多年前,
南宋恭帝投降大元時的封號,
這可以視作將漢人皇帝投降元族的恥辱給還回去,
這就叫天道好輪迴!
「臣領受天恩!大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恩克也順勢恭敬地叩拜道。
朱元璋扭頭看向一旁的額勒伯克,
見對方不知何時也已經跪倒在地,語氣嘲弄地說道,
「這不是志在恢復先祖榮光,自詡為黃金家族正統繼承人的額勒伯克嗎?」
「怎麼跪在咱這個淮右布衣的跟前了?」
「莫不是身體不適,沒力氣站着麼,需要咱再派人治療一番不?」
聽到治療二字,額勒伯克渾身一顫,
自從上次喝多了亂撒氣被林豪氣吐血之後,
他就被以治病的名義拘禁起來,
每日都要忍受黎隼的各種針灸,以及副作用強烈的藥物治療,
這令讓他的身體痛苦不已,
當他知道那個「馬特使」就是大明皇帝本人時,
他的心理防線更是幾近崩潰,
他十分後悔自己在御前的表現過於強硬,
那份強硬根本就一文不值,
現在聖上還在拿他的「強硬」打趣,還以「治療」做威脅,令他十分地驚懼,
「不不不!臣已經痊癒,不必治療,」
「過去都是臣的錯,臣再也不敢了,」
「求聖上寬赦!」
喜歡大明:老朱偷看我日記,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