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面臨船鼓
同時,巾麥儂將一根精短結實的、兩頭打結的繩索勒在腰間。
荷東雖然在原來的那隻護駕船上。但是,因為心駐確定迎戰的目標,所以,單力暴征的方向感,讓他忽然沒有更多的猶豫。
筋節傳力,浪蕩走動。歡颯調頻在手中的玲瓏錨爪,已經變成彈伸手控的靈器。荷東的剛猛就在戰鬥狀態中。
那一刻,意念主攻拔粹的高卓能量,已經迅速精煉化了龐大思覺的空間,極速銳化出——力量攻擊狀單純的線條。那也正是他自己漸變待命裝扮,生颯出功的一把奇刀。
他知道,作為盾馬王者海路羅拉的護駕,冰盧厝船鼓熟稔運用的海戰閃襲,他不是沒有品嘗到。
沒錯,曾經的他,就是屢屢遭劫冰盧厝襲擊中的靶子客。畢竟,他是護駕——盾馬王者和巾麥儂護駕船船主巾麥儂貼身的那一道工具。
所以,荷東深知那些冰盧厝船鼓甩尾時的斜刀毒刺。驚險的瞬間,每一次都讓他感到一場焦灼和不安。不過,讓荷東深感驚訝的是:每次罹難的自己,都是傷而未死。這讓冰盧厝船鼓深感忌恨。
這一刻,抗拒海上的狂風暴雨後,撐起被海浪拍打得幾經破裂的身軀,荷東再力駐足剛剛平緩的船上時,恐怖經歷過的那些血肉淋漓的疼痛,又帶着萬念盤旋而至。一瞬間的萬痛,又似乎重新在身體上發生着。
普雷撒倔強地從荷東身後,走到前面去。
他猛然回首,直視荷東。寬闊厚重的右手,從下面呼地挾帶風聲斜掠而上。瘋狂賁力的怒厲右手,豁落劈向荷東。
荷東激烈亢奮的右手同時暴起……他一把握控普雷撒猛烈攻擊狀的右手。啪地,強阻時逮中普雷撒的右手,激淚崩灑而出……
卻見,瞬間,兩人的重手緊緊握在一起。
原來,普雷撒是在刺激荷東:必須瞬時清醒,即時進入海戰狀態。
「勇者荷東哦,你身上每一寸的疼痛,也是我必須感受到的那一部分啊。」普雷撒說罷,和荷東緊緊抱肩,震動如撞擊的兩座山。
兩人說着,目光一同看向盾馬王者海路羅拉和護駕船主巾麥儂。
珂蕾沉默不語。她掌舵護駕船,心裏清楚:荷東和普雷撒的話,已經讓她的一顆心奔臨戰鬥的前鋒。雖然,此時的首舵和護駕船,就在此時盾馬船陣的後面。
起落漲浮的緊張呼吸,也讓珂蕾感到:此時狂跳起來的一顆心,其實就在與冰盧厝船鼓較量的瞬間了。
剛才,未脫離海難的盾馬人,因為持續承載着大海風雨泛濫不羈的暴懲,無限壓抑的力量戈就是摺疊存儲的。意念和靈魂的時空是收斂的。
但是,隨着逆暴之力厚重的刑枷瞬間松褪。意念諸感隆隆膨脹的生命內宇宙,反而更像泛濫的洪濤一樣,完全打開了最後的缺口。盾馬人每一隻手腳凝練着意識殺戮的刀,卻都在極端鋒利的時刻。
盾馬人冷僻執拗的性格,在這一刻完全被逆勢動態的背景雕琢得極致逼真。這,其實是冰盧厝人極其忌諱的。
釋放掉造化重山般的恐怖,生命萬感是需要製造一個等同的風暴,來彰顯靈魂平衡苦難的爽快感。
他們看着眼前的冰盧厝船鼓,毫不迂迴的心中,那看不見的力道,其實已經迎着冰盧厝船鼓,銳意拉直。
盾馬人逆行着帆鼓落定的船隻。渾濁地喊着馭船的號子聲。
久蟄的手腳並沒有因為逆風行船而怒怨。
危險、恐怖和仇罹……就在眼前,已經讓盾馬人只記得:眼前的冰盧厝船鼓——不斷膨大的形狀和呼呼的帆響。除此而外的時空就是孤寂無聲的。
此時的大海完全放晴。
光,怒放着不可直目的飛芒。金黃色仿佛一傾奔騰起來的河流。在大海的任何一個高矗的形物之上,標識着太陽烈性法則的清楚晷影。
仿佛那些光就是明亮與陰影,在有形物質上樹立的一道道諾言。禁錮和標識着形格物語。
光下,盾馬的高桅船,蓄勢逆行、馭船的盾馬水手掄槳的動作雖然激烈,但逆風的盾馬船進度緩慢。恰時,順風境中的冰盧厝船鼓卻破浪如歌。
一線長河狀,蜿蜒的冰盧厝船鼓隊列,終於完整呈現在盾馬人的眼前。
儘管,冰盧厝的船鼓早就是——盾馬人眼中一個憎惡的存在。但是,在曠大背景的海上,那種看得見的到來似乎極其緩慢。是啊,在大海面前,人力顯得何其單薄和渺小。
搖曳天光的船鼓終於咚咚敲響了。冰盧厝人世俗的族規里說:船鼓敲響的船是不會沉沒的。據說聲音傳遞的力量,屬於太陽神的一部分。就像光芒永遠不會淹沒進水裏。振動的聲音就是太陽神戰車高翔長空、伴行電光的雷厲。永恆駕馭着浩浩無極的空氣。
但是,盾馬人崇仰的是海神。
他們知道:護衛高桅的、緊緊攥在手中的鐵製刀,不喜賁飾——被生命感官放大的精魂。他們只需要拿在手裏能夠看得見、摸的着的有形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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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飾感官的船鼓,在盾馬人眼裏就是一個裝幀。盾馬人的目光,就是駕馭戰船的冰盧厝人所憎惡的。
因為,在冰盧厝族統中,被盾馬人所怒視的,正是冰盧厝族人意志與精神崇尚的。所以,在大海上,出自兩種不鉚合的感驗,讓他們即便拿着相同的戰刀時,手感、技戰術、力量、諸感……其實是完全不相同的境。
此刻,在瀾礁處,那些絢麗的綵船,這個時候,並沒有向盾馬船或冰盧厝的船鼓跟過來。
他們是海洋流傳中響噹噹的物態狂。不能算生命可用的東西,據說對他們是毫無誘惑力的。冰塬大地諸部族的傳奇記錄里,這些在物慾嗜血般生長起來的生命,在冰塬大地諸部族的眼裏,是散發熏腥氣味的野獸。
但是,這些出自傳說的一種存在,冰盧厝族人也從未見到過。所以,每當翻看獸皮裘衣上刻鏤的與海族人有關的軼事,飾尊洪疊邇厝說:應該有,因為莫名其妙的海難時常發生。他說的海難,其實是指——總有莫名其妙丟失的海貿商幫。
那些與香爨物、鋒利刀戈、特色海鮮、珍珠、大地野味……有關聯的海難,都是冰塬大地到處聽得到的案宗。
「大地上,沒有見到過綵船的人,那是因為見到就是丟失。」這是冰盧厝祭主堡嘉珥凝思中說過的話。那個「丟失」,其實就是死亡了。看得出:祭主堡珈珥對傳奇的海族,是心有忌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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