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海志戰刀
巾麥儂敬畏地朝向海路羅拉點點頭。
她瞬間也記起了一句話,「五彩亮湖的橙色石雕曰:雙足踩上——古老混沌神靈撥轉過的摩天輪。一瞬間的時空,就開始同頻翻轉新光。」
她微微俯首,致禮天光劃破的這一道裂縫。「海靈露納的光,知道:盾馬王者海路羅拉一顆痛苦心靈,躍遷在海浪之前的整個過程。」巾麥儂默語道。
雲幔終於傾盡了厚重包藏的雨。不經風牽,已經卷褪,輕載而過,顯露太陽純亮的金色光轍。
狂風雖然收斂了,但是餘威依然在。
冰盧厝的船鼓完整呈現了船隊本應該就有的姿態。
一直以來,從來沒有方正顯形的冰盧厝船隊,這一次豁然顯化征伐的鋒芒。
順風境,飽滿的帆鼓和船頭鼓,精美雕飾海船中獨有的貴族姿態。
飾以圖騰的各種船雕顯化着這些俊致船隻的靈性。
冰盧厝的戰船飾以鼓,在冰盧厝族人口中,那也叫鼓令。因為冰盧厝的船頭鼓,就是戰鼓。
在冰盧厝那些曠野大地上,鈍響的馬蹄聲就是冰盧厝族鐵騎的驕傲。是威懾冰塬大地諸部落的工具。
「那是飾尊洪疊邇厝祭祀方錘衍生出來的工具。絕對不是一件單純的樂器。」
「隆隆方錘帶着時空頒令的雷音,那是大地令。但是,在大海的船上,冰盧厝人就將大地的威風遷移到戰船上。」
「最重要的是,那更是冰盧厝鐵騎隆隆鈍擊大地的聲音。」
……
冰塬大地諸部族都對冰盧厝戰船有着太多的說法。而每一種說法,好似幾乎都是合宜的。
隨着冰盧厝船隻接近盾馬船隊。冰盧厝的船鼓戰隊已經在渾整方隊的行進中,變成整齊的一字令。整齊豎起的威風帆鼓,因為已經漲滿。飽滿撐展形成不竭的牽引力,隨着咯吱吱拉動桅杆的聲音,顯示出戰船蓄滿動能的精佳姿態。
光芒中,這些裝飾華美的船隻,帶着渾整慢搖的動態。光蔭傾斜鋪在藍水上,形成有清鮮掠影的立體。
這些形格精緻的戰船,更像美麗善躍的海獸。輕盈、靈動,甚至帶着華艷秀麗的旋轉。優雅高矗的動頻,表現各種機動嬗變的航行動作。
隨着船隻在海浪上顛簸,略帶嗡嗡的船頭鼓,隨船體均勻的振動,不經鼓槌敲打,已經有節律地發散着輕微悶響的變頻聲。讓人偶爾會感覺:那些船鼓,仿佛靈魂船隻的心跳脈衝。
冰盧厝的水手雖然不比盾馬水手手腳持重帶刀。但是精明於施巧的技藝手感,幅度不大,嬗變中那種敏於跳變的姿態,看上去純熟而繁密。
多頻手感,讓人感到那是精雕於蟲洞中、忙碌不停的螞蟻。
在這些船隻較遠的地方,有一隻船鼓並沒有合陣共騁。
那隻高大的船鼓靜矗着。仿佛一尊篤定冰盧厝方位的門戶船或警化作用的望風船。那種形成的參照系標識,其實一看就知道。
一字令一樣,已經從方正佈局的形狀變局的冰盧厝船鼓,毫不猶豫地向盾馬人深陷海難的這個瞬間,在運動中形成。
此時刻,盾馬船逆向馭。沒有掛帆的盾馬船,划行,顯得笨重而緩慢。
盾馬的船三角陣,隨着海路羅拉施行的手令,促成征戰的格式刀,緩慢逆行着。
盾馬王者海路羅拉知道:此時逆懟冰盧厝船鼓,被風雨折磨得形狀接近完頹的盾馬戰船,行進的力量不大,造不成威脅對手的威猛氣勢。
但是,在海路羅拉的心中,逆力中賁動的盾馬船,卻是一匹壯健粗糙的海志戰刀。除了渾整聚集力量,也是渾整簇結意念的合力控。
盾馬人世俗流傳的話說:擁有一隻船的盾馬人,比自由狀態的盾馬人,更加兇猛。因為,戰鬥中的盾馬船隻,就是一隻健壯有力的馬匹。
那時,盾馬船隻不是駕馭的載體,而是一件被熟稔手感調校成的武器。是壯大盾馬人形廓和力量的一部分。
主動逆驅船隻的盾馬人,這一刻開始,不再隱晦對冰盧厝族人船鼓形成的敵對攻。
海路羅拉知道:此刻,抉擇必須是唯一的。生長出第二個判斷的自己,必將變得自我崩碎。臨戰狀態,統御生命力量的心,只能是一顆!
盾馬船逆風中航行,寸進之力,卻需要時時刻刻的整個生命來支撐。
盾馬強硬的三角錐陣,絲毫不掩飾對於冰盧厝船鼓的撞擊。
曾經,冰盧厝的船鼓接近盾馬船。機動的迂迴曲折,仿佛首尾照應的婉轉靈蛇。不拘形狀的機巧變遷,顯示出良好進攻狀態的威力。
是的,這一次,冰盧厝船鼓就是沖海暴折磨盾馬船的瞬間,即時受令而來。他們就是附着大自然的造化力,來屠戮盾馬船的。
飾尊洪疊邇厝知道:在大海上,冰盧厝行太陽神祭,從來就沒有生成過——和泰地接納盾馬船的預言。
盾馬船,就是飾尊洪疊邇厝最大的心患了。所以,一直將盾馬船喚作「盾馬船咒」。就像他們給風暴命名那樣,已經形成專屬的固化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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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敵人,屠戮瞬間,會讓心靈丟失一種感受的存在,而讓生命變得更加寂寞。」這句困惑海路羅拉記憶的石雕銘辭,本來應該是好事的冰盧厝來說的。
然而此刻,海路羅拉卻悲慟的說了出來。這樣想時,悲慟的他不禁潸然淚下。
雖然,未曾交戈,海路羅拉在心裏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在盾馬族,第一印象的啟示語,就是神靈賜予的光啟。執意打破,就是在否定盾馬光啟的原話。雖然此時,他不甘,甚至痛恨超載的心量隱忍。
揚帆加速中的冰盧厝船鼓,隨着劇烈顛盪的振頻,發出轟轟震動的聲音……頓時,海路羅拉凝神如鍾了。
冰盧厝生動振響的船鼓,終於帶着大海劇烈波浪的節拍,有規律地發出響聲來。那種與海浪波同頻的聲音,正是靈敏昭着大海律動的信號鼓。
難怪,在已往的遭遇戰中,敏捷善變的冰盧厝船隻,總是靈遷襲擊盾馬的船隻,從強硬的盾馬船控制的境界脫逸。原來,這些靈犀的船,其實長着機變的敏捷耳目。
而這一點超前的感官,正是盾馬船所缺少、甚至沒有的馭船手段。
海路羅拉第一次渾整感受到——船鼓浩大氣勢的時刻,有了擔慮。
只見巾麥儂卻微微露出微笑。
「此時,一顆盾馬人的心靈,就應該是萬感之宗。」她默默地自語道。意思是:冰盧厝是萬感,盾馬人才是一顆心。
巾麥儂調轉手中的一柄鋼叉,嗚地,伶俐地挽動一個花輪滾。
是的,沒有了大海附加的罹難,烈態的冰盧厝的船能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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