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念完,已經是將近2個半小時過去了,每個人念完都得到了不一樣的評價,或表揚或批評,真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憂了。
滕兵點評完最後一個人,這才開口說到:「總的來說,除了個別同志對自己認識不到位以外,其餘人都還可以,總結的還算到位。通過總結,也是對自己這一年工作的一個梳理,反省一下在這一年工作中到底得到了什麼,又為項目做了些什麼,做的跟拿到的工資是不是相匹配。我是想讓你們知道,只有項目好,你們個人才會有好的發展,才會在經濟上得到相應的回報。不管幹的好與壞,這一年也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多提,來年希望你們能吸取今年的教訓,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自己有意識地改變一下,做的好的地方就堅持。只要你們幹的好,我跟書記也不會虧待你們。馬上就要到春節了,各部門領導自己安排,只要把手頭上的活幹完了,就可以買票走了。散會吧。」
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了。滕兵最後的這段話着實也透露了不少信息,在前面念稿的人肯定是吃虧,後面的人根據情況都在臨場改稿,被說的都是極少數了,而滕兵讓大家自己寫總結,也無非是想讓眾人自己挖坑,他好在一邊填土,居心不良,不過不管怎麼說,年前的事情也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物資部三個人,回三個地方,孫治原把現場材料讓施工隊整理覆蓋好後,就沒什麼事了,徵得肖震霆的同意後,就買了票先回家去了。李祥要在辦公室提供各種數據,又忙了幾天,最後跟肖震霆在同一天走,只是肖震霆是回重慶,而李祥回河北。
兩人的車開車時間相差一個多小時,所以一起來的火車站。馬師傅把兩人送到進站口後,開着皮卡車揚長而去,回家準備過年了。在候車室,兩人找了個地方,坐在一起閒聊。
「肖叔,想想這一年,我覺得真的過得挺不容易的,比當初我們在山東干鐵路的時候要忙的多,也累的多。」
肖震霆往椅背上一靠,說:「是啊,干鐵路其實就那些材料,只要把幾項大宗材料一定,其實就沒多少事情了。但是房建不一樣,材料種類又多,銀川這邊又是新市場,材料價格我們又不熟悉,所以一開始我們被高恆指揮的團團轉。」
「是啊,我們就是吃了這個虧,沒幹過房建,很多明年才用得上的材料,今年年初就讓我們去詢價,價格問出來了又放到一邊,過段時間又讓我們去問,問了幾遍那些商家都煩我們了,再去問都不告訴我們了,等到明年真的要用的時候,我們怎麼辦。」李祥無奈地說。
「現在也是高恆不在這裏幹了,我們才好說這些話。當初他讓我們去詢價的時候,我就當面跟他說過這些問題,但是他根本不聽,他就要求我們必須去儘快把清單上的材料價格問出來。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我當面頂撞他吧,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不按他的要求去做又不行,只好我們多跑跑了。」
「唉,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麼非要這樣,跟他說了材料暫時用不上,沒必要那個時候去詢價,而且材料價格一直都在波動,到了明年還不一定什麼情況呢,去問了有什麼用。」
「後來,我慢慢琢磨了一下,我大概猜出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肖震霆道。
「哦?為啥啊?」李祥很是好奇。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高恆自己心裏也沒底,再加上米偉其實對計劃部的事情也不是很在行,所以高恆心裏很慌,本身材料佔了工程造價的大部分,高恆怕最後虧了,所以一開始就一直讓我們問市場價,然後根據我們的詢價來核算到底會不會虧。」
李祥大感詫異,道:「本身投標之前,機關投標那些人已經進行過測算了,這些數據在中標之後肯定都會給他的啊,這個項目是否會盈利肯定會給他透底的。再說了,這個項目大宗材料里,鋼筋和混凝土都是跟業主那邊進行浮動價結算,虧不到哪裏去,其他那些材料跟投標價比起來也基本都是低的,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高恆本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在這些方面斤斤計較並不奇怪,他第一次當項目經理,也沒什麼經驗,心裏沒底才要反覆折騰,在小材料上算來算去的。」
李祥不由得點了點頭,很是認可肖震霆這番話,說:「可惜啊,他折騰半天,在材料上沒省到什麼錢,在其他地方一下子全虧出去了,還把自己的位置給折騰沒了。」
肖震霆臉上也浮現一絲譏諷的笑容,說:「所以說啊,當了項目經理就該有項目經理的格局,天天在一些小事上計較,大事上管的一塌糊塗,他走了也好。雖然滕兵的嘴是有點不饒人,但是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他還是清楚的,在這一點上他就沒有再折騰我們了。」
說起滕兵,李祥覺得只有毀譽參半能形容他了。誠然在一些大事上,滕兵更有經驗一些,也比高恆懂的東西更多,但是他毀就毀在那張嘴上。滕兵說話太直,逮住機會就一頓輸出,也不懂得婉轉迂迴,這就是為什麼項目部盛傳他的關係不如高恆跟劉永君的關係更好的一個重要原因,否則的話,要論技術論經驗,也早就該滕兵上位了,而不是淪落到給高恆來收拾爛攤子才能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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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撇撇嘴,道:「滕總是沒有在盲目的折騰我們詢價的事,但是其他事該折騰的也沒見少。」
「這個東西就沒法說了,其實啊,很多事情哪個項目部都在搞,誰都沒例外,我幹了這麼多年,也就兵改工剛開始的那些年,事情少一些,那個時候不管是領導還是下面同事,那真的是專心搞生產,想盡一切辦法要把工程干好,根本沒什麼經歷搞一些歪門邪道。時代不一樣了,情況也發生了很多變化,很多事情我們也是沒辦法,只能隨着時代的發展慢慢適應了。不過我也沒幾年就要退休了,以後的時代就是你們的了。」肖震霆頗有感觸。
「肖叔,還早呢,你離退休還有7、8年呢,還要再幹上幾個工地才能退呢。」
「也就是還有幾個工地,我們這輩子也就到頭了,退休後回去帶帶孫子,你可要加油啊,趕緊找個結婚,讓你爸媽也放心。」
這突如其來的催婚,讓李祥有點不知所措,只好傻笑。說起來這一年,自從跟那個易玲沒聊之後,也沒什麼合適的,王秀麗那也確實沒介紹過,難得的清靜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李祥岔開了這個話題,隨便扯起了其他的話題,肖震霆也沒有執着於勸李祥,跟着聊起了別的事情,到了檢票時間,李祥就先告別了肖震霆,到檢票口上車先走了。
隨着列車緩緩啟動,李祥又一次踏上了回家之旅,望着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李祥不由得真正開始檢視這一年以來的得失。總的來說,這一年在工作上,得超過失,從一點不會到完全掌握資料員的工作內容,同時還要兼任材料員的工作,這不得不說是很好地鍛煉了李祥的工作能力,不說別人,最起碼讓宋玉鳳從看不起到後來的認可,這就是值得李祥很驕傲的事情,事實證明,即使他學的不是相關專業,起步確實要比其他人更吃力一些,但是只要下了苦功夫,認真對待,照樣可以把工作幹得讓人滿意。
這一次王秀麗先到家。江西的工地開工早,到今年基本已經處於收尾階段了,所以放假比別的工地都要早一些,王秀麗也就比往年要早回到家裏,把家裏衛生打掃乾淨。
雖然平常李祥很少給父母打電話,但是該說的事情也都會簡略地說一下,到了家後王秀麗也沒什麼好責怪的,跟往常一樣,第一天看着順眼,第二天就有點看不慣了,第三天開始就各種嫌棄。好在今年李祥回來算晚的,這個時間同事們基本都已經回來了,所以李祥可以找同事們出去聚聚,不用每天在家看王秀麗的臉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李忠國回來才好一些。跟往年沒區別,去機關走關係,見見老領導,都是要等李忠國回來之後才開始的活動。今年其實也沒走幾家,主要是去了劉永君那坐了坐,好好感謝了他一番,畢竟有他的幫忙,李祥今年才順利去上了個班,掙了一年的辛苦錢。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趕緊買東西,準備過年。李忠國是財務人員,每年回來的都比較晚,留給家裏買東西的時間並不多。在年前緊張的買東西中,時間悄然流逝,就很快到了除夕這一天。除夕這天是在1月底,天氣依舊很冷,但是家屬院裏的人都早早起床,從天亮開始就有零星的鞭炮聲音響起,李祥也沒法睡得安穩,只好離開溫暖的被窩。
王秀麗在吃完早飯,就開始忙午飯了。中午這一頓是最重要的,雖然家裏只有三個人,但是每年基本都是有7-8個菜,吃的還是比較豐盛的。年終這一頓,煮好後先敬祖先,然後三人才上桌,開始團聚。吃着吃着,李忠國就開始嘮叨,他沒有別的要求,希望李祥明年找一個合適的趕緊結婚,他別無所求。李祥只好悶頭吃飯,當作耳旁風,這種事情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嗎。
到了下午,是一家人洗澡洗衣服的時間,什麼都收拾妥當後,就是吃晚飯然後等春晚的時間了。
李祥今年沒有跟往些年那樣打地鋪,躺在客廳里看電視,而是躺在自己床上看着ipad里的直播,等着春晚的開始。
在客廳里,李忠國忙着給戰友、同事打電話拜年,忙的不亦樂乎。李祥早早群發完拜年短訊,就安靜的等節目開始。
等李忠國打完一圈電話,終於安靜下來,春晚也開始了。剛過了兩個節目,李忠國的電話聲又響了起來,李祥隱約聽着李忠國在說「沒有」、「是啊」等話,外面炮竹聲太大,聽不清楚,李祥也就沒聽了,把心思放在節目上。
不一會,李忠國電話打完了,跟王秀麗兩人直接到了李祥的房間,坐在床上,讓李祥先不要看電視了,有話要說。
李祥覺得莫名其妙,這時候能有什麼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你易叔叔剛才打電話過來,問你找沒找對象,我就說你沒找,他也是說,年紀一年比一年大,要趕緊找。」
李祥聽得雲裏霧裏,這是從哪冒出來關心他的易叔叔,忙問:「哪個易叔叔?我們熟悉的老鄉里沒有姓易的啊。」
李忠國道:「還有哪個易叔叔?就是易玲她爸。他說正好都在家放假沒什麼事,你們兩個又是一年的,老家還都是一個縣的,吃的口味啊、生活習慣啊基本都一樣,要是談成了那不是挺好的嗎。」
李祥在腦中極速回想,說:「易玲?快算了吧,都介紹給我兩次了,我跟她實在談不到一起去,還介紹給我幹啥。」
李忠國一聽這話,頓時也有點生氣,道:「像這麼合適的到哪裏去找?年齡相當,父母又都沒意見,只要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就可以,你要是找個外省人,我們吃又吃不到一起去,到時候更麻煩。你前兩次說跟她聊不到一起去,是因為你們根本沒在一起相處。剛才你易叔叔說了,反正現在沒啥事,也不用上工地,你乾脆坐飛機到他那裏去住幾天,兩個人好好相處一下,見了本人,當面聊,才知道合適不合適。我剛才跟你媽聽了,覺得也很不錯,你就去一趟,像這麼合適的不容易遇到,別人女方都主動讓你去家裏住了,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趕緊買機票。」
李祥被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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