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着嗓子哭,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開口,聲音像是梗在了喉嚨里,酸澀又難聽:「阿憂,你討厭我嗎?」
晏羲和一遍遍用手在他的背上輕拍,聽到這句話,她想轉頭看看他的臉。他卻以為她要掙脫懷抱,雙臂用力,抱得更緊了。
晏羲和無奈,只能以這種方式和他談心。「我不討厭你。」
「那你……」
風聲太大晏羲和並未聽清,她問道:「你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玄無咎重複道。
晏羲和這下是真的不懂了,她在玄無咎的懷抱里掙扎地起身,「我沒有不喜歡你。」
方才還好好的,現在是怎麼了?
玄無咎身體前傾,淚水一顆一顆順着冰冷的面容砸下,晏羲和瞪大眼睛,假意威脅道:「憋回去,不許再哭了!」
玄無咎的淚水當即就止住了,晏羲和滿意地替他擦了擦眼淚,看來還是威脅有用。
他紅着眼眶道:「你與林琅說,你沒有心悅之人。」
晏羲和手沒停,理所當然道:「對啊,我是沒有喜歡的人。」
玄無咎望向晏羲和的眼神支離破碎,卻又因為她的一句話,忍着不能掉眼淚,「你就是不喜歡我。」
晏羲和看着他道:「這不是一樣的,大師姐與我說的是愛情,我只是沒有喜歡的人,我對你現在更多的是友情與親情,你可以相信我永遠不會討厭你。」
玄無咎啞着嗓子道:「如果我說的不是友情,不是親情,而是愛情呢?」
與他視線交匯的一瞬間,晏羲和的心像被電流擊過一般。
玄無咎沒有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他的眼神於晏羲和而言,猶如一盆涼水一樣,將她從頭到腳,澆了個徹底。
她說道:「你也許是錯把友情當成了愛情。」
說着,她慢慢拉開了與玄無咎的距離,「方才陣法已經解開,師姐他們先行一步,小師叔您這副模樣下去,恐怕不妥。您在此等候,我先去找我師姐了。」
玄無咎胸口似有千斤重,他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悲傷,牽動嘴角,沖晏羲和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我知道了。」
晏羲和離開後,玄無咎耷拉着腦袋一言不發,強忍着的淚水在這一刻,嘩啦啦地流下來,被狂風捲走,除了他猩紅的眼眸,不留一絲痕跡。
晏羲和幾步路的距離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並未讓林琅等人察覺出異樣。
她眼前一直在重複玄無咎哭泣的模樣,她瘋狂地搖頭,想把他甩出自己的腦海。
陣法之內,山巔之下無比昏暗,在晏羲和習慣性地從鎖靈囊里拿出蒼蒼螢火符時,她意識到,玄無咎可能不是在開玩笑。
晏羲和抬手將蒼蒼螢火符扔到空中,眼前終於看清了所有。
感情這回事一旦踏足就是萬劫不復,所以晏羲和,現在不行想別的,只要找到天明玄花,早日回到宗門修煉,便不會有什麼事了。
她思緒凌亂,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上氣,她感覺到全身無力,所有的熱情和精力在一瞬間被抽乾。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中唾棄道,「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帶着跑了,真沒出息。」
之後,她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尋找天明玄花的路上,強迫自己將玄無咎的事拋諸腦後。
「嗡嗡,嗡嗡。」
鎖靈囊中忽然震動不止,晏羲和連忙將其打開,找到了「源頭」。
「五福筆?」晏羲和道。
五福筆又「嗡嗡」兩聲,貌似在回應晏羲和的呼喚。
晏羲和指尖一松,它立刻像箭似的飛射而出。
見狀,晏羲和連忙跟上了它。
拐過一條條曲折小路,五福筆最後來到了一個塵土漫天的胡同角落。
晏羲和跑進來時,五福筆「嗡嗡」兩聲,乖巧地落入了晏羲和的手裏。
晏羲和打量四周時,一垂眸便看見了雜草塵土簇擁着的地方,有一株潔淨的小花,正泛着微微螢光。
「哇……」
這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天明玄花。
晏羲和看了兩眼靜靜躺在手裏的五福筆,從鎖靈囊里拿了兩塊上品靈石餵給了它。
「你真厲害,幫我找到了天明玄花!」
「嗡嗡嗡!」不用謝!
如果五福筆有靈體,那麼一定能看見它驕傲的臉龐。
進來之前,林琅特地教過他們收集天明玄花的方法,晏羲和便一點點重複動作咒語,萬般注意地將天明玄花連根拔起。
她雙手畫圓,靈氣凝聚成一個方形盒子般的護罩,將天明玄花放在其中,快步向原來的地方走去。
晏羲和使不出傳音石,這個地方不大,索性她就直接用了擴音術,整個崖底都迴蕩着她的聲音,這樣就不用擔心林琅他們找不到她了。
「師兄師姐們,我找到天明玄花了!我們山巔見——」
林琅、鞠央央、江虹,還有黎清山聽到晏羲和擴音術的內容,第一時間返回了上面。
晏羲和剛到不一會兒,他們便接二連三地從裏面跳了上來。
眾人彎腰打量着她手裏的天明玄花,林琅點了點頭道:「這便對了。」
話落,她拿出一個繡着符文的檀木盒,將天明玄花放了進去。
放好後,眾人又合力修補了陣法,將石頭重新搬運壓在了陣法上面。
黎清山拍了拍手,道:「終於結束了!」
鞠央央道:「我們就別再耽擱了,立刻就走!」
江虹同意道:「我舉雙手雙腳同意,已經迫不及待回宗門了。」
晏羲和點頭的同時打量四周,道:「小師叔呢?」
眾人向四周張望,都未曾見到玄無咎的身影。
她想了想,還是對林琅說道:「大師姐,小師叔到底是跟我們來的,我先去找找他,馬上回來。」
得到林琅的同意後,她一溜煙跑到了方才二人獨處過的懸崖邊,找到了他。
晏羲和放慢着腳步,緩緩靠近他,「小師叔,我們要回宗門了。」
玄無咎聲音沙啞道:「阿憂,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
只有他們,她對他的稱呼不應該是小師叔。
喜歡雍雍雁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