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菊趕緊安撫她:「過去的不愉快就不要再提,你們現在這樣挺好的,開心最重要。你也不要有壓力,你能讓程大哥心甘情願跟你在一起,能讓他覺得幸福,這種能力難道不比單純的繁殖功能強?」
能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能吸引到這麼優秀的男人,還能讓男人對她死心塌地的女人可不多。
李南照笑道:「你的安慰還挺別致,讓我瞬間覺得自己很牛。」
黃秋菊樂了:「你本來就很牛!這世上有太多為了生孩子將就婚姻的人,過得連你的百分之一都不如。不過呢,並不妨礙他們鄙視你。哈哈,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直接無視他們。」
李南照也被逗笑。
她很佩服黃秋菊,她顛沛流離、吃盡苦頭,卻依舊善良且有主見,
她見識過不同的人和事,有美好也有猙獰,有痛苦也有溫暖。她始終心存陽光,以包容的態度對這個世界抱着善意的期待。這樣的人,不管她是一個人過還是跟其他人一起過,都不會過得差。
李南照又問道:「秋菊,我媽說幫你介紹對象,謀哥也覺得有個男人跟你挺合適,讓我問你要不要試試,你有想法嗎?」
黃秋菊愣了一下。
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李南照嘴裏的「我媽」是指婆婆程母。
她有些驚訝,第一次聽到有人把婆婆稱呼為「我媽」的,看來兩婆媳之間的關係挺好。
黃秋菊笑得有些尷尬:「其實我沒有談戀愛的欲望,也不是完全沒有,就是覺得現在挺充實的,談不談都無所謂。如果不是特別喜歡的人,就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
李南照點頭,笑道:「我是擔心我媽太熱情,讓你吃不消,我先問問你的想法。」
「有好對象可以介紹給我試試,不過無論怎樣我都不會為了愛情和男人放棄賺錢。因為錢永遠不會背叛我,男人就不好說了。」
李南照俯身拿起身旁小几上的肉脯丟給黃秋菊一包,她自己也撕開一包慢慢嚼起來。
肉脯烤得焦香,口感微甜,是她喜歡的口味。
兩人正聊得開心,程中謀回來了。
他將車子開進院外車庫,錢多多聽到汽車引擎聲,箭一般從屋裏衝出來。可惜跑得太快,一時剎不住,一頭撞在大鐵門上。
狗頭撞擊鐵門時發出一聲悶響,整隻狗都懵圈了。
程中謀推門看到錢多多呆呆蹲着,四肢還在無意識扒拉地面,猜都能猜到它又幹了什麼蠢事。
他隨手將它拎起來抱着走,進了院子裏,他把錢多多丟在腳邊,隨後打水洗手洗臉。
抬頭間,他看到坐在吊椅上的兩個人,笑道:「秋菊來了。」
月色下,黃秋菊看他掃了自己一眼,隨即目光精準攫住李南照的身影,再也挪不開。
她暗嘆,身旁有這麼一個出色的男人做參考物,讓她怎麼找對象談戀愛?
黃秋菊不想再留下來當燈泡發光發熱照亮這兩口子,便告別離開。
門剛合上,程中謀就一把抱住李南照親了一口:「你們聊什麼,這麼開心?」
李南照突然想逗逗他:「聊生娃,我想着如果生了孩子就隨我的姓。」
程中謀臉上的表情一滯:「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難道我生的孩子不能隨我的姓嗎?」
「能能能!有孩子已經是意外之喜,隨誰的姓無所謂,反正是我的種。」
上了樓,程中謀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又開始扒襯衫準備洗澡。
李南照將他往浴室里推:「先進去再脫,別着涼。」
程中謀到底還是忍不住,道:「傅洵出國回他家去了,你知道吧?」
李南照身形一頓,下意識抬眸看他:「不知道。」
程中謀小心打量她的神色,道:「不知道他回去多久,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畢竟他家就在那頭。」
李南照垂着頭道:「他不管公司了?」
程中謀:「公司托給別人了,他父母假裝生病騙他回去,其實是逼他跟許蘭若結婚。」
李南照又怔了怔,難怪最近沒有遇見他。
她問:「那隻母老虎的家庭條件是不是挺好?」
「嗯,許蘭若的父親做生意,發展得還可以。」
李南照明白了,難怪!
傅家父母年輕時賣親女兒換取耳根清淨,因為他們認為親女兒不夠優秀,無法給他們臉上貼金,無法給他們更多回報。
現在他們老了就賣兒子,想通過掌控兒子的婚姻實現經濟強強聯合,將來怕是傅妍也逃不過被估價兜售婚姻的壓迫。
程中謀嘆道:「其實我覺得傅洵挺不容易的,有那樣一對父母,他都沒有長歪。」
李南照突然想起傅洵說過,每個人在原生家庭里受的罪,都該自己學着去接受和消化。
面對那樣的父母,面對十幾年前命運驟然撲來的考驗,面對跟他一起長大卻隨時可能失去的妹妹傅妍,他是怎樣熬過種種衝擊和恐懼的?
如今他依然不失風度、溫文爾雅,那些年他是不是也一直在默默忍受命運的無情操控,學着自己開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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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中謀突然湊近問:「南照,是不是要跟我一起洗澡?」
李南照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在發呆,他已經開了花灑的開關,水流往下噴濺的聲音都沒能驚醒她。
她趕緊推開他,道:「我已經洗好了。」
出了浴室,李南照心裏有些亂。
她控制不住地想,傅洵能不能掙脫父母的控制,逃離許蘭若那個偏執女人?
轉眼就過去了一周,程中謀給自己的助理何飛跟黃秋菊牽線,這兩人都很給面子,特地打扮一番相親。
傍晚他們結伴來程母家吃飯,順便匯報相親結果。
開餐前,兩人說當朋友挺好,當情侶好像差了一點感覺。
程母覺得有點遺憾,她蠻看好何飛這小伙子,也很喜歡黃秋菊,這兩人咋就沒感覺呢?
程中謀也覺得遺憾,何飛跟黃秋菊的際遇相似,他本以為這兩人會有共同語言,沒想到他們對對方不來電。
在飯桌上,兩個相親回來的男女互相拍着肩膀喝大了,稱兄道弟。他們抱着對方的胳膊嗷嗷哭,好像找到失散已久的親兄妹。
程中謀覺得沒眼看,明明是安排他們正兒八經相親的,相親結果卻不太正經。
夜裏這兩人都在程母家的客房歇下了,反正家裏有空房。
次日李南照起床時,發現黃秋菊已經坐在院子裏逗錢多多。
她熱情地強抱錢多多,錢多多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眼神迷茫地看着虛空,沒有焦點。
李南照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笑問道:「昨晚怎么喝那麼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黃秋菊有點尷尬地笑:「哈哈,跟他挺聊得來,開心,就多喝了幾杯。他的酒量也很不錯,我很少遇到能跟我斗酒的人。以後我不想相親了,原來兩個陌生男女坐一起互相打探個人情況,賊尷尬。關鍵我也沒啥可以拿出來吹的,這張臉一眼就看到了,學歷沒有、好工作沒有、家世沒有......純粹是去當炮灰的。」
李南照被她逗笑:「咱們的生活圈子小,不相親的話,你可能很難遇上合適的對象,你一個人不怕孤單?」
黃秋菊反問:「難道你怕?」
李南照也哈哈笑了一聲:「錢多閒的人才怕!我只怕沒錢,怕吃了上頓沒下頓,怕過得沒尊嚴沒底氣。」
黃秋菊嘆氣:「可不就是!我經常被人恐嚇說現在不找男人,以後年紀大了被剩下,得孤獨終老。就算一輩子不婚不育自己過,我覺得也挺好,沒啥可怕的。因為我十來歲就過着這樣的日子,我習慣了。」
「不能忍受孤單的人,不管結不結婚都孤獨,必須有人陪着。你姐就是,她不能離開男人,必須不停地談戀愛,必須有人給她兜底,不然她就會心慌,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長進一點?像我和你這種人,有沒有男人我們都不孤單,自己能陪自己,用不着誰可憐。」
李南照想到周明柔也嘆氣,只希望她能吃一塹長一智吧。
黃秋菊道:「我剛才在二樓客廳看到你們的婚紗照了,你們兩個都是顏值在線,真的很好看。女人老得快啊,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穿上婚紗的那一天。」
李南照笑道:「多大點事?婚紗想穿就能穿,不一定需要男人配合出鏡。隨便找一個影樓就能拍個人寫真,婚紗、旗袍、古裝、韓風都可以,你一個人獨美也挺好。」
黃秋菊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一個人拍婚紗照,她眼珠子轉了轉:「可以反串嗎?比如女人穿西服。」
「當然可以。」
「那你給我當男人好不好?你這個子再搭一雙內增高皮鞋,穿上西裝一定很帥。」
李南照:「......」
黃秋菊越想越興奮,時光易老啊,她也想在自己狀態最好的年紀,讓鏡頭留下一份念想。
李南照架不住她軟磨硬泡,答應了。
......
周明柔的工作室在趙奇辭職後,確實出現了信息斷層,因為趙奇留的交接清單里故意漏掉了一些重要信息。
周明柔被鬧得焦頭爛額,只得懇求李南照幫幫她。
李南照自然是盡力幫忙,拔了三個熟手員工給她幫忙。
三個員工加班加點將工作室的情況摸了個大概,挨個打電話排查最近半年的商務合同,主動聯繫供應商和廣告商,逐一登記,遇到問題時就給李南照打電話請示。
如此忙了整整一周,才大概將工作室的情況梳理順暢,他們給周明柔做了一份PPT,將最近的工作要點都羅列清楚。
周明柔看這三人的工作能力這麼強,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半開玩笑道:「你們要不要留在朝露跟着我干?你老闆能給你們的,我也能給。」
一個叫姜小桃的年輕姑娘笑眯眯道:「謝謝周總賞識,我還是喜歡跟李姐。」
她心裏有點鄙夷,李南照盡力幫周明柔,周明柔卻想挖她的牆腳。
周明柔被拒絕,心裏不悅,臉上只能尷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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