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陽陽從沙發上摔到地上,余可都沒回過神來。
好在地上鋪了地墊和地毯,小傢伙摔蒙了,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余可,想要媽媽過來哄一哄,可媽媽遲遲沒有關注他,他撇了許久的嘴,沒找到時機發出哭聲。
委屈巴巴的瞅着媽媽,纖長的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淚珠,那雙帶着混血基因的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盯着余可。
余可終於回神,轉身往這邊走,小傢伙醞釀好了要哭,結果媽媽根本沒有理他,徑直進了臥室。
陽陽瞅了半天,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
臥室。
余可站在衣櫥前,手指僵硬的握着把手,半天才把那扇門打開。
明明,櫥櫃門並不沉重,可開起來……仿佛千斤重。
厲寒舟那麼高的個子,蜷縮在衣櫃裏,別說……看起來還挺可憐的。
他眼巴巴瞅着余可,半天沒開口,裝可憐呢。
他知道這樣余可會心疼他……
余可低頭看着厲寒舟,看了很久。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乾脆也鑽進了衣櫥里,坐在厲寒舟旁邊,靠在他肩膀上。
厲寒舟愣了一下,身體僵硬的看着余可。
余可什麼都沒說,只是主動抬起厲寒舟的胳膊,然後鑽進他懷裏,蜷縮起身體,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哭的顫抖。
回來的這兩年,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她每日每時都在驚恐中度過,她患上了嚴重的應激創傷,如果沒有陽陽,她撐不到今天的。
她一直以為,厲寒舟和顧岩是一樣的,她不在了,他也會再娶,過自己的生活……
她甚至一直在反省自己,也許顧岩和厲寒舟都沒有錯,沒有人是必須要等誰一輩子的。
「對不起……」狹小的衣櫃裏,厲寒舟小聲說着對不起。
余可靠在厲寒舟懷裏,眼淚無聲,卻浸濕了他的外套。
見余可沒吭聲,厲寒舟才鼓起勇氣,嘗試着抱緊余可。
余可回抱着厲寒舟,緊緊的抱着。
「我愛你……厲寒舟,我愛你。」
余可聲音沙啞的說着這些年一直沒有明確說出口的話。
她愛厲寒舟,即使不用言語表達,也已經深入骨髓。
「余可……你永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厲寒舟吻了余可的腦袋,聲音同樣沙啞。
兩人就這麼緊緊的擁抱着彼此,久久不肯分開。
門外,一路爬行的小傢伙得不到媽咪的關注,決定自己來找。爬到臥室,看到媽咪和陌生叔叔躲在衣櫥里,興奮的快速爬過去,鑽進余可懷裏。
厲寒舟的身體僵硬的厲害,低頭看着白嫩嫩的小傢伙,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孩子……是你的,他叫余沐陽,我們回海城後,就去給他改姓……」余可小聲說着,揉着陽陽的腦袋。「陽陽,叫爸爸。」
陽陽一臉懵,他從沒有見過爸爸,自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不要聽別人亂說,孩子是你的,我去中東前,就懷孕了……」余可怕厲寒舟不信,畢竟她被陳江軻帶走那麼久,還能平安回來,流言蜚語太多了。
「不用改姓,就跟你姓,名字好聽……」厲寒舟抱緊余可,聲音沙啞。「他一看就是我的,我基因那麼強大……」
見余可還有些不安,厲寒舟抱着余可的手越發的收緊。「老婆……我只相信你。」
余可靠在厲寒舟肩膀上,終於繃不住,哭的聲嘶力竭。
陽陽見媽媽哭,嚇壞了,着急的想要抱媽媽。「媽媽……媽媽……」
瞅了瞅媽媽,又瞅了瞅厲寒舟,陽陽抬起白嫩嫩的小手,啪一巴掌招呼在了厲寒舟臉上。
厲寒舟被打懵了,低頭看着站起來打他的大孝子。「小東西……」
「壞嘟嘟,媽媽哭呢……」陽陽着急的保護媽媽,說話吐字還不算清晰。
陽陽算是說話早的。
厲寒舟不在的日子,陽陽就是余可生命中唯一的那束光。
還記得陽陽第一次開口說話,他喊了媽媽……
那一聲媽媽,給了余可堅強活下去的勇氣。
哪怕只有一個人,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堅持活下去。
活到將陽陽養大成人的那一天。
「不可以打爸爸,這是爸爸。」余可抱着陽陽,小聲哄着。「爸爸是英雄,外出打壞蛋,剛剛回來。」
陽陽瞅着厲寒舟,倔強的扭頭,就是不肯叫爸爸。
厲寒舟有點心酸,但還是笑了,抱着陽陽和余可,笑的有點沒出息。
這一切……真的好像是在做夢啊。
「你陪陽陽,我去做飯。」余可揉了揉陽陽的腦袋,在陽陽額頭上親了一下。
厲寒舟委屈巴巴的瞅着余可。「我也要……」
余可看着厲寒舟,被他逗笑,眼淚卻控制不住砸在地上。
他總能把她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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