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帽子眉頭一抽,臉上少有地出現了慍色。
「你是非要惹我生氣才滿意嗎?」
瘋帽子冰冷的視線落在蕭淮身上,蕭淮毫不在意地與他對視。
即便其他玩家沒有與瘋帽子對視,光是看到那雙眼睛,他們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更別提像蕭淮一樣敢直視瘋帽子的眼睛了。
小錢意外地安靜,他靜靜地看着蕭淮,時刻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第一次只是為了試探天平的價值。
那麼第二次重複這一句話,意味的意思便截然不同了。
他在試探一整個遊戲。
瘋帽子的轉盤遊戲看似公平,但實際上卻是最危險的,也是最不公平的。
指針是瘋帽子帶過來的,而他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指針會移動到哪。
神明們都愛戲劇性的趣事發生,人們越是陷入這場遊戲,他們就越是享受人們備受折磨的反應。
短裙女是一個悲劇的代表,她連續三次都在黑色方格上,當她死亡的一刻,戲劇性的悲劇便由此誕生。
小錢是幸運之子,連續三次都得到了獎勵,那麼他的下一次還會是獎勵嗎?
吊的不僅是在場玩家的胃口,還有那些在直播間裏窺視他們神明的胃口。
蕭淮看向漂浮在海面上的五顆人頭,昨日死亡的玩家一共有十位,死在這裏的玩家就佔一半。
他只說是最容易的遊戲,死亡率是一點也不提。
比賽殺人數量的紅痕遊戲是瘋帽子提出來的,他其實是這些神明里玩得最瘋的那一個。
表面上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內地里鬼知道他在想什麼。
遊戲的通關率一定是存在的,所以瘋帽子也直接展示了現在剩餘的金幣。
他給了他們能夠獲得金幣的希望。
但是如果想要通關,需要付出的代價會是什麼?
生命。
通關的概率太低,死亡率太高,這說明一個問題。
瘋帽子用了戲法,把真正的答案藏在遊戲裏。
如果他是瘋帽子,他會怎麼樣欺騙玩家呢?
問題就在那根指針。
憑什麼他們要因為指針的旋轉而轉移位置,難道有規則限定了他們不能自己走到金色方格嗎?
跳出固有思維才有機會發現陷阱。
第一輪遊戲結算並非指針旋轉結果導致的,而是他們一開始的位置。
那假如從進入遊戲世界的一刻,他們能靠自己移動來決定初始位置呢?
他嘴上說了有的人天生就生在羅馬,有的人天生在地獄。
可這是在遊戲世界裏,又有什麼事情無法改變?
因為瘋帽子的到來,所有人害怕做出與之背道而馳的事情。
他們中規中矩地按照瘋帽子的遊戲規則來,從拿起天平開始,他們就陷入了瘋帽子的把戲。
蕭淮卻是唯一一個看破真相的人。
瘋帽子生氣了,是因為他不像其他玩家一樣陷入他的把戲。
一個生氣的瘋子會做出可怕的事情,這是一個常識,所以沒有人敢去跟瘋帽子比瘋勁。
除了蕭淮。
他是一個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瘋狂的人,且他的瘋,藏得很深,一旦顯現出來,便根本藏不住。
場上的紅格子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瘋帽子指尖輕顫,他瞪着蕭淮,一股無形的力量纏上蕭淮的脖頸,他的脖子上也同樣出現和短裙女脖子上一樣的黑線。
按照規律來看,下一次他如果還要擺爛,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海兔。
瘋帽子皺着眉移開視線,打算開啟新的一輪的時候,蕭淮卻輕輕開口:
「我能問個問題嗎?」
瘋帽子揚眉,視線落在他身上,「哦?李明,你想問什麼?」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笑出來,即便這是一個玩笑,但是玩家們都知道瘋帽子語氣底下有多麼不爽。
反而蕭淮笑出了聲:「我想問,當通關格的概率僅佔三十一分之一的時候,六個玩家的生存率是多少?」
他問出來了,這場轉盤遊戲的邏輯問題。
假如每個玩家有三次犯錯的機會,達到三次就必死,加上瘋帽子極有可能能夠操縱指針。
不僅如此,天平的秤砣他可以增加,沒有玩家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最終是否能大過右側天平。
六個玩家裏,按照最理想的情況,怕是只能活一個。
為什麼會如此?因為他們掉入了瘋帽子的障眼法里。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必要拿天平,天平給了他們移動指針的機會,也讓他們有了被懲罰的可能性。
指針旋轉,他們便能移到哪裏,操縱這一切的都是瘋帽子。
假如這是一場賭博,把作弊這麼明面的放上來,玩家再看不明白,不是蠢,而是怕得不敢反抗。
弱小的人類怎麼敢去質疑神明的規則呢?
即便規則一開始就不存在。
瘋帽子沉默了,他沒有回答蕭淮的問題,蕭淮拿起天平,將它丟到了半空中。
「咻」的一聲,一道奪目的火焰劃破空寂,狠狠刺穿天平,高溫使其不斷融化。
蕭淮周身出現蓮華之火,附帶神力籠罩全身,他輕輕地呼吸着,赤紅色的火焰降臨於遊戲世界,爆裂開來,炸向海底深處,海水瞬間變得滾燙而熾熱。
他輕抬着眼眸,火焰在他眸子裏燃燒,灼燒掉了一切污穢,雙目空靈純粹乾淨到極致。
瘋帽子怔住了,第一次親眼直觀看到這一切的發生永遠要比隔着屏幕去看要更加讓人內心澎湃。
蕭淮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移動向金色格子,當他移動的時候,腳下的海兔一陣躁動,卻因為那熊熊烈火而連連發出嗚咽聲不敢靠近。
瘋帽子捂着嘴輕輕笑着:「傻孩子,你以為就這麼好過去的嗎?」
雖然只有兩格的距離他就能到達金色格子,但或許是因為蕭淮強行硬槓瘋帽子的原因。
遊戲居然開始朝玩家施加壓力。
他前方一路長滿鋒利的荊棘藤蔓,刀刃層層逼近火焰,試圖刺穿他。
離他最近的白格上全是泥濘,仿佛只要往前踏上一步,就會深陷其中。
小錢抬起眼看向蕭淮,「如果他還不夠,那加上我算嗎?」
他舉着天平,開始不斷地說着:「我害怕花,害怕空氣,害怕呼吸,害怕心跳……」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話,天平徹底向右傾倒。
喜歡美人有億點強,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