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靠牆邊的一個小門被人推開,看位置那裏應該是懺悔室。祖魯做事極為謹慎,此前曾經檢查過房間沒有人,但現在卻有人聲傳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從小門處走了出來,與此同時,教堂大門口處刀疤臉帶着瘸腿魯夫、大塊頭穆薩齊堵住去路。
中年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很是威嚴,臉頰和下巴的鬍鬚剃的乾乾淨淨露出青鬚鬚的皮膚,只是兩鬢的頭髮有些斑白讓他多了一些滄桑感。他的步伐極大,只是十幾步就走到祖魯面前,「西多克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他和那些紈絝組建俱樂部的目的是整合資源建立自己的圈子,即便是風多匹克項目後期很多事我也是借用了他的資源才能搞定。」
「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祖魯問道
「西多克不讓我說,經歷了那次綁架後他只想讓外人以為他就是醉生夢死的二世祖,這樣才沒人關注他。」伊斯庫克嘆息一聲繼續說:「而且,家族雖然將西多克列為族長繼承人但他繼承的並不是我的位置!」
祖魯滿臉的不可置信,「不繼承你的位置,難道……」
「沒錯,就是繼承你的位置。而你將在三年後接替我成為庫克家族的族長!」伊斯庫克的話如晴空霹靂讓祖魯愣愣站在那裏。
伊斯庫克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說:「這同樣是西多克的建議!他說家族崛起多虧了你在幕後兢兢業業的付出,現在局面已經打開我們需要穩一穩而這正是你的強項,他現在年紀還小經驗不足,尚需歷練,所以提議讓你接任我的位置,在你退隱後他再執掌家族生意!」
「你騙人!這麼說只是想讓我內心愧疚!」祖魯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覺得我有必要這樣做嗎?況且我在來之前並不能確定你設計陷害西多克。」
祖魯臉色由紅轉白,他本就是極聰明的人,此時一旦冷靜立刻想通所有問題。「我做了什麼!」祖魯捶胸頓足淚水奪眶而出。自己一直瞧不上的西多克卻在背後對自己推崇備至,而自己卻利用了他的信任設計殺了他!「沒想到我活了半輩子的人,自詡人情練達卻還不如一個二十幾歲的後輩!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搖晃着身體站起來,看見聖講台後巨大白色的十字架不由得慘然一笑,他踉蹌走了幾步突然伸手從懷中拔出一隻手槍,這隻槍原本是用來殺死秋暉的,現在他覺得有人更需要他。
教堂門口的刀疤臉三人幾乎同時都掏出了槍對準祖魯,伊斯庫克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靜的看着他,對於自己的這個夥伴他非常了解,如果不是在族長人選上有些鑽牛角尖,他其他方面都還是很不錯的。祖魯打開手機撥出一串號碼,很快就被接通。
「親愛的莎莉,我在法蘭克福郊區的一座教堂中被殺手伏擊,你知道的,我替家族做事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這一天遲早都要來。我應該熬不過去了,我已經聯繫了伊斯,他會替我報仇。告訴我們的兒子他要做的就是和你一起好好的活下去。」說完他果斷掛斷電話,因為他已經泣不成聲也怕再多說幾句就失去勇氣。
半晌,祖魯重新抬頭看向伊斯,伊斯點點頭「我會和你統一口徑的,家族不會為難莎莉母子的。」
「謝謝,伊斯,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會和你搭檔。」說完祖魯抬起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扳機。
伊斯庫克緩緩轉身,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幾歲,他看向始終坐在椅子上全程目睹事情經過的秋暉說道:「我知道你只是做了一個殺手應該做的事,但我內心不允許讓殺我兒子的兇手這樣離開,而且你知道了事情的一切這關係到家族聲譽我同樣不能放過你!如果你有什麼心愿,我盡力滿足但如果是想讓我饒了你那就免開尊口。」
秋暉笑了,很自信的笑着,仿佛現在佔據主動的人是自己。「誰關心你們這些豪門裏面狗屁倒灶的事,自從我接受委託那一刻起,即使我不殺西多克,他也不會放過我。他有一句話說得好,這只是一次狩獵。既然是狩獵就要靠實力決定誰是獵物!」
伊斯眼神一縮伸手就去拔腰間的手槍但秋暉更快,他像一隻矯健的豹子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左手食指中指叉開戳向伊斯雙眼,右手在小腿上一抹拔出夜鷹刀扎向伊斯胸口。伊斯來不及拔槍只能將左手張開擋在眼前同時一拳砸在秋暉持刀的手腕。
秋暉左手趁伊斯手掌攤開視線受阻改戳為拳砸在伊斯攤開的手掌中。這一下勢大力沉,即便隔着手掌伊斯依然被打的眼冒金星。秋暉右手手腕一扭刀尖在伊斯手臂上劃出一道兩寸長的刀口,鮮血瞬間染紅他的小臂,僅僅一個照面伊斯就已經血灑當場!伊斯他連忙向後急退同時左手在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下面一扣,戒指立刻分解成兩個更細的戒環,他扯動戒環兩環之間出現一根髮絲粗細的金屬絲!
秋暉不敢讓他拉開距離,教堂門口三人已經持槍衝過來,一旦有了射擊角度只需要一陣亂槍就能讓他身上多出幾個窟窿。他腳下幾個碎步跟上一拳打出,伊斯眼睛尚未恢復只能憑感覺出手封擋,他雙臂交叉硬接了秋暉一拳,就在秋暉準備收拳的瞬間他雙手划動半圓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恰好這個動作被陽光透過彩色玻璃投下的光影照射其上,秋暉發現有一道閃光一閃而逝!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右手的夜鷹刀疾刺而出正中那個閃光的東西。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秋暉左手冒出的一片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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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環之間的金屬絲並沒有被鋒利無匹的夜鷹刀割斷,夜鷹刀的出現延緩了金屬絲收攏的進程從而讓秋暉的左手逃出生天,但僅僅是被金屬絲颳了一下他的手臂就被刮掉一層皮肉!秋暉額頭冷汗直冒,並不是因為左臂的傷口,而是後怕,如果不是自己下意識用夜鷹刀格擋一下可能此刻已經成為獨臂大俠行列中的一員。
突然秋暉心中一動,他記得烈火對陣白手套的時候對方有一個人綽號鋼絲,用的就是這種武器,想到這他不由得一陣頭大,怎麼哪裏都有白手套的影子!
伊斯一擊得手再次雙臂高舉從頭砸下,秋暉不敢用手去格擋只得再次舉刀迎上。
依然是一陣牙酸的聲音響過,伊斯的金屬絲纏繞在夜鷹刀之上,因為夜鷹刀刀背處製造商特意增加了鋸齒所以金屬絲一時難以掙脫。伊斯雙臂用力試圖將秋暉的刀拉脫手,沒成想秋暉根本就沒有用力爭奪,一扯之下用力過猛被虛晃一下,身體向後倒退。秋暉一個箭步追上左拳直捶他的心口!伊斯雙臂交叉硬接一拳還沒來得及展開反擊秋暉右拳緊隨而至然後又是左拳!僅僅是呼吸中間秋暉連續擊出十拳,正是尖刀趙豐贏平生最得意的迅雷十拳!
伊斯也曾是軍中悍將,萊恩就是他在GSG9時的隊友,兩人一起出生入死。所以在西多克被劫持後伊斯能請動GSG9這座大神出來營救。從軍中提前退役後伊斯並沒有絲毫懈怠,所以身手並沒有退步,這也是他敢獨自一人潛伏在懺悔室的原因。但是,此刻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老了!
秋暉的前四拳他都一一接下,但拳頭上蘊含的力量早已讓他雙臂酸麻,更可怕的是連綿不絕的拳頭讓他只有意識能夠跟上而行動卻慢了幾拍!
「嘭!」
「嘭!」
「嘭!嘭!」
「嘭嘭!」六拳連續擊打在他胸腹上,尤其是最後一拳幾乎讓他連膽汁都吐了出來,他踉蹌着再次後退而秋暉卻沒有追擊而是俯身撿起祖魯自盡的手槍對準伊斯喝到:「都停下!否則庫克家族就會接連失去三位族長!」
刀疤臉三人也同時舉槍對準秋暉但沒有人敢開槍,他們都有信心擊中秋暉,但也知道秋暉一定會拉上伊斯一起赴死!
「好厲害的拳法!」伊斯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全然無視秋暉手裏黑洞洞的槍口。「如果我年輕十歲未必會這麼快輸。」
「在我的家鄉有句老話:拳怕少壯,你的狀態已經很不錯,同齡人中很多已經接不下我兩拳。」秋暉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傲慢,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伊斯也沒感覺秋暉的說法有貶低他的意思,能在五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和這個殺手交手的人不多。
「你人不錯,雖然殺了我兒子但是留下了我同伴的性命。」伊斯摘下指環扔在一旁,他話中所指是秋暉幾天前沒有殺掉穆薩齊和魯夫。
「我是殺手,就像你是軍人一樣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如果他們危及我的生命我會毫不猶豫的下手除掉他們,但如果事情可控我並不願意免費殺人。」
「有道理,但要做到這一點很難。面對危險時很多人都會選擇更加輕鬆的解決方法,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你應該慶幸我並不是這種人,否則剛剛你和祖魯說話的時候我就能輕鬆殺死你們,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這。」
「這麼說你根本就沒中毒?」
「一點點而已,我一直感覺祖魯做事有些不合邏輯,他沒有必要線下和我見面進行尾款結算,也沒必要在線下進行委託,你知道的,和我們這樣的人接觸,不見面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對他我一直沒有放下戒備之心。開文件袋時我提前吸了一口氣,煙霧爆出時我只是因為驚訝而吸入了一點點,但對我依然產生了效力。不過這種藥物的作用維持時間很短,在你出現後我已經恢復正常,之所以沒動就是想看看事情會是什麼走向同時解開心中的謎團。」說着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巧的錄音筆扔給伊斯,「這是全部錄音,原本想郵寄給你,既然你在這裏就省下我一筆郵費。」
伊斯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既然他事前就準備錄音證明他不想因為西多克的事情得罪庫克集團所以想通過錄音讓庫克家族找到真兇。
「接下來你想怎麼做?」伊斯看向秋暉,眼神中毫無懼意。
「我的委託早在風多匹克森林已經完成,今天尾款也收齊,所以事情結束了。我能理解你喪子之痛,但事情的始作俑者是祖魯,而他也自裁謝罪,或許你現在應該着手培養新的接班人,畢竟你的年紀還不老還有時間。如果你認為必須除掉我才能告慰西多克在天之靈那麼我奉勸你,今天可能是最好的機會。」
伊斯回頭看向持槍戒備的同伴搖了搖頭,「我不想再有同伴因此喪命,事情就到這裏吧。」
「好吧,如你所願!最後我有個問題希望能得到你真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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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吧。」伊斯點頭應下。
「你這件武器很特殊,之前我見過一個人也有一件同樣的武器,你們是戰友?」
「塞尚!你說的是塞尚嗎?」伊斯眼睛一亮,金屬絲這件武器並不是自己發明,它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軍中好友塞尚。
「不知道是不是塞尚,我見過的那個人叫鋼絲,是白手套中的成員精通各種繩索。」秋暉如實回答。
「就是他!沒想到他最後還是去了白手套。」伊斯一臉頹然,當初塞尚因為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失手殺了人被強制退役憤懣不已,自己曾有意招攬他來家族幫助自己但被對方以拘束太多為由拒絕,此後就消失不見。後來聽說當時有個叫白手套的組織在接洽他,那個組織臭名昭着,沒想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它。
「如果有可能,勸他離開吧,那個組織里都是人渣!」秋暉好意提醒。
「我會的。」伊斯點頭應下。
秋暉看了看刀疤臉三人,伊斯會意,對他們說:「我送他離開,你們不要跟過來!」刀疤臉還要爭辯,伊斯擺手制止他笑着說:「沒關係,現在殺了我他拿不到一分錢報酬,還不如留着我什麼時候有人懸賞再刺殺還能有豐厚的報酬。」
秋暉笑了笑,撿起夜鷹刀連同上面的戒環金屬絲一起收起說道:「你果然有生意頭腦,如果你來做殺手肯定收益不菲。」
「等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可以試試殺手這個職業。」伊斯笑着說道同時大步向門外走去,秋暉握着槍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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