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的計劃正在一步一步的進行着,她不能保證百里敬堯已經完全信任她,但是最起碼,為了長生不老,他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動手。
她已經逐漸成為了百里敬堯身邊的大紅人。
無論多受寵,作為姜道長她還是一副和氣的模樣。
燕妃也在他的扶持之下,越來越受百里敬堯的寵愛。
姜思雨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原來有家人的庇護,她並沒有遇到太多的艱難險阻,可如今自己卻要獨當一面,難免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一行人穿越了那片荒涼而幽遠的野嶺,天際下,萬物似乎都靜默無聲,唯有他們堅定的腳步迴響在空曠之中。終於,在一片蒼茫的盡頭,一抹微弱的燈火引領着他們來到了一間孤零零的客棧前。
方圓幾十里,只有這一間客棧,也容不得他們挑三揀四。
客棧的門扉吱呀一聲開啟,一位面容慈祥卻難掩歲月痕跡的老嫗緩緩走出,她的步伐蹣跚,「客官遠道而來,外面風大,快些進來吧,我來給你們倒水。」
眼看着天色已黑,這老嫗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危險性,他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便跟着老嫗走了進去。
老嫗拿了一壺茶水,笑盈盈的問道:「眾位客官要吃些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姜思雨環顧着四周,這裏陰森森的,燭火昏暗,一看就是光顧的人不多。
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轉向同行的赤火軍士兵們:「我隨意即可,幾位大哥,你們可有想品嘗的佳肴?」
士兵們相互交換了一個謹慎的眼神,最終,其中一人沉穩地開口:「那就勞煩店家準備三斤上等牛肉,兩隻金黃酥脆的烤雞,再添幾道清爽的小菜。」
「好嘞,馬上就來。」
姜思雨正要倒茶,卻被一位名叫周路的士兵攔住了,他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喝這裏的茶水。
她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聽從他的建議,默默的放下了茶壺。
老嫗的兒子慢吞吞地端了一盆肉過來,直接往桌上一扔,「你們要的牛肉!」
隨着一聲沉悶的放置聲,盆中之物赫然映入眼帘——竟是未經煙火、鮮血淋漓的生牛肉。
姜思雨眸光微閃,初次遭遇如此異象,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
周路一手按着腰間的武器,沒有出聲,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鎮靜無比,靜待着未知的變數。
正當氣氛緊繃之際,那老嫗的身影再次幽靈般浮現,雙手各托一盆,步伐輕盈卻透着不容忽視的陰冷。
這下子姜思雨一下子就看清了,裏面哪是什麼烤雞啊,是兩個血淋淋的人手,她的胃裏面不由的開始翻湧起來。
老嫗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露出滿口烏黑參差的牙齒,「客官,這『菜餚』可還合您的胃口?」
姜思雨也終於恍然大悟,這原來是一家黑店,專門搶劫路過的旅人。
周路和其他幾名士兵一下子站了起來,抽出武器,將她護在了身後。
「你們還算聰明,沒有飲用這裏的茶水,但那又如何,你們是逃不掉了。」
原來這茶水中也下了迷藥,一般人沒有看到老嫗沒有戒備,就會喝下茶水,直接被迷暈。
老嫗冷笑起來,拍了拍手,幾個大漢便走了出來。
他們個個人高馬大,滿身橫肉,手中緊握的菜刀,在昏黃的光線下泛着寒光,一步步逼近,氣勢逼人。
姜思雨目光迅速掃過,心中暗自計量,對方人數竟多達十數之眾,而他們這邊,區區五六人,力量對比之下,顯然處於劣勢。
那老嫗繼續陰森森地說道:「哼,若你們方才飲下那茶,或許還能得個痛快解脫。孩兒們,動手吧,趕緊解決這些肉豬,就是可惜沒有個女孩,你們啊,又討不到新老婆了。」
周路沒有猶豫直接上去應戰,儘管他們人數寥寥,但每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嚴格訓練的精英,眼前的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那些賊人,顯然還沉浸在往日裏輕易擊潰過往官兵的盲目自信之中,未曾料到今日的對手,非比尋常。
雙方開始廝打起來,這個時候姜思雨就沒有地方可以躲了,她只能躲到角落的桌子下面。
外面是眾人廝打的聲音,一開始她心中惶恐,不敢睜開眼。
直到聽到廝打的聲音靠進身邊,這才睜開雙眸,只見一名滿臉橫肉、凶神惡煞般的大漢,正高舉着寒光凜冽的菜刀,直指她的方向。
糟糕了,她被發現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周路如獵豹般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邊的險情,他身形一展,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入戰局,瞬間吸引了那大漢的狂暴目光。
兩人旋即陷入了一場激烈的纏鬥,拳風呼嘯,刀光劍影。
姜思雨正欲悄悄挪動身形,便看到間那個老嫗舉着一把菜刀緩緩的朝她走了過來。
月光稀薄,映照在那老嫗溝壑縱橫的臉龐上,添了幾分不寒而慄的陰森。
「看你細皮嫩肉的,很好吃的樣子,還是讓我早日送你上路吧!」
言罷,老嫗揮動手中那把看似與其年齡不符的鋒利砍刀,第一擊雖因年邁的顫抖而偏了方向,僅讓桌面震顫,木屑紛飛,但她的眼神卻更加堅定,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步步緊逼。
姜思雨知道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她突然摸到了腰間的那把槍。
這是臨走之時,景卓給她防身用的,現在不用還等什麼呢?
沒有絲毫猶豫,姜思雨迅速而冷靜地抽出手槍,指尖輕扣扳機,漆黑的槍口穩穩對準了老嫗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嫗臉上的獰笑僵住。
姜思雨扣動扳機,可惜這一發只是空彈。
老嫗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笑聲如夜梟般刺耳:「哼,原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到頭來不過是虛張聲勢,你還是嘗嘗我這菜刀的滋味吧!」
姜思雨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中映出那寒光閃閃的刀刃。
情急之下,她又開了一槍,這一次,老嫗的身影驀然凝固,隨後緩緩倒下,身下迅速匯聚起一片刺目的血泊。
她的雙眼圓睜,滿是不甘與難以置信。
周遭的一切喧囂瞬間歸於沉寂,唯余那震耳欲聾的迴響在耳畔久久迴蕩。
「娘,我的娘啊,你死得好慘啊,我要為你報仇雪恨。」
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漢,眼眶赤紅,聲嘶力竭地哀嚎,揮舞着手中的兵刃,如同一隻失去理智的猛獸,猛撲而來。
姜思雨的心弦緊繃至極致,手指微微顫抖,卻毅然決然地扣動了扳機。
這是她生平首次終結兩條生命,雖心有畏懼,但面對那直逼而來的殺意,她別無選擇,唯有以暴制暴,守護自身安全。
隨着又一聲槍響劃破長空,一切歸於更加深沉的靜謐。
剩餘的十餘人,在周路等人的默契配合下,逐一被制服,有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則哀嚎着,失去了往日的囂張。
姜思雨看着滿屋子的血跡,雙腿突然一軟,坐在了椅子上。
周路擦拭着刀上的血跡,一邊誇讚道:「一直以為你是個文弱書生,沒想到你本事還不錯,不過你手裏這種武器是什麼?我只見過火槍,你這種槍還是第一次看到。」
姜思雨勉強笑了一下,回應道:「這是手槍,是我表哥給我防身用的。」
周路雙眸一亮:「這可是好東西啊,如果能大批量生產,整個軍隊的作戰能力不知道能提升多少。」
這武器又輕巧,殺傷力又大,方便攜帶,便於作戰,
如今赤火軍中已經有了火槍,只可惜,數量還沒有多到人手一把。
「我表哥正在研究,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投入生產了。」
姜思雨拿出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剛才覺得渾身火熱,如今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殺人這件事,還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周路似是發現了她的不安,「不用害怕,等會兒我們把這些屍體處理一下,收拾乾淨了我們就住在這裏,樓上還是乾淨的。」
姜思雨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們竟然還要在殺過人的地方住一晚上。
「我們還要住在這兒啊?」
「是啊,晚上可能要有暴風雨,這裏好歹還能遮風擋雨。」
另外一名士兵從廚房走了出來,對着周路喊道:「你快來瞧瞧這些,這幫惡徒,死有餘辜!如此輕易了結他們,簡直是便宜了他們,真該讓他們一一嘗遍那傳說中的十大酷刑,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姜思雨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但比起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她還是跟在了周路的身後。
進了廚房之後,才知道他們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廚房裏面一片狼藉,一股撲面而來的酸臭味,還有不少處理到一半的屍體,看來這群賊人說的沒錯,他們真的是吃人為生。
姜思雨差點就要吐出來了,捂住了嘴巴不敢再說一句話。
「可惜了這些路過的旅人。」周路嘆息一聲。
周路將樓上最好的房間讓給了她,但姜思雨根本沒有睡意,也不敢睡着,白日裏殺人的情景在她腦海里一遍一遍的循環。
她勸慰自己:「我不過是為民除害,殺得都是惡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當初阿姐和兄長一直護着她,所以她沒有做過手上沾到血的事情。
然而,時過境遷,風雨欲來,她終需獨自行走於這世間的風雨飄搖之中,面對一切挑戰與抉擇。
姜思雨緩緩合上眼帘,那一刻,她仿佛與世隔絕,外界的喧囂皆化作虛無,唯有內心的一片堅定與清明。
姜思雨閉上了雙眸,很快便聽到了外面大風呼嘯,暴雨落下的聲音
第二日醒來,他們便帶着倖存的幾名賊人一起上路,到了歇腳的小鎮,才叫他們交給了當地的官府。
一眾人腹中飢餓無比,在飯館中大吃了一頓。
臨走之時,姜思雨主動將帳結了,正巧此時,又有一群人在飯館用餐。
姜思雨別過頭看了那人一眼,有些眼熟,她仔細想了想,這不是當初在崖州給他監考的官員嗎?他怎麼會在此處?
她暗自思忖,此人怎會在此偏遠之地?難道也是奉命外出,執行着不為人知的秘密任務?身後緊隨的眾人,更添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息。
姜思雨害怕被他發現端倪,她迅速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卻被衛松寒提前一步認了出來。
當初衛松寒看過她的答題之後,心中便生出一股讚嘆,暗道此人筆下生花,才情橫溢,他日定能龍騰四海,大展宏圖,不曾想,竟然又在飯館之中遇到了。
「若在下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是韓秋?」
姜思雨聞言,步伐不自覺地放緩,緩緩轉身,面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謙遜,「原是衛大人當面,學生方才未能即時辨識,實乃有眼無珠,望大人海涵。」
衛松寒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這是準備上京趕考嗎?」
「正是,衛大人。」她恭恭敬敬地回道,力求不給對方發現一絲端倪。
當初考試的時候,這位衛大人就一直對自己有意見,讓姜思雨暗自揣測,此人或許性情孤傲,難以親近。
誰知道,衛松寒讓她在此等候一番,隨後他自背囊中緩緩抽取出幾冊古籍,他動作溫文爾雅,與那日考場上的威嚴判若兩人。
「你拿着,對你的學識精進大有裨益。」
姜思雨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猶豫片刻,終是婉拒道:「衛大人厚愛,學生實感惶恐,只是,無功不受祿,學生怎敢輕易領受大人如此重禮?」
衛松寒只是將書塞到了她手中,「不用還了。」
姜思雨只能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又打探道:」衛大人這是要去何處?「
衛松寒想起對方既然是崖州的,應該知道現在那邊的情況如何,「準備再去崖州辦點事,你出發前,崖州一切都安好嗎?」
衛松寒帶着人馬去崖州,顯然不是什麼有重要事情要辦,說不定就是要去對付李坤那個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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