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跟着那些人走了一路。
本來那些人死之後那馬是讓他們騎的,但是因為那村子裏的少年都不會騎馬,長妤為了免於太引人注目,也只有裝作不會騎馬。
但是這具身體畢竟嬌貴,等到停下來的時候,長妤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腳上的疼痛。
現在,以長妤的判斷,應該還在莫丹的地方,但是眼前的兵馬,雖然不多,也就幾千的模樣,但是分明是大燕的。
此處石山遍地,而前方便是荒原,荒原的盡頭可以看見萋萋芳草。
搭着幾個帳篷,其餘的士兵全部就地睡覺,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
帶着他們的小將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直接將瘦弱的長妤和其中一個送去了火頭兵處,然後剩下的幾個人被單獨喊到了另外的地方。
因為現在是晚上,倒是不用幹活,其中一個老兵扔給長妤一個臭被子:「晚上裹着睡,否則非得凍死。」
長妤努力忍住自己嫌惡的心情接過那滿是男人臭汗氣味的被子,臉上僵硬的擠出一點笑意:「多謝。」
那老兵哼了一聲,長妤捧着笑意問道:「大哥,咱們這是誰帶的兵啊?」
那老兵臉色一黑,道:「從今天開始,你別問,也別聽。只專注着做你的飯就得了。若是帳篷里的人出來,記得不要去看。」
長妤聽得心中暗暗誹謗,這還是帶兵打仗嗎?
那老兵道:「早點睡,明天早上寅時初就要起來燒火。」
寅時初,現在都已經將近子時了。
旁邊跟着她的矮個少年還沒反應過來,長妤看了看前方隨地滾着的男人,然後找了邊緣一個地方,將那被子放下,接着看着熟睡的人群,跑到邊上找了一處靠近石壁的地方,才躺了下來,實在受不了和這些男人在一起。
晚上雖然冷,但是現在長妤的身子已經不同以往了,閉着眼不多時便安睡了起來,第二日寅時初便被叫醒,然後和另外的一個小兵抬着米去河邊洗。
長妤看着這地方,尋思着怎麼着也要找個時間來洗一下身子。
火頭兵做得事情其實也不輕鬆,尤其是對於長妤來講,一個有潔癖的人要她去燒火做飯,這簡直是一大罪惡。
到了晚上,長妤捧着一碗飯塞入嘴裏的時候,看着那些人,想着怎樣找一個機會離開。
放下碗,那邊卻走來一個小將,對着他們道:「你們幾個,去打點水來燒好,記住一定要去二十里外的那處。」
長妤的眉頭一斂,明明五里外就有一條河,這般偏偏要跑到二十里地外去,這簡直就是故意折騰人啊。
長妤剛想說話,那個老兵急忙點頭哈腰的道:「是是是!您放心!」
那個小將冷聲道:「快點!」
&是是!」老兵急忙笑着應和。
那個小將走了,那老兵才轉過頭瞪了長妤一眼:「不要多說廢話,將軍的命令只管執行就是了。」
長妤只好憋了一口氣,那老兵見她身子細弱,叫了其他的人去抬水,一個時辰之後那些人才抬了好些水回來,長妤只能當燒火的,將那些水燒熱之後,陪同另外的一個人提着水往帳篷里倒去。
帳篷外守着的士兵看着他們髒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皺眉,拿了手套和腳套給他們:「穿上,裏面的東西不要亂碰。」
這是誰啊,這麼的……
長妤的腦袋「咔」的一閃,不會吧。
她突然想起那個老兵的話,不要看,不要說,不要聽,裏面的東西還不要亂碰。
重雲怎麼會在這裏?!
他不是應該在和北夷的人馬交戰嗎?怎麼帶着幾千人馬到莫丹的邊境上來逗留幹什麼?
重雲的目的不會那麼單純。
長妤拿着那手套,突然間捂住肚子,道:「哎呀大哥,小的肚子實在不舒服,您暫時幫襯幫襯,我叫其他人來提水。」
那守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顯然是在嫌棄怎麼找了這麼個病秧子。
當火頭兵都不夠格!
長妤將水桶放下,急忙捂着肚子跑開,這個時候哪裏還敢見重雲,雖然易了容,但是重雲說不定還是能認出她。
她躲到一個山壁後面,看見大家都躺了下來,於是悄悄的牽過一匹馬,然後翻身上馬,急忙的往西北方向跑去。
但是沒想到她剛剛一開跑,那邊就立馬有人叫了起來:「有逃兵!」
逃兵在軍隊裏絕對是死罪一條,長妤現在哪裏管其他,只想利用自己高超的馬術逃過眾人的追捕。
她雙腿夾緊馬肚子,知道按照自己的速度,就算那些士兵立馬追來也追不上,便是有弓箭,她也有自信能躲過。
但是突然之間,她的身子僵住了。
一個人站在前方,對着她舉起了弓箭。
塞外的夜晚星辰在上,狂風襲來,那人的廣袖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獵獵飛舞,猶如仙姿。
但是卻掩蓋不住那身噬魂的感覺。
長妤哪裏想到,重雲根本沒在軍隊裏,而是在外面。
她的身後,是追兵。
她的前方,是重雲。
長妤的手緊緊的抓住韁繩。
若是暴露身份,下場是什麼樣?如果不暴露身份,下場又是什麼樣?
她在不斷的考慮中,重雲已經鬆開了他的手。
咻——
那是一道長妤從未見過的箭矢力度,僅僅在這一勾之間,已經展現出了他那無人可以匹敵的武力,她根本毫無逃竄的機會。
&的一聲,那支箭直直的沒入骨肉,長妤的身子頓時就摔了下來。
馬發出一絲痛吼,倒下。
長妤有些驚訝的抬頭,重雲竟然將弓箭射入了馬體內?
這廝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難道,認出了她?不可能!隔得這麼遠,她從性別身份樣貌氣味都變得一乾二淨,重雲怎麼可能發現?
重雲騎着馬緩緩過來,馬上的男子依舊穿着一身黑袍,臉上帶着一張黑色的面具,騎在矯健高大的黑馬上,低頭看着她,像是在俯視眾生。
眼底什麼都沒有。
而身後那些追兵已經齊刷刷的跪了下來,連頭都不敢抬:「參見殿下!」
重雲不辨神色:「逃兵?」
他的聲音微低,在風中散開,卻有另外一種別樣的感覺。
&告殿下這人正是逃兵!」
重雲突然一抬手,直接將手中的弓箭扔向了長妤,長妤冷不丁的被砸了一個弓箭,急忙伸出雙手接住,但是這一接之間,才發現這弓箭的重量不是尋常弓箭,弓身用的應該是玄鐵。
重雲道:「倒是有些力氣。」
他說着將韁繩一提,道:「將這個小子抓起來,以後貼身伺候本殿。長得不僅丑,還髒,先讓她洗乾淨了再說,免得礙了本殿的眼。」
貼,貼身伺候?
長妤心中一驚,但是在聽到他後面兩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嘴角一抽,恨不得將手中的弓箭給他砸去!
長妤抱着那弓箭無力的跟了回去,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將水提進去,便是重雲在裏面,認出的幾率也比現在貼身伺候來的幾率小。
但是現在木已成舟,沒有辦法了。
因為重雲的吩咐,所以長妤很榮幸的得到了一桶洗澡水,她舒舒坦坦的將自己身上洗了個通透,然後又抹上了東西,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才往重雲的帳篷走去。
她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然後掀開了帘子。
守在帳篷外的那兩個守衛一臉驚詫的看着她走了進去。
長妤進入,帳篷內鋪着一塊塊雪白的狐裘,一看就是重雲的風格,他此時正坐在案前,手裏拿着一本書,旁邊的燈火照下來,半邊臉若隱若現,只有挺立的鼻子分明。
這樣的專注,讓長妤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殿下,不知道您叫小的伺候什麼?」
重雲修長的手指翻過發黃的紙張,頭也不抬:「你叫什麼名字?」
長妤道:「姓余,您叫我小余便可。」
重雲將書卷放下,然後轉身進入八折屏風裏,聲音冷漠:「過來。」
長妤疑惑,於是跟着走了過去。
八折屏風裏,一個大桶里冒着熱氣,很顯然就是那個奔赴了二十里打來的水。
長妤心中一驚,重雲已經張開了自己的雙臂,那寬廣的衣袖垂落下來,如翼。
&我寬衣。」
嘎?
寬,寬衣?
長妤覺得自己的耳朵產生了幻聽,這個人平日裏便是別人碰一下都會死的人,現在竟然肯讓人替他寬衣了?
長妤有些猶豫,即使到現在,她對男子的身體仍然有着莫名的排斥感,雖然對於重雲,在他不斷的「強迫」下有過一些身體接觸,但是她還是有些不適應。而且她和重雲,即便是在那個最讓她顫抖的那個夜晚裏,他也從來未曾將衣服完全的脫下,這也在另一方面讓長妤覺得放鬆些。
但是現在,他竟然叫她為他寬衣?
&麼,連這點小事也不能做?」
長妤深吸一口氣,道:「小的只是震懾於殿下的威嚴,有些害怕而已。」
她說着抬起眼看了重雲一眼,卻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雙手依然做張開狀,長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面對着重雲開始為他解開衣服。
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中,男子身上依然帶着馥郁的碧海月茶的香氣,長妤屏息,然後抬起手來,尖着手指飛快的解開重雲的衣物,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為他拿下腰帶。
寬廣的衣服瞬間就散開,長妤手裏已經有了汗意,她替重雲將外袍拿下來搭在屏風上,然後又尖着手指頭輕輕的為重雲解開中衣。
她小心翼翼的將衣服放好。
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眼前的衣服一眼,有些呆。
重雲最後的一件衣服雖然是頂級的製作和繡工,但是卻很輕薄,薄到能夠看到男子身前的肌理,還有胸前的兩點。
她的臉有些燙,幸好易了容,看不出來分毫。
曾經在和重雲相處的過程中,長妤即使看到過,也急忙瞥了眼,但是現在卻因為這樣而不得不直接面對,她有些手足無措,但是現在,她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
她輕輕的用手拉開重雲的衣帶,然後用手扒下了重雲的衣服。
長妤的目光不由得碰到他的身體。
嗯,男子的胸好像也不是那麼平吧。
她的目光掠過他精瘦的腰,一束之間又仿佛蓄積着讓人驚懼的力量,她拿着衣服轉到他的身後,看着那一片肌理分明的背部,那烏黑的長髮瀉下來,蓋在他的身體上,叫人覺得熱得慌。
她將衣服放下,然後就只顧着站在那兒了。
重雲冷冷的道:「褲子。」
長妤想要逃跑。
這,這也要人伺候麼?簡直,沒有手麼!
然而重雲不動,整個帳篷瞬間冷了幾度,長妤急忙一醒,咬咬牙,然後伸手去解重雲的褲頭,最後閉上了眼,使勁的一拉。
她恨得牙痒痒。
重雲,有一天你再落到我手裏,我肯定要將你大卸八塊!
她死死的閉着眼,甚至想起一些男人的事都讓她不舒服,這分明就是一種自虐,明明不應該去想,卻偏偏要去想。
&啦」一聲,直到聽到重雲入水的聲音,長妤才睜開眼,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嫌惡的將褲子甩在那架子上,道:「殿下,小的可以出去了嗎?」
&去吧。」重雲聲音低沉。
長妤如蒙大赦,急忙奔出去透氣,深夜的風吹來,將生出來的莫名的燥意給消退,而旁邊的侍衛有些莫名的看着她,重雲殿下獨行獨往,從來沒有人能夠接近,但是這個小子,竟然當了逃兵,還意外的能貼身伺候殿下,這是走了狗屎運嗎?
長妤走在外面,想着重雲此行的目的,當日他將北夷的女巫個殺了,又將北夷的王爺拓跋遠的屍體送回了北夷,自然惹惱了北夷人,所以才會大舉進攻。但是現在又跑到莫丹來幹什麼?好玩?要知道莫丹這個國家雖然遠遠比不過大燕,大夏,北夷三個大頭,但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被人拿下自然有它的非凡之處。
長妤正想着,卻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喊聲:「小余。」
長妤轉頭看去,卻見是當日捉他們來的那個將領,此時他換下了鎧甲,才發現其實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俊秀少年,長妤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在蒼山時候的那個小將陳威,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她對着他道:「劉副將。」
劉副將道:「我見你騎術那麼好,當日怎麼不站出來,我直接將你帶去當騎兵?」
重雲殿下的心思太難猜,跟在他的身邊肯定如履薄冰,他看着長妤的騎馬功夫好,不由又有些可惜。
長妤不知道該怎麼說,乾脆沉默了下去,那劉副將道:「你現在有事嗎?」
長妤道:「現在沒事。」
她現在恨不得離那個重雲要多遠有多遠。
劉副將道:「那邊有幾個兄弟,你能不能教他們怎樣控馬?」
剛才他們去追捕長妤,但是卻沒有料到這個少年馬術竟然如此的好,長妤順手抓的那匹馬正是全部隊伍中最烈的一匹馬,沒幾個人能馴服,就算馴服也要花費大工夫,但是他竟然輕而易舉就控制住了,而且還跑得那麼快,若是沒有重雲,恐怕這個人現在已經逃了。
因為長妤只是他們半路中抓來湊數的,所以「逃兵」二字對她來說並非是罪無可恕的。
長妤聽了劉副將的話,乾脆的點了點頭。
長妤走到那個地方,那邊已經圍了一群人,而一匹馬烈馬被拴在旁邊的石頭上,不安的想要掙脫,那匹馬雖然瘦弱,但是骨骼分明,雙目有神,一看就是匹好馬。
劉副將道:「這是我們捕捉到的野馬,一看就不凡,但是我們這裏沒有人能夠馴服他。你能不能試試看?」
長妤點了點頭,她二話不說走了上前,那匹野馬對着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儼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
長妤一把抓住它的鬃毛,然後輕而易舉的躍了上去。
&
那匹野馬卻是難馴,長妤勾着韁繩,一勒,暗地裏使了一股暗氣,那馬煩躁的抬起雙腳想要將上面的人甩下來。
眾人都看得屏住了呼吸,那馬實在太不聽話了,他們上去肯定都直接從馬上甩下來了。
長妤卻依然安然的在馬上,她的手一轉,突然按在馬的腦袋上,雙腿一夾,那匹馬在掙扎之後終於知道馬上的人並非它能抵擋的,於是逐漸的平靜下來,最後溫順的在長妤的身下。
士兵禁不住讚嘆起來,目中露出讚嘆的光芒。
長妤從馬上跳了下來,那邊的劉副將走過來,大手往長妤的肩上一搭:「好!小兄弟!」
長妤的身子微微一僵。
而後,劉副將的身體突然就飛了出去!
&的一聲落到地上,砸起一片灰塵!
長妤微微一呆,她還沒動手啊。
然後,她就看到對面的那些士兵全部齊刷刷的跪倒在地:「殿下。」
長妤猛地回頭,就看見重雲披着一襲玄衣站在她後面,眼底詭異難辨。
長妤立馬低下頭,喊了一聲:「殿下。」
重雲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譏誚的勾了勾嘴唇:「本殿叫你伺候,你竟然敢跑到這裏來和男人廝混,怎麼,嫌命長了嗎?」
重雲說完,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長妤回頭看了一眼,跪下的人都恐懼的瑟瑟發抖。
長妤心中也冷哼一聲,這重雲又生了什麼么蛾子。
看着重雲遠走,長妤作為貼身伺候,終於還是認命的跟了過去,
掀開帘子,重雲坐在案邊,長妤進去,喊了一聲:「殿下。」
重雲眼睛都不抬,回應都沒有,如果是以前的長妤,她肯定會猜測現在重雲的心思,但是在經過和重雲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她知道,這廝的心思猜不透,乾脆也就不管了。
她默默的退到一邊,在旁邊站着。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在重雲身邊只有緊張的份,現在到她這兒她竟然莫名的放鬆,時間慢慢的過去,長妤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半歪在旁邊的榻上,自己抱着旁邊搭着的一個毯子裹着,她嚇了一大跳,自己這是怎麼了?她睜開眼急忙往重雲看去,只見他依然還坐在那案桌前,依然是那個姿勢,連動都沒有動。
長妤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然後將毯子折好,這才站了起來,只是她抬頭一看,才發現外面有天光射出來。
已經天亮了。
長妤的目光一斜,才看到重雲拿着筆在一條繁複的地圖上面勾勒無數條線,她心中驚訝,隱約的印象中她知道這是莫丹王城的地圖。
重雲是想將莫丹拿下?
長妤正在想着,重雲已經站了起來,然後抬腳走了出去,長妤頓了一下,然後跟了過去。
外面站了一群商隊打扮的十來個人,全部作莫丹人的裝扮,而其中,怯生生的站着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子,一瞥之間,只覺得艷光四射,明明眉眼妖嬈至極,但是偏偏又嬌怯可憐。
即使重雲戴着面具,但是那美貌女子還是忍不住將目光往他的身上落,忍不住臉紅。
戴着個面具也能勾引人,還有誰比妖孽厲害?
重雲的眼光一沉,那個美麗的少女臉色頓時煞白,長妤知道,若不是這少女還有用,恐怕現在她現在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下,都準備好了。」旁邊的小將道。
重雲道:「將她給我弄啞了再說。」
那少女瑟瑟發抖,看起來純良無比。
但是,長妤卻知道這個少女並非外表看起來的那樣無害,她身上還帶着一股香氣,這種香氣長妤再過熟悉不過,具有催情的作用。
一個普通的少女能這樣將催情香時常的帶着麼?
而長妤也所料不差眼前的少女正是邊境上有名的「妖妹」,勾引了無數的大燕北夷和大夏的官員,一向無法無天至極。
那少女聽了重雲的話,雙臉煞白,她急忙的想要轉身就跑,但是那個小將反手將她一捉,然後塞入了一顆藥丸。
那個少女嗚嗚幾聲,那小將道:「這個東西不過讓你舌頭髮麻,幾天不能說話而已,你若是不想被拔了舌頭,那麼就繼續掙扎。」
妖妹一聽,裏面停止了動作。
重雲進了帳篷,換了一身莫丹的衣服,然後走了—出來,翻身上馬,然後瞥了長妤一眼:「你幹什麼吃的?不知道跟着?」
長妤看着自己的一身衣服,道:「殿下,我這樣,似乎有些不合適。」
重雲在馬上俯下身子,面具下下面的一雙眼詭譎的攝住她:「怎麼,還要讓本殿剝光你的衣服替你穿上麼?」
長妤頓時臉一紅,瞬間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身份,但是抬頭,卻發下他眼底深邃,卻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不合規矩若是重雲知道自己騙他,並且還趁着他離開的時去和大夏和親,恐怕自己現在連命都不知道沒了好幾條了,還能好端端的在這兒呆着。
重雲的目光一沉:「你是被本殿問傻了麼?」
長妤立馬回過神來:「不敢,下的馬上去。」
長妤說完轉身往帳篷內走去,周圍的小將都不由得佩服的緊,竟然能在殿下這樣的直視中依然保持着冷靜,也不知道該說是神經大條還是真的大膽。
長妤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然後隨着騎上了一匹馬,接着這十來人的商隊就開始啟程。
整個隊伍中,自然是那妖妹的容顏最為突出,她即使是騎在馬上,但是一截小蠻腰露出來,平白的讓人想入非非,她不敢來勾搭重雲,便不停的往旁邊的人中拋送媚眼,無奈這些人像是根木頭一樣,不識美人風情。
蔓延無邊的草場開始在眼前展開,十幾個人行了兩天,終於在隱約看到莫丹王城的影子時候,遇到了一隊兵馬。
那些人的目光一掃到那妖妹,頓時兩眼放光,然後打着馬就跑了過來。
莫丹的男兒確實非常的健壯,赤着兩個膀子在夕陽中閃爍着栗色的光,腱子肉一鼓一鼓的,有種外發的力量。
&里來的人?」為首的漢子喝道。
前方的小將立馬堆起微笑道:「官爺,小的是寧遠商隊。」
他說着丟過去一個令牌。
那官爺看了一眼,道:「原來是丘大人手下的啊。不知道是不是來參加咱莫丹王的壽宴的?」
小將急忙點了點頭。
那官爺的眼在那妖妹的身上一轉,那妖妹立馬露出動人的微笑,那官爺立馬雙眼放光:「好!跟我們進城吧。咱們王一定會很高興!」
長妤在路上的時候也聽了幾句,現在在任的這個莫丹王,雖然對痴迷於美色,但是勇猛無雙,謀略也是卓絕,一年前他逼得勢力最大的親王造反,然後收攬了他所有的大權,從此成為莫丹王朝內的獨一無二的統治者。
莫丹的王權組成極為特別,雖然一向是莫丹王統治,但是在莫丹王之下,還有另外一股強大的勢力,便是所稱的親王勢力進行抗衡。
莫丹王城佇立着,不如大燕和大夏的城池繁華,但是自有一股蒼茫的力量。
經過守城士兵的盤查之後,長妤跟隨着那些人進入了王城。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那莫丹的官爺看着那妖妹,道:「這女人我就帶回去了,如果過了王爺那一關,自然會給你們上報莫丹王,自然有賞賜。」
那小將點了點頭,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莫丹的官爺離開之後,長妤看向那小將,道:「吳副將,你這般將人送過去,不怕暴露身份?」
那吳副將道:「那女子大字不識一個,除了誘惑男人什麼也不會做,送她去最好。」
他說着看了單獨坐在一旁的重雲一眼,又急忙撇開了自己的目光。
寧遠商隊是莫丹宰相丘格手下的,因為有這勢力庇護,所以一向都是從商城買賣商品到莫丹來,尤其是皮毛生意。
到了晚上,其他的人都自動退避到另外的房間,只有長妤一個人和重雲呆在那裏。
長妤站在窗邊,推開窗戶,夜晚的莫丹王城燃燒起熊熊的光。
每年莫丹王的壽宴,他的手下都會從四面八方搜集各色美人送入皇宮供莫丹王消遣,據說那才是酒肉池林,後宮佳麗三千人。
長妤正在打量,卻聽到一隊人馬從長街的盡頭轉來。
然後,一聲厲喝傳來:「華國夫人車駕到——無關者趕緊退讓!」
遠處的人群立馬閃開。
而長妤的窗戶下,正好有一個大夏來的商人,他低聲對旁邊的莫丹人問。
&華國夫人是誰?怎麼這麼大的排場?」
那莫丹人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華國夫人,是一個月前莫丹王遇到的絕色美人,真的是美若天仙。而且一支舞跳得絕妙,不知道是大燕還是大夏的。她這一出現,可得了莫丹王的歡心,便是得罪了她的一位王姬,也被莫丹王下了獄。」
&嗎?嘿,待會兒我可要好好的瞧瞧。」那大夏的商人顯然很感興趣。
那莫丹人急忙道:「嘿,千萬別這樣!聽說當初有人被華國夫人的美色震懾,在下面看得眼珠子都不轉,那華國夫人當場怒了,將那人的眼珠子都給挖了出來。」
&嘖嘖,原來是個蛇蠍美人。」
長妤在上面聽得津津有味,挖眼珠子這檔子事,竟然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沒想到在這個莫丹,還能找到和重雲有相同愛好的人。
她倒是對這個華國夫人感興趣了。
長妤抬眼看去,只見人群散開,一輛華美的車輦駛了過來,車輦前面站滿了侍衛,手裏拿着長矛,模樣十分的威武。
那輛馬車繼續前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寒光一閃,竟然從兩旁的閣樓間飛了出來。
人群發出一聲尖叫!
這些人的目標,分明是那個華國夫人。
但是坐在馬車內的華國夫人卻動也不動,那些侍衛飛快的護住他的車輦,然後拿起長矛攻擊了上去。
這幾個侍衛的武功十分的高超,在這短短時間內,竟然就將那幾個此刻拿下,然後躬身對着車輦內的華國夫人道:「夫人,怎麼處理?」
那個華國夫人低着聲音:「不忙,將旁邊的女人給我找出來!」
&那些侍衛一聽,急忙一抬頭,人群中的女子突然發出驚叫,在短短時間內,旁邊穿着華美的少女已經被拎了出來。
華國夫人冷冷的道:「說,是誰幹的?」
那些少女眼裏露出驚恐。
華國夫人冷笑道:「別以為本夫人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別給我裝柔弱。有本夫人在,你們不能進入皇宮,自然怨恨本夫人。你們不知道,今天本夫人路過這裏的消息,都是本夫人放出來的?」
少女群依然一動不動。
華國夫人對着那些刺客道:「去認認你的主子吧,否則別怪我一刀刀切下你們的肉。」
那些刺客嚇了一跳,這華國夫人說得出做得到,當日有此刻想要行刺,就是這樣被她一刀刀切下來的,簡直慘不忍睹。
那是侍衛立馬帶着那些刺客走到那些少女中。
然後,在經過一個少女的時候,那個少女一退,瞬間就被挑了出來。
那是一個模樣十分美麗的少女。
華國夫人冷冷的道:「采女,本夫人早就知道是你了。當然你在大殿前面辱罵本夫人的話,本夫人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呢。」
那采女怒道:「呵,你算什麼華國夫人?不也是奴隸一個?咱們莫丹的皇宮,憑什麼要你來做主?你算什麼東西!」
華國夫人的聲音陡然提高:「你竟然敢罵本夫人是奴隸?張嘴!快張嘴!」
因為這聲音的提高,長妤在那頭的眉頭一閃。
本來以為這華國夫人的手段多麼的高超,結果也不過是女人的心性。
只是,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
而就在長妤疑惑的時候,那華國夫人突然掀開車輦的紗帳走了出來。
滿城燈火下,果然是,絕色美人。
而且,還算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