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丹特坐上駕駛位,扭動着收音機選了一首順耳的歌,伴着旋律輕輕踩動油門。
他平日開車很少聽歌,看得出現在的他心情不錯。
就職第一天就有了不錯的收穫,制定了一份對付黑幫的詳細計劃,還順利地招到了線人。額,與其說招攬,不如說是合作。
他知道,那個叫威的男人會幫助他絕不是為了什麼「正義」。
可哈維不在乎,他是檢察官,主持正義交給法院,制止犯罪由警察負責,他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夠的證據將惡棍們送上審判席。
至於過程,並不重要。
是的,哈維和那些古板的老傢伙不一樣,他追求的是正義與榮耀,而不是恪守教條的程序。
為達到目的他時常在法律的邊緣遊走,甚至在無人注意時還會悄悄越過那條紅線。
逼迫、恐嚇、偽證、金錢誘惑,甚至聯手其他惡棍,這都是他常用的手段。
否則憑一個初出茅廬的檢察官怎麼把紐約攪得天翻地覆。
許多人都認為哈維是得罪了紐約的大人物才被下放哥譚,可真實情況卻是哈維主動申請。
他很少與人說起一件事,哥譚是他的家鄉。
同時也是他的夢魘。
散發着霉味的幽閉地下室,醉醺醺的賭鬼父親,一枚被高高拋起的硬幣,落在身上的拳腳,這些零碎的片段穿插在哈維的夢境中,為他編織了一個又一個不寐之夜。
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結束這一切。
收音機中響起Nirvana樂隊的《something in the way》,他跟着輕聲哼唱。
Underneath the bridge
橋洞的陰影中
Tarp has sprung a leak
避雨處滋生着裂痕
And the animals l』ve trapped
我捕獲的動物們
Have all became my pets
被我精心照料
And I』m living off of grass
我卻啃噬枯草度日
And the drippin』s from the ceiling
吮吸檐水過活
It』s okey to eat fish
要不就吃魚吧
『Cause they don』t have any felings
畢竟它們與我一樣麻木
Something in the way~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Something in the way~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當哈維從後門走進元老院時,秦威正將一具裸屍裝進黑色膠袋裏,一旁矮小的青年正刷洗着地上的血跡。
「你相信他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嗎?」秦威將袋子紮緊
「我相信,這座城市每天都在滋生着不幸與死亡,真是個可憐的傢伙。」
哈維瞥了一眼丟在角落的沾了血的棒球棍。
「那我們應該可以談談合作後續了。」
秦威用最簡短的言語描述了發生的一切,而一旁的哈維表情幾經變化,從驚詫到震撼,最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計劃還真是瘋狂。」
嘴上說着瘋狂,哈維卻主動脫下了外套,將死者的衣物套在了身上。
這件長款薄風衣是他平日會穿的款式,甚至比想像中的還要合身,他神色古怪抿着嘴點了點頭,從內兜摸出死者手機。
手機里都是些勁爆消息,除了發給情人那些不堪入目的短訊外,剩下的收件人都是馬羅尼。
查理已經拜訪了十多位頭目,每完成一人都會以短訊的形式向馬羅尼匯報。
他大概看了下之前的短訊,有三個人被判定為有隱患,有兩人的罪名是不忠誠,四人是可疑,剩下的都是忠誠。
「你想要一個怎樣的評價,或者說馬羅尼對你們怎麼看?」哈維問道。
「有隱患或是可疑吧,我和奧斯瓦爾德接觸過法爾科內,馬羅尼對我們應該早有戒心,不如選一個符合他心意的評價。」
「你想用破綻去掩蓋真相,但是這會使你們暴露在危險之中。能幹出這種事,說明現在的馬羅尼疑心很重,伱覺得他會放過有嫌疑的人嗎?」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
秦威咬着拇指指甲,這是他釋放壓力的方式。
奧斯瓦爾德說的沒錯,斡旋於兩位黑幫大佬之間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鬥爭的犧牲品,而這種心驚膽戰的日子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再過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給馬羅尼和法爾科內一人來上一槍,然後一了百了。
哈維將短訊發了出去,不一會就收到了馬羅尼的回信。
——小企鵝說了什麼?」
——他告訴我法爾科內先生曾招攬過他們,但他現在對於該站誰的邊十分猶豫。
按照秦威的說辭,哈維模仿着贗品的措辭習慣回復了這條短訊。
這是一步險棋,相當於將二人內奸的身份曝光在了馬羅尼面前。
而秦威的勝算只有一個,賭高傲自負的馬羅尼不會去動明面上的牌。
奧斯瓦爾德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這兩個謎語人說的話他完全無法理解,只知道秦威主動暴露了身份。
要換作以前他一定會大聲呵斥對方是個瘋子,可一路走來秦威已屢次三番證明了自己判斷的準確。
奧斯瓦爾德這次也決定相信朋友,他明白自己的思路跟不上這兩人便沒有選擇插嘴,只是一遍又一遍往地上噴塗着洗滌劑。
分配好任務後,三人一同出了門。
穿上死者外套的哈維去接觸下一位頭目,奧斯瓦爾德將屍體塞進了後備箱。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哈維完成任務後歸還衣物,這樣他們就能徹底解決後備箱裏的大麻煩。
「我們真能活下來嗎?」奧斯瓦爾德有些擔心地問。
「不好說啊!」
秦威拿起座位旁早已變冷的熱狗啃了起來,又狠狠灌了一口啤酒。這幾手棋每一步都蘊藏着無盡的兇險,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復。
如今哥譚的局勢隨着哈維的到來變得波譎雲詭,秦威明白想要活下去一味的算計根本不夠,眼下他急需組建一支勢力用以對抗隨時到來的浪潮。
「等我們安然渡過這關,我陪你去招人。」
離開元老院後,哈維漸漸擰起眉頭,原本清澈的眼神也變得凶厲狠辣。
他知道馬羅尼找人假扮自己,一方面是為了測驗手下的忠誠,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對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裏,比起那具倒吊在房檐上的屍體,這一舉動才是對自己真正的侮辱。
「你這狗娘養的,我會讓你付出蔑視的代價!」
按着秦威的劇本,哈維本該拜訪一個叫羅伊斯的傢伙。
他和奧斯瓦爾德差不多,也是一個看場子的小角色,馬羅尼勢力的邊緣人物,將假哈維的死嫁禍給他沒有任何人會起疑心。
可哈維卻想拜訪另一個人。
道奇波本,他是馬羅尼的親信,負責與墨西哥毒販接頭並向整個新澤西傾銷毒品。他可以說是犯罪帝國中的核心一環,也是馬羅尼的絕對親信。
但與之相對的此次拜訪也伴隨着極大風險——這條忠心耿耿的狗很可能會暴起傷人。
馬羅尼當然清楚,但他不在乎。假哈維只是一個工具人,哪怕死了也算完成使命。
哈維也清楚,可他不能不在乎。
「那就讓上帝來決定吧。如果是人像我們就冒個險。」
他從兜里掏出一枚古羅馬銀幣,正面雕刻着屋大維的頭像,反面是奧林匹斯萬神殿。
銀幣打着轉,直直飛起後被他摁在手背上。
「原來是這樣嗎?真是個精彩的選擇。」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