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夜的悄然躲避後,生伯與雲啟兩人也在天亮前悄摸的回到雲家小院。
很幸運自家並沒有被波及,甚至屋頂也保存十分完好。
「你爹這木工手藝真不白學」
生伯嘬了一口煙杆,不禁向着雲啟打趣道。
雲啟心裏有一絲高興,同時也有一絲酸澀,不過一路走來看見許多被掀飛的屋頂本來確實很擔心的,不然爹媽剛走家就不成個樣子,確實很讓人難受,不過現在看到自家沒事反倒鬆了一口氣。
見雲啟有些心不在焉,生伯拿起煙杆輕輕敲了一下雲啟的腦袋。
「老大兒,想啥呢?別忘了你爹交代的,待會去坊上把東西弄好,正午前跟我一同進城去看看那個姓陳的老傢伙。」
雲啟點點頭回屋去收拾一些出門要帶的東西。
直到天大亮,在雲啟收拾的途中附近的鄰居還來家中看過幾次,卻都被生伯用藉口搪塞了過去。
雲啟背上背簍前往了官坊。
整個百步坊除了李員外家與幾個大戶家的房子比較結實以外,就屬幾個作坊的房子最結實了,看樣是並沒有被波及,幾個坊子雖然也有輕微的外部損毀但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劉師傅見神色有些落寞的雲啟獨自前來,先是笑了笑也沒有說話,打開側室向着一個打鐵的師傅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劉師傅又匆匆趕了回來,手中拿着一把帶着刀鞘的小刀。
劉師傅緩緩走到聚精會神更換零件的雲啟身旁,緩緩坐下身子。
「小伙子,送你個禮物,算是幫坊子修理額外的報酬。」
雲啟連忙推脫,但是絲毫沒有驚訝,因為經脈的強化他已經能輕而易舉的察覺範圍五米之內的變化。
饒是在劉師傅悄悄地走進入側室也完全沒有逃脫雲啟的眼睛,也發現了他手中拿着的東西,本來還有些猶豫跟琢磨不清劉師傅的意思,現在反而有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劉師傅將小刀一把塞到雲啟手中。
「讓你拿着就拿着,想那麼多幹什麼,雲師那麼好的人我巴結都來不及,你就替我收着,以後念你劉叔我一份好就行。」
說罷劉師傅爽朗一笑起身就走,獨留雲啟一人在原地發愣。
而出門之後剛才的師傅轉頭問向劉師傅。
「劉頭,那把小刀不是不是你原來打算給你姑娘做壓衣刀的嗎?」
劉師傅搖搖頭有些惋惜地說道。
「我家丫頭沒那福分,夭了,我這把刀也沒等到給她,今天這孩子獨自前來,怕昨天的事情雲師恐已遇了不測,這刀送他防身也無妨,雲師在鎮上名聲響亮,而且我覺得賣這孩子一個人情也沒什麼壞處,我家那口子身子骨不好,弄不好這輩子我也不會再有孩子」
劉師傅說着說着有些默了聲,那名師傅也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說罷兩人便一同回到爐上繼續趕工。
而這些話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雲啟的耳朵里,心中莫名一陣暖意,但又不自覺地嘆出一口氣。
約莫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雲啟也更換好了零件,重新啟動機關裝置,與劉師傅幾人打了聲招呼便離去了。
劉師傅則是將雲啟送到官坊門口,遠遠看着背着背簍離去的少年,臉上似是多了一份感慨,不禁喃喃道。
「若是我家姑娘還在,雲師家這小伙子應是做我女婿的不二人選」
回到小巷,身邊少了那個吵鬧的雲承讓雲啟有些不適應。
推開小院院門,已經不見父母忙碌的身影,反而是生伯悠閒的坐在躺椅上嘬着煙杆。
「老大兒,這麼快就回來了?」
雲啟點點頭,將背簍摘下,隨即說道。
「爹吩咐給我的事情不難做,所以沒有花很長時間,所以伯伯咱們一會出發嗎?」
生伯緩緩起身,隨手一揮,搖椅便消失不見。
「那帶上你的東西,這地方估計離開後會有很長時間不會回來了,所以記住需要帶的東西儘量帶上,順便找找你爹娘有沒有在家藏私房錢,不然路上沒有盤纏可不行。」
爺倆在小院中翻找一番,直到晌午,除了雲啟從父母的房間中發現一小袋碎銀子便再無其他值錢的物件。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生伯算算二人的腳力,便急忙催促雲啟道。
「老大兒,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沒有,若是沒了咱爺倆也儘快出發,這四五十里的鄉道,等到咱倆入城時候也不早了。」
雲啟將最後幾件隨身的衣服裝入背簍後,背上背簍,拎起昨日雲淑在集市買下的那隻雞,點點頭隨着生伯出了小院,關門時不禁多看了院子兩眼,隨即在生伯的催促聲中,鎖上院門跟着生伯佝僂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小巷的拐角。
雲啟在生伯的幫助下初入修仙門路後,雖然外表沒有發生變化,但無論力量與耐力都比原來翻了一倍不止,所以整個路上的時間身上背負很多行禮也並未覺得勞累,而生伯一路上似是速度不快,但一直領先雲啟一個身位,不時嘬一口煙杆,樣子十分悠閒自在。
而這一路趕路的並不只是雲啟爺倆二人,因為昨日的魔物襲擊,許多嵐山縣村鎮上的百姓都收拾了行李準備暫時投靠縣城的親戚,路上身負大包小包身影並不少見。
一路上隔着一兩里路就能遇上一小隊官軍,主要是為了打掃昨日戰鬥產生的屍骸,當路邊有屍骸時就見官軍中夾雜着一兩個身着黑色或白色服裝的奇怪身影,不知在做些什麼。
三個時辰很快便過去。
一面一丈有餘的土磚石牆也漸漸出現在爺倆二人的視野中。
隨着走近雲啟也逐漸看清,石牆表面坑坑窪窪似是被什麼東西密集的開鑿過一般,而城牆之上,幾十名身着赤甲的軍卒在垛口處俯視着城門處密集的人群。
三四支官軍小隊也在城下來回巡視着。
「都排好隊!要進城的,先出示牙牌!」
一名在城門檢驗百姓似是長官一般的官兵大聲喊道。
而幾條長長的隊伍自城門口向後延伸了足有一里之餘,爺倆看到這漫長的隊伍不禁嘆了一口氣。
幾聲戰馬嘶鳴的聲音自後方響起,西南侯不知何時從身後冒了出來。
「西南侯巡視!百姓速速讓行!」
一名紅甲軍士一手壓刀一邊喝道,普通百姓一見這膘肥體壯的戰馬與全副武裝的軍士紛紛不由自主地讓行。
西南侯蒼老的面上似乎也有一絲頹色,這一天一夜也近乎沒有休息,生怕還有魔物殘留或是趕上匪徒作亂,一直帶着一隊軍卒四處巡視。
而西南侯習慣性的向四周看去時,生伯那面容醒目的出現在人群中,然後便注意到身邊的少年,原本有些頹色的臉面立刻變得有了些神采。
「爾等稍作等待,我去去就回。」
西南侯向着身邊軍士說道,便騎馬緩步向着爺倆方向。
在雲啟不解的目光中,西南侯開口道。
「若是我記得不錯,你應該是昨日那位匠人之子。」
雲啟點點頭,西南侯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即翻身下馬。
「看你爺倆這是要進城?現今天色有些晚了,不如隨我進城如何?」
西南侯的熱情,着實讓雲啟有些摸不着頭腦,身旁的百姓也紛紛竊竊私語,稍稍思慮雲啟尋思剛要推脫,身旁的生伯卻先開口說道。
「那老頭子與我家孫兒便先謝過侯爺,我倆正要去往城中陳老公處,望侯爺不要強行挽留,若是那樣我爺孫二人消受不起。」
西南侯聽到生伯的話稍稍思量便也點點頭說道。
「近日本就事務繁忙,那便不打擾老兄您二人的計劃,但這既然有過一面之緣,若有閒暇必定會登門拜訪。」
西南侯說罷便轉身上馬,並示意軍士護送兩人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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