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區,龍一凱已經回來了。
他立刻湊了過來,低聲道:「四爺,問題就在他的手裏」
我點頭,「明眼人就看得出來,可是萬一沒有呢?」
他想了想說:「如果再給我一天時間,我就能找到答案,我剛才試了兩把,只要我們在牌上動手腳,他立刻就露出狐狸尾巴。」
頓時,我非常佩服龍一凱,「怎麼個動法」
「這很簡單,結束後,把牌換掉」
當他說完,和我所想一致。
我慶幸龍一凱是南風給我介紹的幫手,而不是我的敵人。
他太聰明,短時間內就發現問題所在,我也是想了一夜,還是胡永吉一句話點醒的我。
起初我只是坐在散台,玩家自己組的局。
隨着時間的推移,壯漢前面的籌碼越來越多,已經有贏了十五六萬的樣子,他倒不是多貪心,每次都贏個十幾萬。
這點兒錢對於場子的抽水來說,九牛一毛。
更不用說場子也出千。
二十一點的牌楦都是電鍍的,要麼就是裝的電子設備掃磁的,骰子裏面有晶片,麻將牌是能透視的。
所以,莫要賭!
除了場子是沒任何贏家的。
暗場更不要去,劉大強的下場就是每個賭徒的下場。
壯漢伸伸懶腰,這是要撤的徵兆。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副面具戴上,他把牌攥在手裏,其他人把牌都亮開,荷官正等着他亮牌。
突然,玉春樓的指刀按在了壯漢的手上,只要他敢動,必定殘廢,「別亂動!動一下,手指頭就掉了」
我走進賭枱,把荷官輕輕推到一邊,把剩下的牌全都翻開。
只剩下兩張牌在壯漢的手裏。
我衝着壯漢微笑,「把手張開,不然你的手指頭保不住!」
壯漢滿頭大汗,慢慢攤開雙手,當人們看清楚牌面的那一刻,也非常驚訝,因為撞牌了,誰知他卻惡人先告狀,「你們場子出千」
我不以為然,「春樓,把手給我砍下來!」說着,我叼着煙,朝着他吹了一口。
壯漢突然靈活一抖胳膊。
玉春樓叫了一聲,指刀掉到地上,捂着胳膊,血立刻染紅了衣服。
壯漢推了一下玉春樓,朝着場子樓道跑去,情急之下,我甩出一張鐵牌,沒想到壯漢猛地一個轉身,一腳踢在鐵牌上,鐵牌掉到了地上。
龍一凱起身便要追,我攔住了他:「別急,他跑不了!」
我立刻扶着玉春樓,保安也急忙過來,「送她去醫院」
誰也沒想到,壯漢逃走,功夫非常了的。
有這樣的功夫的人,應該不至於靠贏場子的錢苟活。
莫北北再次給我打來電話,一進辦公室,我就看出來了,她覺得自己勝利了,「童先生,人跑了,這不能算你贏吧。」
張宇在一邊煽風點火:「我看你是有意放走他吧,你這招打草驚蛇用得真好。」
我看着他們兩個,冷笑,「還沒見分曉,你們等着吧,過不了十二點,人就會抓回來,到時候你們兩個都得認輸。」
莫北北看向張宇,「你們賭的什麼?」
「手指!」
「胡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着就到了十二點。
張宇看着牆壁上的鐘表,還差一分鐘十二點,「你輸了!」
「還有四五十秒,別急」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胡永吉和幾個保安架了兩個人進來,一個是壯漢,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
應該是接應者。
壯漢顯得昏昏沉沉,走路有些飄,像喝多了酒,我給龍一凱打了個電話,讓他也上來了。
龍一凱見到我親切地叫了一聲:「四爺。」
「你揭開謎底吧。」
龍一凱走到壯漢身邊問:「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讓我動手。」
壯漢破口大罵,「你們這群王八蛋,玩兒陰的。」他又看看我,「孫子,你他媽給我用了什麼?」
龍一凱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你說不說!」
「說什麼?你們場子出千」
「既然不說,就別怪我!」龍一凱手起刀落。
壯漢嚇得大叫一聲,「別!我說」
龍一凱拍拍壯漢的臉,「你不說我也知道,牌藏在你的手裏。」
聽到這話,壯漢低下了頭。
龍一凱抓起他的手,慢慢撕開他手心的繭,裏面竟藏着兩張牛牌。
我說:「起初我注意到他的手非常厚,非常大,直到胡永吉說了一句牌長肉里了,我頓時就明白了。他肯定把手心掏空,把牌藏進去,用繭蓋住。為了出千,都開始自殘了。」
其實,用現在的話來說,連老千都開始卷了。
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有人用自殘的方式出千。
我接着說:「都明白了吧。台子換了新牌,所以昨天他也上桌了,但是沒有贏。今天牌還是新,他的牌也換成了新的。」
有人覺得這太簡單了。
但在那個時代,這已經很先進了。
我對莫北北伸了個懶腰,「北北呀,現在輸贏已見分曉,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走」
莫北北看看壯漢,「他的事還沒解決。」
我搖搖頭,「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跟我沒關係。」
壯漢突然大笑起來,「告訴你們。你們就是抓了我也沒關係,我一個電話,你們就得放我走。」
莫北北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壯漢慢慢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手機,直接開了免提。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傳來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大晚上打什麼電話,贏了多少?」
壯漢道:「被人給端了。」
「什麼?」
「真的,我被抓了。」
「把電話給莫北北」壯漢把電話推到莫北北的前面,「莫北北,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號碼是誰的,你瞎了,連我的人都敢抓,你活夠了是不是?是不是以為秦肖玉那賤人倒了,你就把自己當鳳凰了!」
莫北北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回罵,強忍着怒火道:「你這麼做太過分了吧。」
「滾尼瑪的蛋,把人給我送回來,不然的話我讓你一夜七十次王八蛋!」電話突然就掛掉了。
莫北北用力地把手機扒拉到地上。
同時,我也意識到事情不妙。
壯漢的後台不簡單,能這樣罵莫北北,同樣也沒把南家的場子放在眼裏。
莫北北一抬手,咬着牙道:「讓他們走!」
壯漢卻得寸進尺,「我哥讓你把我送回去!」
胡永吉實在看不下去了,一甩棍掄在壯漢的膝蓋上,壯漢捂着腿慘叫着打滾,「都死在臨頭了,還嘴硬,你再硬一個給我看看,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就是他媽閻王,老子也不怕,你敢傷玉春樓,老子讓你下半生不能自理。」
莫北北轉過身,「把人抬走,送醫院。」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接着上面的話題,「莫北北,你輸了,從現在開始到明天的這個時間,你是我的。」
張宇躥了出來,「你敢!」
「你想攔着我沒關係,先把我們之間的賭注結清了。永吉,把刀給他!」
胡永吉把刀甩了出來,扎在桌子上。
莫北北有些慌了,「胡鬧!誰讓你們賭手指頭的。」
張宇深呼吸一口,把刀拿在手裏。
莫北北就要衝上來,被胡永吉擋住,「你給我讓開!」她推了兩下胡永吉,沒推動,「張宇,把刀給我放下!」
張宇閉上眼睛,揮刀便剁。
胡永吉手疾眼快,快速抓住張宇的手腕,用力一抖,刀掉到了地上,「你二呀,讓你剁你就剁!」
我說:「都是混江湖的,我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不至於。」
說完,我轉身就走。
如果張宇賭氣還剁,那是江湖第一大傻x。
我帶着莫北北來到賓館。
進了房間,我沒有開燈,半躺在沙發上,「我說過,洗乾淨了!」
莫北北在黑暗中點頭,「我倒想看你多有種!」
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沒過多久,她從裏面出來,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坐在我的腿上。
我沒動,依舊淡淡地抽煙。
莫北北盯着我,「你還繼續裝」
「我是正常人,我叫你來,不是要這個的。你恨老千,有你的理由。」
她詫異地盯着我,「你知道,我爸就是被老千千死的。」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世,你會發現我比你更可憐,我走上藍道,也是被逼的。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寧願回到小時候,如果家庭沒有變故,我可能是個富二代。」
我輕輕推開了莫北北。
拒絕這樣的美女,也是需要勇氣的。
莫北北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不想要?」
「我從來沒想要你,我這麼做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跟你惡化下去,二是我想要張宇滾出海瑞,不然我永無寧日。」
「你在逼他」
「其實你我都沒有逼,是他自己逼自己的。」
莫北北嘆了口氣,話峰一轉,「我勸你還是離開海瑞。」
「因為那個電話?」
「是,不要小看這個場子,水太深,也不是你看到的這麼簡單,表面上看日進斗金,實際風雨飄搖。」
「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聽我的,離開吧,如果你不離開,當你知道的時候,恐怕就離不開了。」
我堅決地搖頭,「不會,我等着他過來。」
因為我相信,只要我在藍道上混出名來,就越容易知道我爸的過去。
「你怎麼知道那人逃不掉?」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我沒有告訴她,做人留一手,以後路好走,我在煙絲加了點兒能讓人昏沉的中藥。
時間過得很快。
眨眼間,就到了換寶的那天。
南風告訴我,換寶的主家姓岳,是個奇貨商。
專門收集各種奇怪的老物件,也不管是不是值錢,只要奇就行。
十二生肖雖然珍貴,但不是奇物。
我不由地說:「難道我拿着一塊奇石,也能換回十二生肖?」
南風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我問:「你帶的什麼好東西?」
南風賣起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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