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鳴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高遠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先生是擔心自己在初涉官場的時候沒經驗,一個不小心就參與到不該參與的事情中去。
比如說介入到高層領導的政治鬥爭中去之類的。
萬一處理不好,就會給自己的仕途之路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
也正是因為自己是個官場小白,這會兒才最該得到老人家的提點。
而不是像老爺子那樣,完全放手不管,任由自己發揮。
高遠從先生這番話里還聽出了濃濃的關切,但他和自家老頭兒兩種截然不同觀點的碰撞,高遠卻沒辦法.論對錯,只能老老實實聽着,且苦笑着不置一詞。
見他這副姿態,裴景鳴哼了一聲,接着也笑了起來,指着他說道:「你這個小狐狸啊,不是一般的狡猾,居然不肯表態。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今後在工作中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隨時打電話給我就是了。」
高遠嘿嘿笑道:「小子自然是不會跟先生客氣的,該張嘴的時候,我肯定要麻煩您。」
混了頓午飯,高遠把抽時間寫的兩篇論文交給裴景鳴,然後告辭離開。
豐田霸道行駛在長安街上,路過城門樓子時高遠放慢了車速,看着偉人的照片不由得感慨萬千,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官路,沿着先輩們的足跡一定能取得成功嗎?
時代不同了,做事的方法也會改變。
腦子裏一陣混亂的時候,砰地一聲,車子猛地往前沖。
高遠下意識地踩了剎車。
吱!
輪胎和地面的接觸使得空氣中都帶上了一股焦糊味兒。
緊接着,又是砰地一聲!
高遠的胸口撞在方向盤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拉開車門走下去,此時高遠已經處在憤怒的邊緣了,什麼司機啊這是?連續兩次追尾,到底會不會開車?
當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從一輛吉普車上走下來時,眼珠子有點轉不動了。
我靠譚思源!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你的駕照是從電大買來的吧?還是想要謀財害命?」高遠在譚思源面前駐足,揉着胸口冷冷看着她問道。
譚思源也沒想到居然這麼湊巧,拿到駕照後第一次開車上路就跟這個傢伙發生了碰撞,一時間杏眼圓睜,張口結舌。
聽了高遠的諷刺,本來打算誠心誠意道個歉的譚思源立刻怒了,柳眉倒豎驕橫說道:「我的駕照從哪買來的跟你有關係嗎?還謀財害命,你個副科級的小官兒一個月能掙幾兩散碎銀子?還是說你這條命很值錢,值得本姑娘惦記着?你太高看自己了!」
高遠怒極反笑,「喲呵,你還知道我是個副科級的官兒,打聽過我啊?」
譚思源臉兒通紅,死活不承認,「我打聽你?你以為你是誰?行了,不就是不小心把你的車給撞了吧,多大點兒事兒啊,說吧,你打算讓我賠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
這姑娘一副我很有錢的樣子。
高遠摸着鼻子尖兒想了想,正準備開個高價,從後面呼啦啦又開過來三輛車。
都是豪車,最低檔次也是沃爾沃,還有輛法拉利,最後面壓陣的是一輛賓利。
車子停下,噼里啪啦的關門聲響起,六個染着黃毛,奇裝異服的青年男女小跑過來。
打頭那位十八九歲的年紀,過來後氣勢洶洶問譚思源道:「姐,怎麼回事?哪個不開眼的惹到你了?」
譚思源一撇嘴,說道:「大年初一撞了車,晦氣!」
黃毛看一眼高遠,又問道:「這小子訛你啊?」
譚思源眼珠兒一轉,沒說話。
但是在黃毛看來,沒說話就相當於默認了。
黃毛怒了,騰騰兩個大步竄到高遠面前,一把薅住高遠的羽絨服領子,厲聲說道:「小子,你敢訛我姐,活得不耐煩了吧?」
高遠咧着嘴笑,眼睛一眯,低聲說道:「別動手動腳的,有話好說啊。」
他這個神態被高家那三位看見了,不用猜就知道這傢伙要算計人了。
黃毛卻認為高遠慫了,不屑地看一眼高遠的車,見車牌是江東省的,愈發感覺外地佬好欺負,於是更來勁了,薅着高遠衣領子的手猛地往下一拉,橫眉立目道:「跟你好好說話,你臉很大啊?知道這是哪兒嗎?這是皇城根兒!你一個外地佬也敢在這裏耍橫訛人,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還以為四九城的小爺們都是吃素的!」
說着,他舉拳就要擊打高遠的肚子。
高遠等的就是這一下,在小黃毛薅他脖領子放狠話的時候,他已經有所防備了,後撤一步,弓着身子率先踹出一腳。
這一腳那叫一個勢大力沉,把沒防備的小黃毛直接踹飛。
譚思源想要制止的時候已經晚了,黃毛同志咣地一聲摔倒在地,半拉屁股都快碎了。
黃毛哎呦一聲,勃然大怒,對旁邊幾位碎催大聲喊道:「看什麼看?沒見小爺吃虧了麼?上!都給小爺上!把這孫子掀翻了!出了事兒我負責!」
其餘人等一擁而上。
這時候,譚思源終於反應過來了,攔在高遠身前張開雙手高聲喝止道:「停!都給我站那兒!」
碎催們緊急剎車,站在那裏茫然不解。
怎麼個意思啊源姐,黃毛哥可是給你出氣來的,你咋還護上這個外地人了?
譚思源心說,本姑娘要是任由你們跟高老四鬧起來,倒霉的是你們幾個啊。
黃毛也不會了,爬起來揉揉屁股,強忍着疼痛走過來,目光如電瞪視着高遠,問譚思源道:「姐,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倆認識?」
譚思源苦笑着點頭,說道:「他就是高遠。」
黃毛狠狠愣了一下,再望向高遠的目光就變得熱切起來,「姐夫啊」
譚思源:「滾!」
高遠也不由得苦笑起來,「別亂喊啊,我跟你姐可沒啥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
譚思源的神情微微一陣黯淡,本姑娘就這麼不着你待見嗎?氣死我了!
黃毛可不聽高遠的解釋,又竄上來從頭到腳打量着高遠,激動地說道:「是了,跟照片上一模一樣,難怪我家老爺子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姐夫你真是太帥了!不是,剛才怎麼個情況啊?你咋還開着個外地牌照的車呢?故意扮豬吃老虎勾引我姐上鈎嗎?」
這小子的腦洞跟常人似乎大不相同啊,思路太奇特了。
高遠啞然失笑,沒回答他一連串的問題,對譚思源說道:「沒事兒了吧?沒事兒我走了,車子就各修各的吧。」
說完,高遠走到車前,拉開車門。
譚思源不幹了,跑過去摁住車把手,瞪着高遠說道:「你什麼意思?以為本姑娘是個撞了你的車不肯負責的人嗎?本姑娘還沒到仗勢欺人的程度,剛才說過了,修車需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這是不要不行?
高遠無奈了,看着身材婀娜,面容嬌俏的譚思源淡然說道:「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倆本來就沒有交集不是嗎?至於修車能花多少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輛車是我家老二送我的,我看了下,也就是換個後槓的事情,回頭我讓老二送到修車廠換了就行。
就這樣吧,我確實還有事情要去辦。另外奉勸你一句,好好教育教育你弟弟吧,他這樣的行事風格,惹到不該惹的人,會被人打死的。」
掰開譚思源的手,高遠上車,砰地關上車門,開車揚長而去。
看着遠去的汽車,譚思源氣不打一處來,跺着腳咕噥道:「自大狂!臭屁狂!你憑什麼教育我?還說跟我沒交集,你給我等着!」
小黃毛湊過來,看着無能狂怒的堂姐,嘻嘻笑道:「姐啊,你是不是看上高老四了?」
譚思源一個大腳踹過去,又把譚鵬飛踹了個大馬趴,怒聲說道:「我看上你個頭!你要是敢把今天這件事情說出來,姐保證扒了你的皮!」
譚鵬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忙說道:「不敢,我保證絕對不跟家裏人說。」
譚思源哼了一聲,氣呼呼上車,一踩油門,走了。
看着霸道的後保險槓都撞裂了,高天臉上那叫一個光芒四射,嘖嘖了兩聲,打趣高遠道:「被誰撞的啊這是?這也太慘烈了。」
高遠很鬱悶的說道:「別提了,倒霉透了,去給先生拜年,回來的路上被譚思源那丫頭連撞了兩次。」
高天哈哈大笑,「你跟那丫頭就是孽緣啊。」
高遠苦笑道:「什麼孽緣不孽緣的?你少在這裏幸災樂禍了,那丫頭驕橫跋扈的,我可不想跟她發生交集,今後見了一準兒躲着走。二哥,你路子廣,把這車送到修理廠去換個後槓吧,我明兒回去還要開呢。」
高天點頭說:「這是小事兒,我這就讓人過來開走,晚上給你送回來。」
他掏出手機撥打出去,沒過十分鐘,人來了,把車開去修理廠。
高遠懶得動彈,晚上在家吃了個飯就早早休息了。
次日一早,見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他吃過早飯,收拾了個包跟老太太打聲招呼就往江陵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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